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別讓朕失望
他竟然主動現身了……葉靈溪心裡萬分驚愕，面上卻平靜如水，淡淡地瞥了李軒彥一眼后，神色如常地移開眸光。
這是她跟李軒彥第一次碰面，不可表現出認識李軒彥的樣子，以免打草驚蛇。
移開眸光后，她再次拾起碗筷，小口吃菜，同時對秦合與方嘉兩人傳音道：「李軒彥來了。」
兩人同時一愣，當下，方嘉做出對鄰桌談話感興趣的樣子，扭頭觀看，眼角餘光鎖定了李軒彥。
在他目光里，李軒彥在客堂尋了一個空位坐下，喚來店小二要了一桌酒菜。
吃飯來客棧，卻不去酒樓，他來這裡必有目的……方嘉暗暗想到，同時對秦合使了一個眼色。
秦合神色如常地夾起一塊肥肉，即將送到嘴裡時，肥肉忽地掉落，隨之手中的筷子也一同滑落，掉到了地上。
「真晦氣……」
他罵罵咧咧地彎腰去撿，腦袋下落的過程中，隨意一瞥，找到了李軒彥所在之處。
身體藏進桌下后，他抖了一下衣袖，一粒不足芝麻大的黑色圓粒，從袖口裡滑出，掉落在地。
剛掉到地上，這顆黑色圓粒就伸出了八條腿，如同蜘蛛一樣向李軒彥爬去。
不一會，秦合撿起筷子，輕輕對葉靈溪點一下頭。
葉靈溪夾起一根青菜小口咀嚼，盯著菜肴的眸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莫辰被妖修們的談話吸引，沒瞧見他們的小動作，葉靈溪知道他不擅長暗殺，也沒第一時間告知於他，以免他做不到沉靜如水，壞了事。
這時，李軒彥目光掃過客堂眾妖修，路過莫辰一桌時，在葉靈溪身上多停留一息，嘴角微微上揚，隨即移開目光，開口道：
「小小吃心魔有何懼哉。」
一句話，音量不大，卻傳遍了客堂，掩蓋住了妖修們的議論聲。
頓時間，客堂內鴉雀無聲，數十道目光落在李軒彥身上。
「這是哪裡來的狂徒？」
妖修們心裡共同冒出這個念頭。
李軒彥淡然一笑：「在下天聖宗弟子，李軒彥。」
不輕不重，不卑不傲的一句話再次響遍客堂。
「……李軒彥？他說他是李軒彥！」
「我聽見了……」
「李軒彥是誰？很有名嗎？」
「李軒彥你都不知？他是天聖宗宗主首徒，玉衡境修士！」
「什麼？他竟是玉衡境的絕世強者？」
……
嘈雜的議論聲中，秦合和方嘉渾身一顫，驚愕地看著葉靈溪。
李軒彥躲藏多日，今日，竟然自爆身份了……
葉靈溪夾菜的筷子僵住，眸光中透著三分震驚，七分困惑。
而莫辰渾身僵硬，幾息過後，一股莫名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而出，席捲整座客堂。
被這股氣息席捲過後，客堂中的氣溫好似下降了幾分。
這是……
殺氣！
如此強大的殺氣，群妖生平未見。
一時間，眾妖修只覺寒氣襲身，不約而同地看向莫辰這個寒氣製造者。
見莫辰相貌堂堂，不像是殺妖如麻的邪惡之輩，那怎麼會有這般強大的殺氣？
眾妖修困惑不已。
李軒彥也看了過去，平靜的笑臉上，一雙眼睛閃過一道紅芒，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是見到肥美獵物的欣喜之意。
「師兄！別衝動！」
忽地，莫辰腦海里響起葉靈溪緊張的聲音，
宛如給他當頭一棒，臉色掙紮起來，幾息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道：
「狗日的吃心魔！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厲聲怒罵過後，他一身的殺氣如潮水般褪去，見群妖困惑地盯著他，尷尬地向四處拱拱手。
對李軒彥拱手之際，他將李軒彥的面容盡收眼底，隨即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他對吃心魔的這聲怒罵，又引起群妖對吃心魔的聲討。
「呸！吃心魔就是脫光了，送到我面前，我也不會對他下手，我嫌臟。」說話的是未徹底化成人形的狗妖。
「……」群妖。
一片嘈雜聲中，葉靈溪幾人重重呼出一口濁氣，秦合跟方嘉更是偷偷擦了一下額頭冒出的冷汗。
還好，還好，莫前輩很機智，沒有壞事……
莫辰自知差點壞事，歉意地對葉靈溪笑了笑。
葉靈溪松出一口氣的同時，白了莫辰一眼，這一眼，有種親人之間的埋怨。
莫辰臉色更尷尬了，忽地，他想起便宜師娘剛剛對他的稱呼。
好像是……師兄？
我聽錯了吧？
莫辰偷偷看了葉靈溪一眼，隨後搖搖頭，沒去糾結這個問題，強忍著不去看李軒彥，目光盯著菜肴，漸漸渙散……
人既然出現，就不用等太久了……
另一邊，李軒彥看了莫辰幾眼后便收回目光，目光收回前，深深地看了葉靈溪一眼，隨即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
辛辣的酒水下肚，他的雙眼再一次閃過紅芒，異樣的目光掃過客堂群妖，開口道：
「諸位聚集於此，想必都是為了尋找刀魔屍身，這般天大的機緣下，諸位要因吃心魔怯步嗎？」
一句話，又蓋過了嘈雜的聲音。
群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面露糾結之色。
莫辰也配合地露出對機緣窺視，和對自身性命擔憂的神色。
秦合跟方嘉兩人見狀，驚訝莫辰竟有這般出色演技的同時，也快速進入「該有」的狀態。
「……」葉靈溪。
下一刻，她向莫辰靠攏幾分，嬌軀微微顫抖，如同受驚的小白兔。
李軒彥將群妖的表情盡收眼底，笑著倒滿酒水，舉杯慢飲，一杯酒水下肚后，慢悠悠道：
「刀魔遊歷天下多年，誰也不知他收集了多少寶物，不談這些，就是刀魔屍身，也是至寶，那可是仙的屍身！」
群妖聞言俱是目露貪婪之色。
李軒彥嘴角上揚，繼續說道：「在下手中有一法器，可降服仙人屍身。」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阻礙群妖貪婪之心的，不僅是吃心魔的威脅，還有刀魔屍身。
仙死後肉身不滅，為天生行屍，嗜血，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就是境界最低的仙，開陽境仙人的屍身，都不是玉衡境修士能抗衡的，若無針對行屍的秘術法器，這些妖修碰到刀魔屍身，都得涼涼。
大多數妖修聚集在雲曦城，都是心存撿漏的心思，等真正的強者們降服刀魔屍身後，他們跟在身後喝口湯。
如今聽聞李軒彥有降服刀魔屍身的法器，那麼……
群妖面面相窺，心頭火熱起來，李軒彥既然這麼說，那就說明……
「李某不才，願帶領諸位共同尋找刀魔屍身，事成之後，所得寶物與諸位平分。」
李軒彥一句話回答了群妖的猜測。
滿堂……嘩然。
葉靈溪見此一幕，一對眸子漸漸亮起晶光，對秦合方嘉兩人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輕輕點頭，隨即一同起身，跟隨群妖一起向李軒彥表明追隨之意。
不多時，李軒彥那邊熱熱鬧鬧的，時不時響起馬屁聲，就連秦合跟方嘉都跑過去諂媚李軒彥。
一行四人，只剩下莫辰跟葉靈溪。
客堂的氣氛很熱烈，莫辰卻是安安靜靜地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
宰殺畜生！
…………
白國極南之地，與大商國土接壤處。
高空之上，一位身穿白色龍袍，長發捶腰，頭戴流蘇冠冕的女子靜立虛空，面朝雲曦城方向。
寬鬆的龍袍無法遮掩女子曼妙的嬌軀，隨著微風吹過，掩藏在龍袍下的小腿暴露在外。
修長緊緻，潔白如雪，光滑如玉。
細看之下，右腳足踝上系著一根紅繩，紅繩下方，竟是赤足。
若是莫辰在這裡，怕是會說一句：「姑娘你怎麼不穿鞋？」
不僅莫辰會有此疑問，此時在女子身後十丈之外，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婦也有此疑問。
不過她倒是沒開口詢問，只是在心裡不屑一笑，道了一句「不要臉的妖女」，隨後冷聲道：「白皇阻攔本座，是想獨吞刀魔屍身嗎？」
「是又如何？」白皇背對著老婦，負手而立，語氣威嚴，聲音有些清冷。
「你……」老婦聞言瞪圓雙眼，厲聲道：「白皇好大的威風，你擋得住本座，擋得住眾仙嗎！」
「朕與商皇早有盟約，大商之仙，未得商皇准許，不準踏進本國一步，你不遵商皇旨意，是想造反嗎？」
聽聞這話，老婦眼裡閃過一絲忌憚，隨即怨毒地盯著白皇背影，狠聲道：「陛下終會准許，白皇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世！」
「呵……」
譏諷的笑聲傳進老婦耳中，讓她面色更加怨毒，咬了咬牙，終是沒敢踏進白國國境，重重地冷哼一聲後轉身離去。
在她離去的方向，有幾個身影駕雲而來。
「莫一刀……別讓朕失望……」
一聲呢喃過後，白皇緩緩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