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尋自來
葉靈溪搖搖頭：「李軒彥抵達雲曦城后，隱藏了蹤跡。」
「畜生不如的東西躲起來了……」莫辰臉色越加冰冷，狠狠攥緊了拳頭，一腔怒火卻是無處發泄。
他自幼被他父親教導，做人要立德，德行是一個人立世的根本，人若丟了德行，便是未開化的畜生。
有德，方可稱為人，無德，那便是畜生。
這個道理，奕同適用妖族。
妖族誕生於三千年前，與修仙法同期現世。
那時的妖族剛剛開化，還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人族對妖族多有鄙夷，稱為北蠻子。
幾千年來，妖族散亂，根骨上佳者，能被修仙宗門收入門下教化，而那些凡妖在一片混亂之地自生自滅。
直到二百年前，白皇以一己之力滅殺混亂之地的魔頭，收服群妖。
之後白皇設學堂，教化群妖，百年過後登基開國，國號為白。
至此，這片混亂之地成了天下少有的一方安穩之地。
妖族，也漸漸擺脫掉北蠻子的污名。
莫辰幼年時就隨父母來到白國定居，這片國土雖不是他母國，卻是養育他幾十年的故土。
那些樣貌醜陋的妖，在他眼裡與人一樣，皆是同胞，如今同胞被人殘忍殺害，他豈有不怒之理？
最讓他憤怒的是，他知道兇手是誰，卻找不到兇手，一日找不到兇手，便會繼續有人或妖慘遭毒手。
他有能力阻止，卻無法阻止，這讓莫辰怒火攻心，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臉色漸漸猙獰起來，一頭長發無風自飄。
在他周身三寸之內，有數十道宛如黑色雷霆般的細線劃過，使他看上去如同惡鬼降世。
惡鬼一怒，生靈塗炭。
葉靈溪第一次見到莫辰這般模樣，本能地芳心一顫，被嚇退了幾步。
「莫兄……你……」
略帶驚慌的話音，像是清涼的泉水，冷卻了莫辰被怒火焚燒的心。
幾息過後，莫辰冷靜下來，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周身被刀氣撕裂的空間也一同恢復如初。
「白皇陛下既然讓葉姑娘輔助我，想必葉姑娘有辦法找到李軒彥吧？」
葉靈溪見莫辰恢復正常，偷偷鬆了一口氣，回話道：「秦合方嘉二人是尋人高手，有他們二人在，不出五日，定能尋到李軒彥蹤跡。」
「五日……」莫辰深深皺起眉頭，在等五日，不知還要有多少同胞慘死在李軒彥手裡。
若是他放出風聲，言明李軒彥就是吃心魔，讓身在雲曦城的妖修一同尋找李軒彥的話……
想到這裡，莫辰目光一亮，低吟道：「全城妖修找他一人，他可就藏不住了……」
葉靈溪聞言嬌軀一僵，緊忙開口道：「不可！白皇早已查明李軒彥就是吃心魔，卻未公告天下，就是怕打草驚蛇，讓李軒彥逃回天聖宗。
就算李軒彥跑不掉，此舉也不可為。
一旦曝光李軒彥就是吃心魔，引來群妖對李軒彥的追殺，我們就不能去殺李軒彥。」
莫辰聞言一愣，皺眉道：「為何？」
「因為李軒彥的身份，他是天聖宗宗主首徒，一旦李軒彥是吃心魔的事迹公開，白皇就必須保護李軒彥。」
「什麼？還要保護他？」莫辰瞪圓了雙眼，只覺聽見了無比荒謬的事情。
葉靈溪點點頭：「莫兄不知天聖宗究竟是何種勢力，白國根本無法與天聖宗對抗。」
「就因為天聖宗強大，
白皇就要保護一頭畜生？白皇既然這般懼怕天聖宗，為何還讓我去殺李軒彥？」莫辰懵了，這前後說不通啊。
葉靈溪聞言嘆息道：「莫兄不在朝堂，不知這潭水有多渾，你只需知道，在不曝光李軒彥是吃心魔的前提下，我們暗殺掉李軒彥便不會引起戰爭。
若是李軒彥事迹暴露，白皇就必須保護李軒彥。」
莫辰懵逼地點點頭，他自詡聰慧，但真看不懂這件事。
葉靈溪見他師兄面色糾結，想了想，說道：「等你回到大商后，你就會明白這一切的。」
「回大商……」莫辰皺眉看著眼前的謎語人，他便宜師娘怎麼知道他有一天會回大商。
難道她知道我有未過門的娘子在大商？師父告訴她的？
…………
翌日一早，莫辰幾人在府衙來的官差盤查之後，來到一樓大堂吃早飯。
不多時，官差們陸陸續續離去，在大堂里吃早飯的妖修們瞬時打開了話匣子。
「你們知道嗎，昨夜死的幾個人族修士，都是天璣境。」
「什麼？天璣境？吃心魔竟然對天璣境強者出手了，那吃心魔的境界……」
「從昨夜修士身亡的現場來看，與前幾日的天璇境妖修一樣，都是一擊斃命。
神不知鬼不覺便能取走天璣境強者的性命，天權境可做不到，這吃心魔的修為境界，怕是已達玉衡境了。」
「嘶……吃心魔竟是玉衡境，這……咱們還是趕快離城吧。」
「我也有此想法，繼續逗留下去，說不定被吃心的就是你我。」
「離開？你們不想找刀魔屍身了？」
「還找什麼，繼續找下去，命都沒了。」
「呵，膽小之輩。」
「你說誰膽小？」
……
漸漸的，討論聲變成了爭吵聲，幾伙妖修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勢。
店掌柜皺眉苦臉地躲在櫃檯后，想勸架，又不敢，這些化形大妖，可比那些獸頭人身的妖，更讓他害怕。
莫辰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一想到李軒彥還要作惡幾日，他心裡就堵得慌，飯都吃不下了。
不一會，忽然幾聲談論傳到莫辰耳中，勾起了他的興趣。
「你們可知大家為何尋找刀魔屍身？」
「這有何不知，為了爭奪刀魔遺物，我聽聞刀魔手裡有一把魔刀，這把刀是法寶。」
「呵，以我等修為，得到魔刀能守住嗎？」
「這……宋兄所言何意？」
「我打探清楚了，大家要爭奪的不是魔刀，而是另一件東西。」
「另一件東西？何物？」
「一本刀術。」
「刀術？難道這本刀術比魔刀還要珍貴？」
「沒錯，你們可知十年前刀魔成名之戰？」
「知道，刀魔獨戰天聖宗三位長老，難道……宋兄是說……」
「對，那場大戰之前刀魔名聲不顯，卻在那場大戰中一鳴驚人，是因為刀魔得到一本刀術，這本刀術練成后，可斬斷天地萬物，它是……」
說到這裡，說話的妖修頓了頓，一字一句道：「道、的、殘、篇。」
「道！」
「怎麼可能？道是仙才能掌握的，是悟出來的，道無法相傳，這是修行界的共識，世間怎會有能傳授的道？」
……
「道……」莫辰嘴唇微動，一時將李軒彥的事拋在腦後。
能傳授的道……若是真的，那便不是悟出來的，而是……
練出來的！
刀術化道！
他的斬一便是道。
若刀魔真是被人授藝，學會了極為強大的道，那麼……
天下間除他之外，就有另一位刀術化道之人，那人……是刀魔師父？
不自覺的，莫辰的好勝心被激發了出來，自他創出斬一后，他自詡在刀術上，連仙都無法與他相比，畢竟有百里無鋒這個參考，他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如今聽聞世間竟疑似還有刀術化道之人，他倒希望是真的，他好去跟那人比試比試，誰的刀術更勝一籌。
不過……
刀魔的師父必然是仙，與仙比試，對方用境界欺負他怎麼辦？他只是小小的天璣境修士啊……
就在他一腔豪情忽地冷卻，變得自怨自憐的時候，一位樣貌俊朗的俊公子走進客棧。
葉靈溪吃飽飯放下碗筷時，眸光不經意間飄向客棧門口，正巧與俊公子四目相對。
「李軒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