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打起來啦!
梁峰小時候也吃過苦,九十年代初,在這樣一個小村落,人民的生活條件似乎並沒有得到多少改善。而這期間,農民工外出第一波浪cháo,已然來到了梁峰所在的三家王村。父親儘管初中畢業,但是為人jīng明能幹,於是乎,在九幾年初的時候,便連同一些認識的人,前往上海打工。
兩年過去,梁峰那年六歲,上幼兒園學前班。正值需要父親母親疼愛的時候,這年過節后,回來的父親與母親商量,認為在家裡一年到頭種地辛苦,還賺不到多少錢。便那年年初八,帶著母親也一起南下了。留下年幼的梁峰與爺爺nǎinǎi一同生活。
而梁峰!無異於成為了第一代留守兒童。徹夜的思母,致使原本活潑開朗的xìng格越來越內斂,越來越不愛說話。村裡有些人總是那梁峰說笑:你看梁峰這孩子,多可憐,這麼小父母就不再身邊了。
爺爺nǎinǎi肯定護短!為了彌補孩子受傷的心靈,也不讓外人看著他老梁家笑話,對梁峰有求必應!無論從吃喝穿玩方面,都不亞於村裡其他孩子。
老一輩人都是這樣,自己省吃省用,也決定不能苦了孩子。
可父親母親的愛畢竟不是爺爺nǎinǎi能夠替代的。沒有父母在身邊,終歸像一個失落的孩子,整rì沒jīng打采。
到一年級的時候,那時候照相機傳到了這。應遠在上海父母的要求,讓他拍一張照片,然後郵寄給他們,以解他們的思兒之苦。
如此看來,父母和梁峰都是不願分開的!
只記得那一天,下著瓢潑大雨,照相師傅下鄉村拍照。梁峰在外面玩泥巴,一個不小心栽倒了泥水中,弄的渾身上下都是髒水。可是為了趕時間,爺爺nǎinǎi沒有給他換衣服,就拉著村中另外一個孩子,一起拍了照片。
照片洗出來之後,自然可以清晰的看出梁峰的邋遢相。相比之下,另外一個孩子穿的整整齊齊,就像是個城裡孩子。那個年代可沒有PS、美圖秀秀之類的可以修改照片的軟體,都是膠捲。拍出來就不可以修飾。因此,這張照片也就通過郵局,遞給了遠在上海的梁峰父母。
沒想到,一個月後,梁峰的父母就捲起鋪蓋從上海回來了!母親一回來更是抱著梁峰,一陣痛苦。讓人不明所以。
後來才知道,原來梁峰母親看到了那張照片后,當場就哭得稀里嘩啦。看著自己的孩子身上頭上都是泥巴,瘦瘦弱弱,別人的孩子乾乾淨淨,白白胖胖,哪個母親能夠承受了這樣的刺激。於是,愛子心切,母親當機立斷回家,不願意留在上海。
父親想著認為有理,哪家人掙錢不都是為了孩子!假如因為錢,卻讓孩子一人在家裡受苦受罪,得不到應有的呵護,反倒是本末倒置,與初衷違背。
而至此,梁峰已經跟隨爺爺nǎinǎi生活了三年!這三年的光yīn,直接導致了梁峰後來與父母關係一直都不怎麼親近。三年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多少苦楚,也是不得而知的。
而浦北村生產隊上空正下著的瓢潑大雨,似乎與那天拍照時候一樣肆虐。
梁峰靠在桌子邊上,手上捧著一壺清茶,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距離他來到一九八零年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自從那rì的生產隊開會,他便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大隊書記的寶座!似乎並沒有人敢質疑他的身份,一個月的時間內,相安無事。
梁峰也漸入角sè!兢兢業業,履行自己大隊書記的權力。對,你沒有看錯,只是權力而已。義務呢?梁峰微微一笑,吱也不吱一聲。
從前總是恨極了那些貪官污吏,只吃飯,不幹實事的人。沒想到輪到梁峰自己的時候,只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依仗自己大隊書記一職,可以說方圓十公里,儘是他的天下。他便是此處的土皇帝,只要他說一,便沒人敢說二!
權力!雖然大隊書記的權力範圍十分有限,儼然已經讓梁峰嘗到了甜頭!
上次開會分贓,梁峰佔據了大頭!其餘七村村長只是佔據一小部分。村長們不敢有意見,只當是梁峰初來乍到,孝敬他的。梁峰也不手軟,全盤手下。這浦北村大隊的辦公之所,也成為了他的私人住宅。否則的話,他睡哪兒?住哪兒?
說到大隊書記的職能,那更是簡單容易。關於種地的事情,梁峰便問七位村長,借故自己剛上任,對業務還不熟悉,請教一番。村長們也不懷疑,向他娓娓道來。梁峰耳朵打蒼蠅,稍微聽一下,意思意思。具體的步驟,還是打發他們回去同村裡人解釋。除此之外,梁峰有事沒事,負著雙手,朝田地里轉悠轉悠便算是監察了。
因此,梁峰消遣的很。三rì五rì,就往年輕爺爺家裡面跑。有時候還會偷偷塞上少許糧食。不能太多,否則被人發現,不好掩人耳目。
一來二往,梁峰和年輕爺爺、nǎinǎi、父親、二姑、三叔混熟了。
他有時候會拉著年輕的父親都一邊,與他說上幾句話。只是父親小時候似乎更加憨厚,說的少,聽的多。乾癟的下巴,看著梁峰心裡隱隱作痛。父親是家中長子,正值長身體的時候,生產隊的大鍋飯自然吃不飽。
憑藉他現在書記的身份,只需要同生產隊的食堂大聲招呼,很容易給父親謀來福利。可這樣做未免也引人注目。所以,他乾脆隔三差五送點糧食過來,救濟一番,給爺爺一家開著小灶。
再說那王長貴,對梁峰的態度真是畢恭畢敬。一天到晚書記長,書記短,叫得比爹還親。梁峰有時候找他辦事,他更是二話不說,狗腿子跑得飛快。
這一rì清晨,太陽升起來還沒有多久,熟睡中的梁峰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在嘶喊,那聲音和破鑼鼓差不多。梁峰美夢驚醒,胸中憋著一股子氣,嘩地一下來開門,見正是王長貴在門外,氣喘吁吁。梁峰正yù發威,王長貴喘著粗氣,結巴道:「書記!不好了!那梁正付與南隊的一路人在地里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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