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石陌

宋國是袖珍小國，轄下兩城，也就是國都大梁和位於芒碭山深處的睢陽城。其中睢陽城是七龍齋的創始人虞勝卿的祖籍地。據說位於宋國西南部的東楚國曾經想要通過戰爭所有睢陽城的歸屬，卻由於虞勝卿的故土情深，硬生生地從東楚國手上買下睢陽城。表面看睢陽城是宋國的領土，其實其實際掌控者卻是七龍齋。

在八里堂路一個名為劉記麵館的小麵館，駝背的老人正要打烊，年輕的白冰步履匆匆地走進來，好像晚來一步就要關門一樣。「老闆不介意再做一碗羊肉燴面吧？」

老爺子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呀，小夥子，羊肉倒是有，就是面坯沒有了。明天再來吧？」

「聽說你們的配方採用的是陳記小炒肉的媚羊秘方，能夠讓普通人覺醒修鍊天賦，讓修士提升修為。特地慕名而來，看看能不能覺醒身上的那三兩天賦。」白冰笑道。

老爺子聞聽此言，頓時身體一哆嗦：「你是誰？」

白冰突然拿出一個軟皮筆記本，老人卻是防備心大增，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中已經握起一把菜刀。白冰笑了笑：「不好意思，大叔，我師父為我設計的台詞，我還沒有背熟。」隨後是小聲嘟囔，「如果他說你是誰，我就應該說我是生命終止研究一級實習殺手，風一樣的男子。」

「我是生命終止研究所一級實習殺手，風一樣的男子。」

……白冰重複練習了三遍。然後清了清嗓子，正色到：「我是生命終止研究所一級實習殺手，風一樣的男子。」

「沒聽過！」老頭兒顯然對這個回答嗤之以鼻。

「沒關係啦，這是我第一次出道！」

「首先，你這句話有語病，出道本來就包含著第一次的意思，這句話的語病就是重複冗餘。」老頭兒嘆了一口氣，「現在的殺手都不學習語法的嗎？」

白冰來了興緻：「大叔，難道現在你不是應該擔心自己的性命嗎？」

「哼！我還不至於怕一個剛出道的小毛孩。」

「我很好奇你的媚羊配方是怎麼得來的。」

「與你何干？」老頭好像已經失去了耐心，隨著手中遙控器的一下按動，門窗和燈光都已經關閉。揮舞菜刀以極快的速度來到白冰面前，兜頭就是一刀。

白冰用食指和中指夾著菜刀：「我爸爸說，菜刀是用來做菜的，如果用來殺人只會玷污菜刀。看來你是惡人無疑了。」

「envg-b夜視鏡，卑鄙！」老頭罵了一聲，也不戀戰，袖口接連飛出9把袖箭，在這種距離應該不會有人能躲得過才對。

白冰雙手拿著9把袖箭：「大叔，我可是一級實習殺手，還用躲？」

老頭兒腹誹道，就算是銅牌殺手也不一定能夠接到吧？「你能看穿我的心思？」

「一點點心理學和微表情的學問罷了，不算什麼！」白冰看上去很自豪。

隨著老頭兒按動遙控器，所有燈光一起點燃，白冰還在有些不適應，想要取下夜視鏡的時候，一把菜刀已經出現在他的脖子：「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

白冰也沒有絲毫的慌張：「大叔，能不能幫我取下夜視鏡，真的好不舒服！」

老頭兒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合理請求。白冰只能閉上眼睛，不讓自己受到強光的傷害。

老頭使用繩索控制住白冰后，自言自語道：「我已經躲了二十年，怎麼還是不放過我？」然後抬起頭，「小夥子你是陳記小炒肉的後人？」

「我只是一個殺手，一個被目標控制住的殺手。」

「我的確是欠他們的。」

「那你是壞人咯」

「也許吧？」

「如果你是陳記小炒肉的後人，你就走吧？」老頭兒站起身解開白冰身上的繩索。

「你怎麼確定我是陳記小炒肉的後人呢？」

老頭兒說：「陳弘岩曾經說過，菜刀的使用是做出食客滿意的美食，你卻用它殺人，造孽呀！」

白冰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我想聽聽你的故事。」

「你走吧？」老頭兒好像並不想見到他，也不想聽他說什麼，很決絕地想要趕人。

「是你殺死了陳弘岩？親手殺死偶像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老頭兒好像不太想理會這個幼稚的年輕人，默不作聲，繼續收拾打烊的麵館。

白冰卻不依不饒：「石陌。我特別想知道你的心情？」

老頭兒愣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生命終止研究所一級實習殺手，風一樣的男子。」

老頭兒菜刀再起，可是這一次白冰不會再上當了，分秒之間，老頭兒已經處於下風，被白冰使用菜刀架在脖子上。

「我師父為我設計了一種特別拉風的出場方式，一個故事一壺酒，說出你的故事。」說著白冰酒拋給老頭兒一瓶張弓酒，「我就地取材，不要嫌棄。」老頭兒被這個獨特的殺手震驚了。

「殺手信條上說，不過問目標的過往，他們的故事和我們沒有關係。」

「不巧的是，我同時還是一個網路作家，筆名也叫風一樣的男子。」

「你會後悔今天的事！」

「我已經準備了後悔葯，熙樂堂出品。」

老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不是殺手，只是殺手經紀人，負責給殺手分配任務，你也看到了，我的身手並不適合做殺手。」

白冰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當時一個殺手回來告訴我，陳弘岩在死之前和他做了一個交易，只要他願意殺死背後的僱主，願意出十倍的價錢，並且付了定金，尾款可以去找傷心酒吧。看上去這是一個很好的買賣，可是這陷入一個兩難的境地，就是殺手信條上永遠不要打聽僱主的信息，還有殺手一定只能為錢殺人，收了錢就一定要完成任務。這兩條信條，在這件事中發生了衝突。如果我們殺人，就打聽了僱主的信息，如果我們不殺，就違背了收取定金一定要殺人的信條。」

良久的沉默，白冰突然問道：「最終你們做了什麼選擇？」

「我們選擇了第3條路，不殺人，直接收尾款。」

「可是你們收錢不殺人？」

「我們也不知道僱主是誰呀，僱主是可以匿名的。」

白冰舒了一口氣：「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惡！」轉身就要走出麵館。

「你不殺我？」

白冰擺了擺手：「我沒有收到定金呀！」殺手只為錢殺人。

「影無味！」老頭沙啞的嗓子中擠出了最後三個字，好像是死不瞑目，但是也緩緩地摔倒在地。

白冰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再看了看老頭兒喉嚨的血洞，驚訝地跳了起來：「師父？！」

「可是我收到了定金！」

第二天，夜千寒和白無塵看到麵館的這一幕的時候，已經吃驚怎麼會有人比她還快。身為前夜嵐國皇家暗殺局的頭目，所掌握的諜子遍布軒轅大陸，怎麼會有人比她還快。

夜千寒邁著優雅的步伐來到死者的身邊，身手按在他的腦門，腦海中出現了她想要的畫面。

白無塵想要阻止，已經晚了。「公主，你會留下指紋的。」

「你絕對猜不到是誰？」夜千寒回過頭。

「不會是白冰吧？」

「看來你還是猜到了。」夜千寒調皮地笑了笑。

白無塵嘆了一口氣：「他失蹤了十二年，竟然成了殺手。」

「人不是他殺的。」

「終歸不是好事。我們要不要報警？」

「經常倒是不怕，就怕記者。抹去我們的印跡，走吧！」

白無塵小聲說：「要不要通知虞勝卿？」

「這種小事？」

白無塵腹誹，死人是小事？可是不再作聲，灰溜溜地隨著夜千寒離開了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