第十章 你不喜歡，滅了便是。
「劍閣所屬，與我祭劍，斬敵！」
伴著為首劍閣大弟子的一聲令下，百餘名金丹期劍修祭起腰間配劍，白刃破長空，朝星國數萬異能者，殺去。
「好快的速度！」
指揮官臉色微變：「大家小心，四溟界也有武者！」
沒錯。
他將金丹修士，錯當作了武者：不過按照修真界的體系，元嬰及往上修士才能溝通運用天地之力，金丹修士…
稱其為武者，倒也沒什麼毛病。
當然。
修仙肯定是比習武要強上幾分的，這點毋庸置疑。
劍閣弟子沖入星國異能軍團陣仗，就猶如猛虎沖入狼群：後者根本沒有多少抵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前者宰殺。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頃刻反轉！
…
七梅戰場之上，劍意滔天，俠骨風情，仙風玉骨，那一襲襲白衣袂袂，風姿綽絕，敢叫九天雲下垂，有道是：
一曲滄瀾舞清幽，一劍寒光誅天酬。
如意劍客如意劍，自在劍仙自在狂。
「劍閣弟子聽令，結陣，斬盡來犯之敵！」
劍閣大師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在一劍破甲兩千六后力竭倒地，卻不曾臨陣脫逃，反高舉佩劍，聲嘶怒吼：
「凡戰死者，名皆可入劍碑，千古流芳！」
「殺！」
「劍閣千古！」
「寧尊千古！」
餘下劍閣弟子亦無一膽怯，義無反顧地奮起殺敵。
相較於那位，高傲且冷漠的劍使。
這些年紀輕輕，才踏入仙途沒多久的劍閣弟子，或許不配被稱上一聲仙師，但，他們絕對當的起仙俠的…俠。
他們熱血未泯，他們的劍很純粹。
他們心中所奉行的道理，更是出塵不染，如那高山雪一般無暇：我享了你的供奉之恩，那便有義務去守護你。
我承了你一世因，那便還你一生果…埋骨，無悔！
…
黃昏日暮，似乎也預示著星國異能者的窮途末路。
「我的上帝啊，這特碼是武者？」
「卧槽，他們也能使用異能？」
「皮糙肉厚，破不了防就算了，輸出還那麼高，最離譜的是，他們的攻擊，居然踏馬附著法傷，這怎麼玩？」
「結合武者體魄與異能於一體…這是正常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四溟古界，真的是一個落後的古代文明嗎？」
「我突然想起，在龍國，有一個詞叫物極必反，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在古代文明的後面，還有一個文明？」
「你的意思是…」
「超古代文明！」
「情報有誤，操，總長誤我啊！」
「報告，報告，指揮部，請求火力支援，重複，再重複一遍，第五軍需要火力支援，請總部發射洲際導彈！」
「…」
指揮部。
看著不斷潰逃的異能者大軍，指揮官傻了眼。
就…有些難以置信。
在此之前。
他一直以為這場戰役，會是場單方面的屠殺。
誰曾想…
「唉，發射洲際導彈吧。」
沉思良久，指揮官最終還是決定，遵從第五軍將士們的意願：用洲際導彈，將第五軍連同七梅城，一起摧毀…
同歸於盡！
「收到洲際導彈發射指令，正在進行彈道清理。」
「導彈彈道清理完成，請填充發射彈藥。」
「洲際導彈已成功進入發射軌道，目標鎖定中。」
「目標坐標鎖定完成，開啟發射倒計時。」
「十、九、八、七、六、五…」
「發射！」
「轟隆」一聲，刺眼火舌吞吐，推動「毀滅者」一號洲際導彈，以超越光的速度，直奔七梅城，並轟然落地。
「咚！」
天地之間，陡然驚起一聲悶哼：大地震顫，恐怖的空間亂流席捲整座七梅，無邊無際且充滿毀滅氣息的火海…
無情地吞噬著城內一切。
靈氣復甦時代，經過改良的洲際導彈，融入了異能者的力量，一旦爆炸，相當於十個金丹巔峰修士同時自爆。
無論是星國的異能者軍團，抑或是七梅城的子民，乃至那些來自劍閣的金丹劍修，在這毀天滅地的一擊之下…
皆劫網恢恢，插翅難逃！
…
百息后，天地清明，死寂一片。
除去因受到劍使庇護而完好無損的城主府，七梅城全境，只剩一個活口：一個僥倖逃過一劫，缺胳膊少腿的…
星國士兵！
不過他的神智已然不清，甚至有些瘋癲：望著周圍屍橫遍野，破敗不堪的街道，他只覺渾身上下，不寒而慄。
這時。
植入其腦海的晶元電話突兀響起：是他上司打來的。
他面無表情接起。
卻未理會電話那頭的噓寒問暖，只是語氣平淡到詭異地說了一句：「若總長仍念我軍，對星國所做之貢獻。」
「那麼，我以第五軍百夫長的身份，代表我第五軍全體陣亡軍卒請求上級，將四溟世界，劃為…人類禁區！」
「砰！」
一聲槍響，刺耳尖銳。
至此。
星國五萬異能者大軍，團滅！
百夫長的上司瞬間如遭雷擊，汗毛倒悚，如同一座石雕，獃滯地站在原地，連手機從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
都不見絲毫反應。
此刻，他腦海里就一個念頭：要出大事了！
五萬打一百，最後還被團滅…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而且。
七梅城還只是一座，隸屬於四溟世界邊陲的小城啊！
要是再深入一點…
大肚子上司打了個激靈，不敢繼續往下想：
「不行不行，得趕緊將此事報告總長，叫黑宮立即終止作戰計劃…對待四溟界，只可交好，萬不可得罪啊！」
…
城主府。
七梅城主目光獃滯地趴在窗檯，像一具行屍走肉。
劍使看著厭煩，忍不住寬慰道：「誒，你差不多得了啊，仗都打完了，七梅不是保下來了嘛，別不開心了。」
城主不為所動。
她又上前用雙手食指勾住城主嘴角，向上一拉，逼得城主綻放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笑一個。」
結果手才一松，城主再度變回原樣。
「那你繼續不開心吧，本座回去復命了。」
自討沒趣的劍使聳了聳肩，正要離去：忽然，不知察覺到了什麼，她的腳步一頓，柳眉緊緊簇起，薄劍輕鳴。
任傻子都能瞧出，她在拚命抑制憤怒。
「怎麼了這是？」
饒是以心如死灰的城主都不免有些驚訝：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能讓向來無情無欲的劍使，都產生憤怒之情？
「你別管，擱這老實呆著吧，老娘要去殺人了。」
劍使懶得跟一介凡人做解釋，拎起一把長劍，就氣勢洶洶地往出走，邊走，還邊嘟囔著檀口，口中碎碎念道：
「媽了個巴子的，前腳剛剿滅一支入侵者，後腳又來了一批，這幫地球世界的臭爬蟲，真當本座死的是吧？」
…
赤天殿。
親眼目睹七梅被星毀的面目全非的寧凡，內心不免升起一陣唏噓：畢竟這座城的風土人情，他還是挺喜歡的。
不過除此之外，他也沒什麼多餘的念頭：毀了就毀了吧，城還在，無非就是再換一批，生活在城裡的人而已。
千載歲月。
他已見證過太多王朝落幕，宗門興衰，一代天驕淪為冢中枯骨…一顆道心，早就被打磨到很難為外物所動了。
正如某位源於上古時代的先賢立言：天地之初生，無相而無欲，四季輪迴，葉落歸根，周而復始，各安天命。
一個人的死，和一群人的死，一條貓狗的死，或一隻螞蟻的死，站在浩瀚的宇宙視角，是毫無任何區別的。
祂不會感到惋惜，也不會憤怒，更不會因此，產生半點憐憫：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眾生卑賤。
而看待兩界眾生，寧凡就是那片宇宙。
天上某顆星辰的墜落，地下某個生命體的消失，於包容萬物的星河，奔騰不修的歲月而言，又算得了什麼呢？
在他眼裡。
都只是過眼雲煙，只是一場不痛不癢的鬧劇…罷了。
倒是姬青靈，這位無敵了近半個時代的劍祖娘娘，似乎對星國橫跨兩界，發動戰爭的舉動，表現的異常不滿：
「主人，我不喜歡這個叫星國的國家。」
寧凡知道。
她的不滿，主要來自七梅城跟自己沾上了關係。
凡是被寧凡，所喜愛的事物，姬青靈都會將其保護的無微不至，而那些膽敢觸碰寧凡所愛之人，都會遭到其…
最殘忍無情的報復！
念及於此。
寧凡不禁啞然失笑，隨之將腦袋淺淺後仰，打了個哈欠，微醺著神眸，顯盡慵懶隨性，不急不緩，吐出一句：
「你不喜歡啊，那滅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