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困境

「納蘭小姐，你的醫術比陌宸的還要好？既然如此，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拒絕，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舒窈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納蘭覃兮冷冷打斷了，納蘭覃兮知道舒窈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讓她幫忙研製藥方，她和舒窈非親非故的，又為何要幫。

「納蘭小姐，是我強人所難了。」

舒窈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是納蘭覃兮自己的事情，納蘭覃兮也不是東楚人，自然沒有必要做些什麼。

納蘭覃兮微微一愣，她還以為舒窈會逼迫她研製藥方，沒有想到舒窈有如此反應。

舒窈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就離開了，只留下納蘭覃兮一人在原地，這時候北陌宸突然走了過來。

「她和你說了什麼？」很顯然北陌宸非常的好奇二人之間的談話。

「也沒有什麼，不過就是我小小欺負了她一下，怎麼了，擔心了，可惜了她不喜歡你。」納蘭覃兮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給北陌宸捅刀子，還是刀刀見血的那種。

「納蘭覃兮，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很顯然北陌宸也是憤怒到了極點的，往日里淡漠的眸子里滿是憤怒。

「喲，生氣了，過分，我就是過分又怎麼樣，難不成你還能殺了我不成，別忘了，我們身上有雙生蠱，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納蘭覃兮冷冷哼了一聲，然後轉身就離開了，她說出那樣的話也沒有其他意思，不過就是想要讓北陌宸不痛快罷了。

只要北陌宸不痛快了，那她就痛快了。

北陌宸背在身後的手指捏了又捏，很顯然他對納蘭覃兮的忍耐程度已經到了極限。

舒窈在城中轉悠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不由得有些沮喪，可是也沒有沮喪太久就打起精神來了，畢竟眼下的情況也容不得她沮喪了。

她花費了一整日的時間在城中尋找瘟疫的來源，可是都一無所獲，只好鬱悶的回去了。

回到院子里的時候，正好看到北陌宸還有舒景瑜坐在大廳裡頭烤著火看著醫書，她趕緊湊了過去。

「小叔，陌宸，你們二人怎麼在一起啊？」看到二人在一起的情形舒窈可是非常的意外。

「聽聞北太子這裡有不少醫書，我借來看看。」

舒景瑜眉眼溫和的朝舒窈看了過去，將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可是在尋找藥方，有沒有什麼進展？」對於瘟疫的事情，舒窈顯然也是非常擔憂的，對於藥方的事情也不是一般的上心。

「暫時還沒有什麼進展，舒窈，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北陌宸看了舒窈一眼，然後信心滿滿的說著，就算是為了舒窈，他也一定要研製出藥方來。

「陌宸，我相信你。」

幾人隨便聊了幾句過後也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舒窈也從北陌宸那裡找來了幾本醫書，想要盡一盡綿薄之力。

這次的瘟疫來勢洶洶，不過就幾日的時間，城中大半的人都得了瘟疫，城中的人也是惶惶不安，就擔心什麼時候也感染了瘟疫。

此時九江郡染了瘟疫的事情也傳到了京都，顏聖翼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差點沒暈過去。

舒窈和舒景瑜都在九江郡，如果二人出個什麼好歹的話，那他……

一人是他看做親生女兒的舒窈，一人是他最看重的朝臣，不管是誰出了事情，對於他而言都是滅頂之災。

他讓太醫院裡醫術精湛的太醫趕往九江郡，讓他們儘力去救活更多的人。

舒王爺自然也知道這個消息，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足足將自己鎖在書房兩個時辰，直到兩個時辰之後才重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兩個時辰里幹了什麼。

京都人都知道九江郡瘟疫的事情，對於此事所有人的看法都不一樣。

有人希望舒窈二人可以平安無事的回來，也有人希望他二人死在九江郡。

桃夭自然是前者，她知道九江郡有瘟疫之後，就匆匆趕到天音寺了，就是想要求佛祖保佑舒窈二人平安無事。

之所以來這裡她沒有其他私心，不過是因為她只知道這一個寺廟罷了。

「信女桃夭見過佛祖，佛祖保佑，希望阿窈二人可以平安無事，只要他二人平安無事，信女什麼都願意做。」

桃夭跪在佛祖面前虔誠的說著，舒窈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真的是不想看到二人出了什麼事情。

「女施主，你這是怎麼了？」見到來許久沒有見到的桃夭，無心也是很驚喜的，隨即他就發現桃夭的狀態不太對勁。

「無事，小和尚，我想問問你，這佛祖是不是特別的靈驗，那他可以聽到我的心聲吧！」桃夭無措的說著。

「佛祖自然是非常靈驗，所謂心誠則靈，這都是看女施主的誠意。」

雖然不知道桃夭什麼意思，但是他還是回答。

「我知道了，從今日起，我就這裡為阿窈二人誦經祈福吧，希望他二人可以平安無事。」

桃夭很快就有了主意，她決定在天音寺為舒窈二人祈福。

無心自然不會多說什麼，有人一心向佛這也是好事情。

九江郡，舒窈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聞著周圍濃郁的艾草味，她心下一沉，這瘟疫越來越嚴重了，如果不能研製出藥方，那就堅持不了多久了。

可是藥方哪有這麼容易就研製出來的。

舒窈一臉的哀愁，胡亂走著的時候差點就撞在納蘭覃兮身上了。

「納蘭小姐，抱歉。」面對納蘭覃兮舒窈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的，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想著瘟疫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去想其他事情呢？

納蘭覃兮臉上蒙著面紗，遮住了精緻的容顏，她不咸不淡的點了點頭，然後也很快就走了。

這樣的情況又持續了兩日，舒窈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最開始染瘟疫的那批人已經沒呼吸了。

這時候不管是染了瘟疫還是沒有染瘟疫的人都是一樣的心情，那就是恐懼，那就是害怕，在死亡面前可不會有人不怕。

所有人都慌了，想要迫切離開這裡，離開九江郡。

可是他們忘記了，如今九江郡染了瘟疫，早就被封了，這封城令可是舒景瑜親自下的，就是擔心有人會跑出去將瘟疫傳給其他人。

「長寧郡主，這藥方什麼時候才能研製出來，這已經有人死了，再這樣下去，恐怕九江郡都要完了。」

羅大人肥胖的身材都削瘦了幾分，看得出來他們這些日子並不好過。

「羅大人，我知道你急，我也急，可是藥方還在研製之中，還需要點時間。」

舒窈一臉頹廢的說著，誰又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呢？不管是她還是舒景瑜都不願意。

「長寧郡主，那請北公子儘快吧，下官就擔心那些人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好，我知道了。」

舒窈淡淡說著，然後朝北陌宸所在的地方走去，想要問一問這藥方還需要多久。

她來的時候北陌宸正在煎藥，一襲白衣恍若謫仙一樣的人卻做著與身份格格不入的事情。

「陌宸。」她輕喚了一聲，抬腳走過去，可是卻被北陌宸呵止了。

「不要過來，站在那裡就可以，我方才接觸過病人，很有可能也染上了瘟疫，你千萬不要過來。」

北陌宸日日夜夜都在接觸這些得了瘟疫的人，染上瘟疫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他不想讓舒窈靠近，不想讓舒窈出事情。

「陌宸，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讓你來九江郡的話又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舒窈真的是特別的懊悔，如果北陌宸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那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如果不是她讓北陌宸來九江郡，壓根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傻丫頭，胡說什麼呢？我可是醫者，醫者仁心，就算是沒有你，我也做不到看著這麼多人沒了性命。」

北陌宸淺淺一笑，輕聲安慰著舒窈。

「陌宸，你，你……」

「好了，都婆婆媽媽幹什麼呢，難不成你們是來談情說愛的，北陌宸，我告訴你，你想死就死，但不要連累我好嗎，我可是還想多活幾年的。」

剛走進來的納蘭覃兮很快就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如果不是因為她身上有蠱毒的話，她才不會管北陌宸，北陌宸要死就死，和她可沒有關係。

納蘭覃兮走近一步，然後目不轉睛的看了一下裡頭的情況，隨後又將北陌宸放在旁邊的藥方拿起來打量了一遍，眉頭緊緊皺著。

「這方子似乎不太對，還缺一味重要的藥引。」

「不錯，的確是缺了一味藥引，我已經嘗試過好多藥材了，都不是。」

北陌宸點了點頭，淡漠的臉上滿是疲倦，對於納蘭覃兮的醫術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之前就是神醫穀穀主都說過，只要納蘭覃兮心無旁騖的去學習醫術，那在醫術上的造詣定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但是納蘭覃兮偏偏就是不願意去學。

「可一味一味葯試過？這藥引並不難，只要一味一味試，定然可以試出來。」

納蘭覃兮摸了摸下巴，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如果沒有試過的話，又怎麼知道是不是藥方呢？

「試藥可是需要葯人的，這沒有葯人，也試不了葯。」納蘭覃兮的話北陌宸並不是沒有想過，就是這想法實施起來有些困難。

「沒有葯人，誰說沒有了，裡頭那些不就是，反正他們也要死了，用他們試藥也是應該的。」

納蘭覃兮不屑的說著，她可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人，裡頭那些人本來就染了瘟疫，反正也活不了，用他們來試藥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納蘭覃兮，他們不是葯人，不能用他們試藥。」北陌宸做不到拿無辜之人來試藥。

「不能拿他們試藥，那該拿誰試藥呢？你嗎，還是我？」納蘭覃兮翻了一個大白眼，然後淡漠的說著。

旁邊的舒窈算是聽明白二人的意思了，原來是需要人試藥，其實納蘭覃兮的意見還是挺可以的，但是也怕那些人不願意，如果非要一個人來試藥的話，那就讓她來吧。

「讓我來吧，我願意給你們試藥。」舒窈沉思快一會兒，隨後開口說道。

「舒窈，你說什麼呢？不要胡言亂語，快回去。」北陌宸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舒窈是什麼意思，他無疑是生氣的，氣舒窈完全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

「長寧郡主，你願意試藥，你的勇氣我很佩服，但是你失望了，你沒有染瘟疫，所以試不了葯。」

對於舒窈的做法納蘭覃兮雖然事有幾分佩服的，但也覺得有些愚蠢，為了一些外人而犧牲自己的生命，這樣的行為她是真的看不上。

「北陌宸，你是不是忘了，如果沒有染瘟疫又怎麼試藥呢？還真是關心則亂，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

納蘭覃兮是真的打心眼裡看不起北陌宸。

舒窈也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一遭，只能無奈嘆息一聲，看來她是真的幫不上什麼忙了。

「哦，是啊，我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呢？」北陌宸恍然大悟的說著，似乎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

照這樣看來，只有裡頭那些人才能試藥。

納蘭覃兮走進去把需要一個人試藥的事情說了一下，很顯然沒有一個人答應做葯人，見此，她也不意外，只是淡淡說著：「既然如此，那就一直拖著吧，看看誰先死。」

她神色淡漠的說著，既然沒有人試藥，在藥方沒有研製出來之前只能一起死了。

見她這樣說，人群凝固來片刻，然後一個男子走了出來他願意試藥，願意當個葯人。

「如此，那就你了，好了，你過來吧。」納蘭覃兮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帶著男子就朝一旁走去。

她照著藥方上抓取著藥材，看來是準備立馬就開始試藥。

「舒窈，你先出去吧，這裡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在藥方沒有研製出來的時候你不要進來。」

北陌宸下了逐客令，他是是真希望舒窈不要來了，就擔心舒窈出什麼事情。

「陌宸，我知道啦，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亂的。」舒窈乖巧的點了點頭，非常認真的說著。

她不會醫術，幫不上什麼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給他們添亂。

又是幾天之後，北陌宸和納蘭覃兮一直在忙著研製藥方，先前那個主動試藥的男子已經死了，只能讓另外一個人接替過來。

他們一連試了好幾種葯都不對，漸漸的就是北陌宸都有些灰心了。

「納蘭覃兮，你說我是不是就是徒有虛名，神醫谷可是醫死人葯白骨的地方，可是我連一個藥方都研製不出來，我是不是很失敗啊！」

北陌宸已經是灰心喪氣了，這九江郡的這些日子可是將他以往的自信都打擊得體無完膚。

「北陌宸，這不是你的錯，這瘟疫確實讓人頭疼，我不也沒有研製出來嗎？」

納蘭覃兮無奈的攤攤手，雖然她看不慣北陌宸，萬事都想著要要壓過北陌宸一頭，但是此時看到這樣的北陌宸心裡很不是滋味，嘴裡的話脫口而出。

「你不用安慰我的。」

「誰說我安慰你了，你少自作多情了，還不過來研製藥方。」

納蘭覃兮沒好氣的翻了一個大白眼，然後就繼續研製起自己的藥方。

九江郡死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顏聖翼派來的太醫也在攔在九江郡外頭進不去，裡頭的人出不來，外頭的人進不去，此時的九江郡就是這樣一個情況。

「小叔，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如果我們真的死在這裡的話，那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是我最大的秘密。」

舒窈坐在地上身子倚靠在北陌宸身上，她喃喃自語的說著。

此時的她也失望了，從一開始的自信滿滿到現在失望透頂，她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就算她是重活一世的人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僅改變不了什麼，害死連累了無辜之人一起死。

北陌宸，納蘭覃兮還有舒景瑜不就是這無辜之人，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他們是不可能會出現在九江郡的。

「傻窈兒，胡說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窈兒放心，我們一定會活著出去的。」舒景瑜的大手僅僅摟住舒窈纖細的腰肢。

「嗯，我知道了，我們一定可以活著的。」

舒窈也重複了一遍舒景瑜的話，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舒景瑜還是安慰她自己。

九江郡被封了快一個月來，城中的糧食都快沒有來，之人舒窈讓暗影樓送過來的糧食也快吃完來，此時瘟疫又爆發得頻繁，似乎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了。

所有人都對九江郡沒報有什麼希望來，覺得九江郡也就是到這裡了，覺得舒窈還有舒景瑜這樣驚才絕艷的人物也要死在九江郡了。

但是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