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琴娘酒館

「有那麼好喝嗎？」

范雪兒看著對面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季言，無趣地邊吃著花生米邊問道。

他們現在所在的酒館叫琴娘酒館，據季言所說，這裡的酒是目前全洛陽城裡最純正的，尤其是那老闆娘秘制的琴娘酒，堪稱是酒中極品。季言如今在喝的，便是那琴娘酒。

「你試試不就知道好喝不好喝了？」季言扯了一絲笑容，調侃道，「這可是上好的酒，別處可是喝不到的。」

「哼，對酒這麼了解啊？季大少爺你莫非是個酒鬼？」

「嗯……就算是酒鬼，那也得是叫做風流倜儻，聰明絕頂的酒鬼！」

「那祝季大少爺早日絕頂嘍？！」

季言的臉不由僵住，再抽了抽。小玲在旁邊坐著，忍不住的偷笑。

季言搖了搖頭，仰頭又喝下一杯酒。

從他們到這酒館以來，季言已經快喝完兩小壇酒了。期間范雪兒和季言東扯西扯，時不時又互相調侃鬥嘴，互不相讓。而小玲便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時不時偷笑出聲，時不時又有些擔憂地看向季言。

「越是好酒，就越需要慢慢品味才好，照季兄如此喝法，怕是難以品出這酒中醇香啊。」

蕭羽負著手，邊走向他們，邊說道。

范雪兒一聽聲音，便知是蕭羽。她無趣的眼神猛然有了光彩，忙轉頭去找尋蕭羽的身影。

「阿羽！你怎麼來了？」

蕭羽走到范雪兒旁邊，用手拂開她額前的一縷碎發，寵溺地對她笑了笑。

范雪兒的臉上微微泛起了一抹紅，忍不住地想要笑出來，但隨即又微微地低了低頭。

季言彷彿什麼也沒看到一般，又徑自喝了一杯酒，才對蕭羽說道:

「蕭兄此言差矣。不一樣的喝法，自是有不一樣的風味，不得醇厚，卻得苦辣后的甘甜，這又如何不好？」

「這倒也不錯。」蕭羽在靠近范雪兒的一邊坐了下來，「不過季兄如何知道我姓蕭呢？」

季言抬了抬眼皮，發現蕭羽正看著自己，眼神中有一種隱藏著的逼迫感。

除開之前在朗悅閣的一面之緣，這算是他們兩個第一次正式見面。

「你不也沒問便知我是姓季嗎？」季言笑著頂了回去。

氣氛瞬間有些尷尬。

范雪兒看著他們兩個，一臉懵然。這兩個傢伙搞什麼？

季言又喝了一杯酒，才說道：

「就瞧范大小姐剛才那興奮勁兒，想不知道你是他日思夜想的蕭羽也不行啊！」

「誰日思夜想了！」范雪兒抓住時機頂了回去。

氣氛稍稍被扳回了正軌。只是范雪兒這話一出，蕭羽又不禁要發問了。

「怎麼，你沒想我嗎？」

「沒有沒有……」

「沒有？」

「啊？！不是不是，我是說，沒有不想你。」

「那我說的沒錯吧？日思夜想……」一旁的季言趁機說道。

范雪兒眯著眼看向季言，那眼神好像在說，季言，你給我等著！

季言痞痞地笑了笑，指了指正低頭喝酒的蕭羽，好像在說著，有能耐就在你未婚夫面前爆發吧。

范雪兒哼了一聲，別過了頭。

季言還想倒酒，但發現酒壺已經空了，便喊道:

「小二，拿酒來！」

季言的聲音中，已帶了幾分醉意。

「哎，來了！」

回答季言的是個女聲，不久，聲音的主人走了過來。

這是個女人，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身材還是姣好的，面容倒也算得上是好看，整個人有一種成熟的韻味，應該是這家店的老闆娘。

「老闆娘，你怎麼親自送酒來了。」范雪兒問道。

季言不自覺地回道：「擺明了是店裡生意太忙了所以幫襯著夥計啊，笨！」

興許季言是真的有些醉了，在蕭羽面前，也如平常一般要與范雪兒鬥嘴。

范雪兒氣鼓鼓地看了季言一眼，這小子，在這個時候，都不能給自己一點面子嗎？不過說來也奇怪，今日的季言總是有種在心底憋了口氣的感覺，說起話來一點不客氣。

或者是，難道他喝太多，醉了？然後胡言亂語了？

范雪兒想到這，心裡舒坦了些。

唉，算了算了，還是不與這酒鬼計較了吧。

「季公子說的對，正是因為這個時間客人比較多，我才過來做幫手。」老闆娘邊把酒倒入酒壺，邊說道，「我是這的老闆娘，你們叫我琴娘就好了。」

「哦，那琴娘酒就是你釀的嘍……」范雪兒說著，卻看見季言拿起了酒壺往自己酒杯中倒滿后，又要往嘴邊送。

「你不許再喝了！」范雪兒搶下季言的酒杯，說道，「都胡言亂語了，還喝！」

「你說誰胡言亂語呢？」

「現在在我眼裡的那個人啊。」范雪兒看著季言，兩隻手指指著自己的雙眼，笑道。

季言看著范雪兒的臉，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想捏她，范雪兒拿手去擋，結果是，季言就那樣握住了范雪兒的手。

啪！

蕭羽將酒杯用力往桌上一放，發出了清脆的敲擊聲。

范雪兒急忙把手抽了出來，季言原來的醉意，在這時也稍稍清醒了一點。

空氣突然安靜了起來。

「剛才桌上有隻蒼蠅，本想拍死它來著。」蕭羽嘗試著緩解一下氣氛。

「哦，哈哈，一定被它跑了吧。」范雪兒附和著。

氣氛又一度地安靜了起來，還隱隱地透著一股尷尬。

季言倒很快又像個沒事人一樣，拿了一隻空杯子，徑自倒酒喝了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蕭羽起身，要走。

范雪兒忙站了起來，拉住蕭羽道：「都快要午飯了，我們也正要走呢……是吧，小玲？」

范雪兒轉頭看向小玲。

小玲本來正擔心地看著季言，如今忙答道：「嗯，是。」

「季言喝了那麼多酒，自己回家指不定都找不著路呢，小玲，你送他回去。」

「是，小姐。」小玲有點欣喜道，「可是，那小姐你呢？」

「我……阿羽會送我回去的吧？」范雪兒期待地看著蕭羽。

蕭羽看著范雪兒，看了好一會兒，無奈道：

「好，我當然會送你回去了。」

范雪兒看著蕭羽，終於鬆了口氣，笑了笑。

蕭羽和范雪兒並排走在街路上，兩人都沉默著。

蕭羽是一直不說話，而范雪兒是一直不敢說話，她本以為蕭羽答應送她回來，是不生氣了，但她沒想到，兩人這一路走來，氣壓會一直這麼低……

蕭羽其實是非常不高興的，只是一直忍著沒被看出來。剛才在酒館里，范雪兒與季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著嘴，活像一對歡喜冤家，而自己是一度的沒有存在感，這便忍了，可最後呢，在他面前，竟然……他一想到范雪兒的手被季言握著的場景，就覺得心裡特難受，憋得慌。

「阿雪，你知道嗎，剛才我看你看著季言的樣子，覺得你的眼裡就只有他一人。」

此時兩人正走在一條小巷裡，蕭羽的話聲伴著微弱的迴音，敲醒了旁邊一直低著頭走路的范雪兒。

「啊？阿羽，你說什麼呢？」范雪兒忙答道，看來蕭羽果真是吃醋了，「季言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不過是日常拌拌嘴罷了。」

「日常……」

蕭羽嘀咕了一句，突然站在原地不走了。范雪兒轉過頭，問道：

「怎麼了？」

蕭羽往范雪兒走了一步，伸出一隻手將范雪兒拉到自己面前，另一隻手順勢便攬過范雪兒的腰肢。

范雪兒沒有一點準備，蕭羽的手緊緊地錮著范雪兒，這讓范雪兒感到有些不舒服。她有點想推開他，但又覺得不應該推開他，只好小聲喚了一句：

「阿羽……」

蕭羽看著離自己這樣近的范雪兒，本來準備要說的話，此刻都在他腦海中消失了。

他情不自禁地將頭靠近范雪兒，輕輕地吻上了范雪兒的唇。

一開始只是輕輕地相碰，隨後便開始了啄吻。

他的另一隻手也撫上了她的背，而後慢慢向上遊離，輕輕地揉搓著她。

而她本睜著的眼睛也慢慢地閉上，兩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處。

蕭羽撬開范雪兒的嘴，吮吸著她，他覺得有些醉了，也不知是之前在酒館喝了幾杯酒的緣故，還是眼前的范雪兒太讓人陶醉。

一想到酒館，蕭羽便又氣不打一處來，嘴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蠻橫地像范雪兒索取著。

范雪兒感到了疼痛，她竭力推開蕭羽，用手背輕輕擦了擦嘴唇，她覺得自己的嘴巴肯定有些腫了。

「我不許你和他日常拌嘴，卻把我忘了！」蕭羽沒好氣地說道。

范雪兒看了蕭羽一眼，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期待著她的回答。

「我沒忘記你啦，嗯……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你的嘛，好不好？」

范雪兒妥協了，半撒嬌半詢問。

蕭羽並沒有理她，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

范雪兒看著蕭羽的背影，無奈地呼出一口氣。

真是煩死了，喝個酒也生出這般事端。可她又轉念一想，如果今天換作是蕭羽和其他女人喝酒鬥嘴，自己心裡也肯定不好受就是了。

於是她趕緊追了上去，在蕭羽身邊，左一句「很抱歉」，右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企圖讓蕭羽放下心中的火氣。

然而蕭羽對她呢，可謂是大眼不看，二眼不瞧的。

范雪兒沒了法子，索性一邊賴在地上，一邊用手抓住蕭羽的袖子。

「你若還不理會我，我就不起來了。」范雪兒耍賴道。

蕭羽停下來，看著賴在地上的范雪兒，又好氣又好笑。

他頓時沒了脾氣。

「好啦，起來吧，我可不想被別人看到說我欺負你。」

范雪兒調皮地笑了笑，拉著蕭羽的手站了起來。

看來，還是玩賴好使啊～

范雪兒笑了出聲。

隨後，在偌大的街道中，兩人開始有說有笑地並肩走著……

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