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有想法

此時的威遠將軍府裡頭已經設好了靈堂，大廳裡頭掛滿了白綢，這些都是府上的下人在威遠將軍夫人去宮裡的時候他們就準備好了的。

這倒也不是他們的速度迅速，不過是日前準備威遠將軍後事的時候還剩下一些，誰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派上這樣的用處。

下人們見將軍夫人從宮裡回來就一言不發，他們都眼觀鼻，鼻觀心，從將軍夫人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來寧楓的事情並沒有朝他們預想的那樣去走。

將軍夫人去皇宮敲響鳴冤鼓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那時候的他們和將軍夫人一樣，都是將希望寄托在顏聖翼身上，以為顏聖翼會給將軍夫人做主的。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顏聖翼不肯為將軍夫人做主，這對於將軍夫人而言，可不就是滅頂之災。

一個小丫環大著膽子走了上去，她一把扶住了將軍夫人搖搖欲墜的身子，一臉的關切。

「夫人，您沒事吧，如今您更要注意身子才是，如果您都垮了，那將軍府才是徹底的完了。」

其實她這話說得也有些不對，寧楓死了之後將軍府就徹底的完了。

一個府邸如果沒有一個男子的話，那又怎麼可能會有出頭之日的。

只有男子才能扛起整個家族，才能帶領著整個家族走下去。

很顯然，現在的威遠將軍府是沒有以後了，畢竟這唯一的嫡子都已經沒了性命，威遠將軍府又該如何在東楚立足呢？

難，真的就是特別難的，可以這樣說，一丁點機會都是沒有的。

遠處躲在樹上的班雅看著威遠將軍府一片白，她嘴角動了動，勾勒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寧楓，你真的就這樣死了嗎？明明我應該高興的，你可是我殺父仇人的孩子，可是為何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班雅的纖纖玉手搭在自己的心口處，她不僅高興不起來，反而還有幾分傷痛。

對於她有這樣的情緒班雅也是非常不能理解的，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會這樣？

明明應該高興，可是就是高興不起來。

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手刃仇人，如今威遠將軍死了，寧楚楚又身陷囹圄，寧楓也沒了性命，她應該高興才是，畢竟也算是報仇了，可是為何就是高興不起來呢？

這究竟是怎麼了，班雅的手突然就收緊了，她捏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衫，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流了出來，她這是怎麼了，為何會哭了，她不應該哭才是，應該笑才對。

寧楓死了，她應該高興，為什麼要哭呢？

「舒窈，好樣的，你殺了寧楓，替我報了仇，我應當是要感激你的才是，但是寧楓是我的夫君，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想到是舒窈害死了寧楓，班雅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面目猙獰了，寧楓是她殺父仇人的孩子不假，但同時也是她的夫君，雖然她嫁入威遠將軍府是有目的的，但是對於寧楓，她也是喜歡過的。

畢竟寧楓人那樣好，對她也是無微不至，她又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呢？

如果不是威遠將軍害死了她的父母，她定然會好好和寧楓過下去，一輩子恩愛到老的，但是偏偏寧楓就是她的仇人，是她殺父仇人的孩子，她和寧楓之間不會有結果。

班雅小聲的嘀咕著，她是想要寧楓死不假，但是從來都不想要寧楓死在旁人手上。

所以連帶著舒窈都被她徹底的憎恨上了，對此舒窈是一無所知的，不過她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在意的，畢竟這恨她的人這麼多，她也不在乎多這一個。

威遠將軍府裡頭傳來了一陣陣鬼哭狼嚎聲，下人們都跪在靈堂前哭泣著，只有將軍夫人一個人站在靈堂中央，神色複雜，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班雅定了定神，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

方才她差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了，想要不由自主的走出去，走出去看看寧楓，摸摸寧楓的臉蛋。

她對於寧楓的感情也是複雜的，有愛也有恨，但終究還是恨大於愛的，如果她沒有這麼恨的話，那威遠將軍府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

追根究底她還是愛寧楓的，但是終究是比不過仇恨。

對此班雅倒是沒有什麼好說的，如果她為了一個男子而放棄自己的仇恨，心安理得的和殺父仇人之子生活在一起，那她真的就是太不孝了。

不僅如此，她還會良心不安的，畢竟威遠將軍可是殺害了她的父母。

如果她當做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如果她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和寧楓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她的良心又怎麼過意得去。

主要是她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關於這件事情，但凡是換成是另外一個人都是過不去的，都會和班雅有一樣的選擇，只不過是做法有些不一樣罷了。

有些仇恨可不是輕飄飄就可以抹滅的，寧楓是對她很好，但是也無法改變寧楓就是她仇人的事實。

班雅之前一直都不敢承認她對寧楓動心了，她無法接受自己愛上殺父仇人的之子，所以之前才會親手殺了她和寧楓孩子。

但是當聽到寧楓死訊的時候她就不這樣想了，她覺得愛上就愛上吧，反正寧楓註定是要死的，而她也命不久矣，也沒有什麼好不承認的，所以她才會跟隨著自己的心來到威遠將軍府，就是想要再見寧楓之後一面。

見完寧楓最後一面，解決完將軍夫人和舒窈，那她也應該去她該去的地方了。

她這樣罪大惡極，手上沾滿鮮血的人自然是要去該去的地方才是。

舒窈漫不經心的來到威遠將軍府不遠處，聽著裡頭傳來陣陣的哭聲，她輕輕嘆息一聲，真是罪過，讓這麼多人傷心，但是有些事情她非做不可。

只有查清楚班雅是誰的人，只有讓寧楚楚洗刷冤屈，她才能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留在京都，也不能被京都的事情困住手腳才是。

舒窈自重生以來就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對於她之後的路她一直都是非常清楚的，除了報仇和保住舒王府還有舒家軍也就沒有其他了，但是現在卻發現有些事情似乎並沒有她想象得那麼簡單，她要保住舒王府也要揪住背後的跳樑小丑。

只會在背後耍陰謀詭計，只敢出些陰狠的招式，自然就是跳樑小丑。

對於那些跳樑小丑她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她要做的也不多，只需要輕輕翻動手掌，讓那些跳蚤在她手掌心裡蹦噠不出去，她倒是想要看看，看看背後究竟是什麼牛鬼蛇神。

不管背後的人是蛇還是鬼，她都要狠狠撕爛他們的臉皮。

她的手指輕輕捏在一起了一起，然後氣淡神閑的朝威遠將軍府裡頭看了過去。

班雅，寧楓對你這麼好，知道他的死訊，你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呢？

雖然不知道班雅對寧楓動心沒有，但不管是有沒有動心，她篤定班雅都會來的。

如果班雅對寧楓動了心的話，那知道自己喜歡的人突然就死了，怎麼也接受不了，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來見寧楓一面。

如果班雅不喜歡寧楓，但她也是會來的，因為寧楓是班雅殺父仇人之子，她自己雖然沒有親手殺了寧楓，但是寧楓終歸是死了，她也應該來確認一下寧楓到底死沒死。

所以不管怎麼樣，班雅都是會來的，但是就是不知道班雅會在什麼時候來，會在哪一天來。

東楚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人死之後只可以在家中擺放三日，多一日都不可以，寧楓現在也才算第一日，那還有兩日，她也猜不準班雅什麼時候來。

看來她這兩日得一直在威遠將軍府這裡盯著了，一來是為了班雅，二來么自然是為了將軍夫人了。

這將軍夫人可是威遠將軍府最後一個還沒有出事的人，班雅自然是不會就這樣放過將軍夫人的，她敢肯定班雅會對將軍夫人痛下殺手的，所以來威遠將軍府，保護將軍夫人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情，真的是不用親力親為的，大可以讓手底下的人來看著，但是她就是不放心，雖然還沒有和班雅打過交道，但是她隱隱覺得班雅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如果班雅真的簡單的話，那她就不會在威遠將軍府安分守己這麼久了。

想到這裡，也是覺得有些奇怪的，班雅明明一開始就對威遠將軍府的人下手的人，但是為何偏偏等到這時才下手？

明明班雅一早就有機會下手的，完全就不需要說還和威遠將軍府的人培養感情什麼的，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關於這點，舒窈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也想不清楚班雅想要什麼。

今日不僅是宮外鬧翻了天，就是宮裡頭同樣也是鬧翻天的，瑤光殿里，葉雲霓有些無奈的看著下面坐著的顏墨初，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母后，您說外頭傳的那些事情怎麼可能會是真的，兒臣和長寧妹妹一起去過江南，兒臣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寧公子的事情定然是有別的隱情。」

顏墨初有些憤憤不平的說著，當他聽說這件事情之後，第一個想去找的人就是顏聖翼，但是他去找顏聖翼的時候，顏聖翼是真的不想搭理他，直接就沒有見他，所以他只能過來見葉雲霓，也只能煩葉雲霓。

「長寧妹妹，顏墨初，你是大皇子，如此稱呼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實在是不好，你讓其他人怎麼看待你和她的關係。」

關於舒窈的事情，葉雲霓也沒有其他的什麼看法，就算是她知道舒窈不是那樣的人，但是這一切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

見到顏墨初如此的關心舒窈的事情，她的眉頭不悅的皺了起來。

「你是不是對長寧郡主有什麼想法？」

葉雲霓面色不好的朝顏墨初看了過去，看著面前面如冠玉的男子，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被禁足這麼多年，顏墨初也早就不是之前的那個小孩子了，也已經長大成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之前幾年一直都在被禁足的話，那她早就應該操心顏墨初的婚事了。

不過是因為她之前被禁足了，徹底對顏聖翼死心了，對於顏墨初的事情也沒有這麼上心。

顏墨初的年紀一早就已經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舒窈又生的那般貌美，顏墨初會喜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母后，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兒臣不過就是將長寧郡主當成是自己的妹妹罷了，兒臣對她沒有男女之情。」

見葉雲霓誤會了，顏墨初趕緊擺擺手解釋道。

雖然葉雲霓說得都是實話，整個九州大陸沒有人不喜歡舒窈，憑舒窈的姿色真的是沒有幾個男子可以把持得住的，但是他不喜歡舒窈，也不是說不喜歡，而是舒窈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就算是舒窈再好，他不喜歡那就是不喜歡。

「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本宮這些年一直都被禁足在瑤光殿，也沒有管過你的婚事，如今是該著手操辦你的婚事了。」

哪怕是顏墨初都已經這樣說了，但是葉雲霓就是不相信的，因為舒窈實在是太美了，她不相信有男子可以不對舒窈動心。

所以葉雲霓打算給顏墨初尋一門合適的親事，畢竟顏墨初的年紀也是擺在這裡的，是該娶個身份高貴的正妃了。

「婚事，母后，您這是要讓兒臣娶正妃嗎？兒臣不願意，真的是不願意的，希望母后不要如此的著急，兒臣覺得還可以再緩緩的。」

顏墨初愣了一愣，他知道憑著他的年紀是該成婚生子了，但是他就是不想成婚。

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怕之後後悔，他從小就見證過了顏聖翼和葉雲霓之間的種種，對於感情之事真的是有些抵觸，他不想草草就娶了不喜歡的人，也不想日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