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閑談
宴會結束會,娘安排我和懷孝住在我未出閣前的閨房裡。我一人由碧兒陪著先回房間,懷孝被爺爺叫去和男人們聊天。
回去卧房,碧兒替我褪去舞衣換上寢殿的衣服。又扶我坐在梳妝台前替我著褪去頭上的髮飾,我也沒讓她重梳就任意的將頭髮披散著。梳發時碧兒對我說:
「剛才家中的春笑跟我說,上午她看見大小姐在湖邊與王爺說話。神情極盡嫵媚之色,需不需同夫人說。」
可能是我眼睛不好,家人對我的關注就格外多些。只長我兩歲的大姐大概是覺得被忽視,從小就對我有些敵意,一次爹去南方給我帶了一個八寶錦盒,很是稀奇。可沒幾日,便被人弄壞了丟在花園的假山上。母親偷偷調查,在大姐身邊的丫鬟房裡找到一顆錦盒上的寶石,訊問之下才知道是大姐拿走了錦盒,弄壞了叫她扔去假山後,她見那錦盒上的寶石新奇,便偷偷藏了一顆。母親聽后大怒將這丫鬟趕了出去,不過看在二娘的份上沒同大姐計較。今天,大姐去找懷孝說話,應該也是氣不過同是相府千金,嫁給王爺的居然是一個瞎子罷了。
「不用了,由著她去吧。他若真想要走,我也沒有立場去攔他。」是啊,我只是他的正妃而已,這正妃不是我也可以是別人。
我吩咐碧兒去她的房間悄悄準備一套被褥,碧兒應了聲就出去,留我一個人在卧房內。我輕輕的摸著桌上我曾經慣用的物品,想著必定是娘每日派人來打掃。出嫁快一年了,又能回家同家人團聚叫我很是歡喜。又不由得想起回來的路碧兒始終不發一語,應該是花園裡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碧兒的性子我知道,若她不想說,任誰也是不能從她口中問出一個字來。
我和碧兒一起長大,怎會不知道她對哥哥向安的心意。可哥哥從小受爺爺和父親的熏陶,一心只撲在公事上,盼著能有一天能像父輩那樣建功立業,報效朝廷。就算哥哥有意,作為家中長子,父母也絕對不會同意哥哥娶一個丫鬟做正房。碧兒,我的碧兒怕是要傷心死了。想到這,我忍不住輕嘆一口氣。
「是什麼叫你如此煩惱?」突然,推門的聲音入耳。身後響起了懷孝的聲音。我趕快起身,轉過身去向他行禮問安「臣妾不過是在這閨房中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
「能否講與我聽聽,也好讓我陪著你一同煩惱。」懷孝的聲音一如往日,聽不出一點情緒來,但說的內容卻讓我心跳不自覺的加速。
「不過是一些女兒家的小事,不值得和王爺一提。王爺先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入朝,向染先出去了。」說完我便扶著圓桌準備起身離開。這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家即使沒有人陪伴,只要我小心一些,倒也不會出錯。
「我看你的床也夠寬敞,足以睡下倆人了。今日王妃還是留在這裡的好。」右耳邊傳來他好聽的聲音,左手也輕輕放上了我的腰間。懷孝一反往常的舉動讓我很是慌張,剛要拒絕,他卻先我一步開口。「今日是我們第一次留宿在相府,只怕外面幾十雙眼睛在盯著,王妃若真想要家人放心,還是留著這裡的好。」我的右耳似乎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弄得我痒痒的。他說的很對,今天母親與我的對話中似乎已經察覺了些什麼。我不置可否,站在那裡不動。正想著該怎麼辦,突然頭一懸被人打橫抱起,梔子花的香味淡淡的向我襲來。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語氣輕柔的像是娘小時候哄我睡覺一般。說著便抱起我向前走了去。
「王妃是睡裡面還是睡外面呢?」低沉的嗓音,突然的親近,讓我一時間忘了反抗。
他把我小心翼翼的擱在床上。我的身體剛挨上柔軟的床鋪便馬上往相反的反向挪了挪。不一會旁邊的床榻一沉,想是懷孝也上了床,我有些怕,只聽他說「睡吧。」說完便我為我蓋上被子。我躺下,背對著他,全無睡意。
「你會診病,會跳舞,還會些什麼?」背後的他一副放鬆的語氣對我說。想是換了床鋪不大習慣便同我閑聊了起來。不過,他的這個問題讓真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我學過不少才藝,能寫幾個字,還會彈琵琶,只不過彈的實在不像樣子,倒是……
「會彈琴,就是彈的不怎麼好。先生說我沒什麼彈琴的天賦。不過娘親看的緊,勉強能巴拉出個曲子出來。」
「你家人為了讓你做個合格王妃倒是費勁了心思。」他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說罷便不再言語。我想反駁,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他似乎並未說錯,若是我未盲,爺爺和父親會把我嫁進皇宮裡去也說不定。
許是這屋裡太久沒有人氣了格外的冷。我拉高了身上的錦被,胡思亂想中睡著了。還做了一個詭異的夢,夢裡我穿著單衣出現在冰天雪地里凍的不行,還好碧兒抱住了我,我便不冷了,夢裡好像還有誰摸了我的頭髮,只是,我不不大記得他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