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團圓酒
相比過去，屋中場景並未發生明顯變化，陸塵很快熟絡起來。
陸父拉過一把椅子，並用抹布仔細擦了擦，這才給他坐下。
「爹，不用跟我客氣。」
陸塵被父母搞得有點尷尬，像是個尊貴的客人。
「老大，你大老遠回來一趟不容易，讓你坐你就坐，不用太拘謹。你現在身份不一樣啦，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對待你，客氣點是應該的。」
陸父一臉認真地說。
陸塵有些無奈地嘆了一聲，內心沒覺得自己身份有什麼不一樣，但知道父親性子拗，也不跟他爭辨。
「爹，你最近身體挺好的？」
陸父哼了一聲，一邊點著煙袋鍋，一邊道：「湊合活唄，誰還不是一樣，但咱這身子已經算不錯了，還能下地幹活。」
「老陳家你三叔，前兩年外出送貨，倒霉催的遇到山匪，腦袋挨了一悶棍，運氣好撿了條小命，但下半輩子只能在床上躺著了。」
陸塵對兒時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楚。
只隱約記得好像有陳三叔這個人，具體長什麼樣，確實想不起來。
陸父狠狠地吧嗒了幾口煙袋鍋，似乎很是過癮。
升起的裊裊煙霧，很快籠罩了整間屋子。
陸塵聞道了小時候熟悉的味道，忽然有種穿越回過去的感覺。
但見父親兩鬢斑白，臉上滿是深陷的皺紋，與十年前已是判若兩人，內心不禁微微有些酸楚。
時光終究還是留下了它應有的痕迹。
過去的感覺只能存在於記憶之中。
陸父忽然道：「老大，你們青雲門是不是有專門對付山匪的衙門。」
陸塵不知父親為何有此一問，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只聽陸父繼續道：
「最近這幾年匪患越來越嚴重，城裡不少人都跟我反映，讓我傳個話給你，請你們青雲門仙人來咱這裡幫忙剿匪，好滅滅他們的威風。」
「要不然，這幫兔崽子忒他娘的猖狂。」
陸塵聽后，神色多少有些尷尬。
心想古陽城的百姓還是有點天真了，青雲門的仙人怎麼可能替他們來剿匪。
真正的修仙者幾乎不關心，凡俗世界發生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即便是他所處的外門，也只專註於管理門中產業。
對青雲門勢力範圍的民間生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不發生大動亂，基本不會出動人馬，橫加干涉。
陸塵本想將真相解釋給父親聽，但見父親一臉驕傲的神情，便沒有說出口。
整個古陽鎮，他陸塵是唯一一位被青雲門收錄之人，這讓他陸家風光不少，成為城裡其他人家羨慕吹捧的對象。
這是他父母唯一值得驕傲的事情。
「爹，有時間我幫你問問門裡，不過這事我可不敢保證。」
陸塵敷衍了一句。
陸父點點頭，又用力吧嗒吧嗒煙袋鍋，似乎十分滿意，「行，有你這句話，我就好向他們交代了。」
「不過爹跟你說，青雲門的仙人要是不同意，你也不用強求，免得得罪了他們，以後日子不好過。」
「咱們家沒什麼背景，你一個人在門裡無依無靠，就得低調點，不能學人家調皮搗蛋，咱們沒那實力。」
陸塵笑了笑，老爹還是老樣子，習慣用他的觀念教育自己。
不過爹只說對一半，不是低調就能過得好，人家想欺負你，跟你低不低調沒有關係，只是單純看你不順眼。
陸塵對此可是有親身體驗。
「放心吧，爹，你知道我不是張揚霸道之人。」
說罷，門口傳來聲響，陸土買完酒菜回來了。
很快飯菜擺滿了一桌，一家四口落座，陸塵被強行安排在了上位。
陸父道：「老大，你們青雲門的規矩讓不讓人喝酒啊，別喝酒影響修行，那就不好了。」
聽父親說出如此單純的話，陸塵笑了起來，說道：「不忌酒，沒有這規矩。」
陸父道：「那就好，今天咱們父子多年不見，可得好好喝上幾杯。」.
轉頭又對陸土說道：「老二，你別找借口，你也得喝，老大不小了，也該學學男人怎麼喝酒，別取趙家媳婦那天，給老陸家丟人現眼。」
陸土皺著眉頭，咧了咧嘴。
他平時最不喜歡喝酒，辛辣難聞不說，喝多了還頭暈，嘔吐，別提多難受。
他實在想不明白爹爹等老輩人，為何那麼喜歡喝酒。
但今天大哥回來，他也只能無奈地做個苦瓜臉。
「好吧，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今天小弟就豁出去了，捨命陪君子。」
陸塵笑道：「二弟，你啥時候定的親啊，趙家姑娘是哪位，人怎麼樣？」
陸土嘿嘿笑了兩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沒有直接回應。
陸塵的母親笑著解釋道：「趙家姑娘就是城西趙舉人家的掌上明珠，人長得可俊了。」
「咱家老二有福，能娶到這麼好的姑娘，是他前世修來的造化。」
陸父不以為然道：「什麼造化，那是人家趙舉人看中了咱家的門第，看上了老大是青雲門仙人的身份。」
「否則你以為是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憑啥看上咱們老二。」
陸土點點頭，「這確實要多謝大哥，沒有大哥，憑我這點本事，可娶不上這麼好的媳婦。」
「來，大哥我敬你一杯。」
陸土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直接仰頭灌下，喝完后，臉被酒氣嗆得通紅，入喉的辛辣，使他忍不住發出幾聲重重的咳嗽。
陸塵瞧著弟弟出醜的樣子，心想老二終於長大了，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內心安慰不少。
「二弟，大哥也敬你一杯，算是感謝你。」
陸土有些疑惑地問：「感謝我什麼？」
陸塵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不說話。
給自己也倒了滿滿一碗酒，雙手端起，向陸土恭敬地致意，隨後仰頭痛飲而下，喝得一滴不剩。
隨後一家人開始邊吃邊聊，把酒言歡。
互相訴說這些年發生的事。
陸塵刻意隱去在青雲門外門被欺負的事，只說自己在青雲門見識到的種種神奇之事，把父母和二弟說得一會驚一會喜的，開心極了。
這頓飯吃了好久，彷彿有說不完的話，喝不完的酒，似乎十年時間發生的事太多太多。
直到半夜時分，一家人才從桌邊散去，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