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刀魔的血跡
商國，天山，天聖宗。
天山有五座山峰，其中最高的山峰上雲霧繚繞，一個大理石鋪成的廣場北邊臨著懸崖峭壁。
懸崖邊立著一根根雕花的石柱，三根鐵索將石柱串聯。
一根最粗的石柱旁，站著一個國字臉，面色紅潤的青年，他一身淺色衣袍，單手扶著最下端的鐵索，目光遠眺北方。
不多時，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提著衣擺，急匆匆地走來，沒等走到青年身邊，老者就焦急地喊道：「宗主，出事了！」
青年聞言轉過身，淡淡地看了一眼老者，語氣不輕不重道：「出了何事？」
「李軒彥死了！」老者快跑幾步，跑到青年身邊后，掏出一塊玉牌。
玉牌邊緣雕刻著游龍，龍頭下方正對著三個刻字：李軒彥。
青年看了一眼玉牌，只見玉牌從中間龜裂，裂縫直穿李軒彥三個字。
死了……
青年眯起雙眼，回頭望了一眼北方，嘴唇微動，無聲呢喃道：「果然瞞不住你，看來你攔眾仙的目的不是為刀魔，而是為了軒彥……」
老者見自家宗主面色平靜，皇帝不急太監急道：「宗主，軒彥是老夫看著長大的，老夫要去找出殺害軒彥的兇手，為軒彥報仇，還有那本刀術，老夫親自去找！」
青年聞言收回目光，搖搖頭道：「不可，我天聖宗不是小門小派，行事還是要顧忌皇帝顏面，絕不能派仙人去白國。」
「難道就這麼算了？」老者吹鬍子瞪眼，聲音上揚道：「軒彥可是宗主的徒弟！況且，若是讓別人得到那本刀術……」
說到這裡，老者埋怨地看著青年，氣哼哼道：「當時刀魔想用那本刀術換他的命，宗主卻把寶貝當垃圾，要是那日宗主把刀術哄騙到手，豈會有這番變故？軒彥也不會死！」
被他這番數落，青年平靜的臉色終是露出一絲怒氣，卻沒有呵斥老者，而是看了一眼左手。
左手手腕處，還有一條細小的傷口沒有癒合。
當日跟刀魔那一戰，他本是以絕對的力量碾壓，卻想不到刀魔小小的開陽境，竟能將他左手砍斷，重傷之下從他手裡逃脫。
當時刀魔砍他的那一刀，是道！斬擊之道。
在刀魔逃脫之後，他才得知刀魔擁有斬擊之道，但以刀魔的境界，照常理而言，是不可能擁有道的，是以，刀魔所言或許非虛，刀術真可化道，而刀魔手裡的那本刀術，就是打破世間常識的至寶。
也有另一個可能，刀術化道一事子虛烏有，而是刀魔悟出了斬擊之道。
老者看青年沉默不語，繼續勸道：
「刀魔臨死前四處張揚他刀術的秘密，雖然刀術化道一事荒誕，但對那些仙來說，有一絲可能性，他們就會去奪，不管刀術化道一事是真是假，那本刀術都不能讓別人得到。
宗主，此事事關重大，就算老夫前往白國，有損皇帝顏面又如何？皇帝還敢跟咱們天聖宗撕破臉嗎？」
青年聞言目光從左手上收回，看了老者一眼，忽地笑道：「誰說本座放棄了？軒彥，還沒死。」
「沒死？」老者一愣，幾息后，大喜過望道：「宗主把它交給軒彥了？」
青年點點頭，轉身望向北方，輕吟道：「除了那本刀術外，軒彥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辦。」
…………
「不能說？」
篝火旁，火光映在莫辰臉上，映出他困惑的面色。
葉靈溪一邊低聲抽泣，
一邊傳音道：「此事事關朝廷機密，我不能吐露半個字。」
莫辰聞聲失望地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出發前，方嘉差點說漏嘴的事，就是師娘是商國什麼司的高官吧？」
這句話，他帶著一絲揶揄，好似再說：「這麼多認識你的人，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葉靈溪聞言紅腫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回道：「對，我是商國朝廷的人，刺殺李軒彥一事若是跟我沾上關係，便會牽扯到朝廷，所以必須隱瞞身份。」
「朝廷……」莫辰心裡嘟囔一句，從一臉諂媚的光頭虎手裡接過一根雞腿，一邊啃著，一邊給葉靈溪傳音。
「你們商國的修仙宗門連朝廷都不放在眼裡嗎？」
葉靈溪聞言停止抽泣，眸光迷離地看著篝火，輕吟道：「等你回到商國，親眼看看就知道了，白國雖也不太平，卻是這世間難得的凈土。」
商國這麼亂？莫辰微微低眉，怪不得他爹娘會帶他來到白國，他在白國這幾十年，還從未去詳細了解過商國。
而且就算想了解，在白國能知道的信息也很少，白國修行界中倒是有很多商國的消息，只是他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妖合不來，讓他跟那些偽君子打交道，還不如獨自修鍊來的自在。
嗯……相比偽君子，光頭虎這種只搶錢財貨物不殺妖，在大是大非上，更是有底線的妖就順眼多了。
莫辰啃完雞腿，笑呵呵地摸了摸光頭虎的腦袋。
光頭虎緊忙壓低腦袋，以免莫辰手抬的太高而受累。
圍在篝火旁進食的妖修們見此一幕，一個個別過腦袋，不忍見自家老大這麼卑躬屈膝的樣子。
太丟臉了……
哦……對了，老大卑躬屈膝的是莫一刀，那沒事了。
眾妖修又轉回腦袋，興緻勃勃地觀看他們老大的醜態。
就在這時，莫辰忽地一臉笑意地開口道：「小虎子，你想得到刀魔屍身嗎？」
光頭虎一愣，隨後猛點腦袋。
莫辰見狀咧嘴笑道：「覬覦刀魔屍身的，不僅山上這些，城裡還有許多妖修，等城裡的妖修們得到消息，到時這山上可就熱鬧了。」
光頭虎聞言轉了一下眼睛，幾息后，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激動道：「您是說……」
「沒錯。」莫辰打斷了光頭虎的話，繼續說道：「給我十萬兩白銀，我護你搶奪刀魔屍身。」
一句話，讓光頭虎面色通紅，握緊了雙拳，張開大嘴，激動的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圍著篝火的眾妖也是面面相窺。
他們沒聽錯吧？莫一刀要護他們？殺人如麻的刺客要護他們？
這個念頭在眾妖心頭環繞，幾個深呼吸過後，胸裹獸皮妖女忍不住出聲道：「您不是刺客嗎？」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刺客什麼時候會保護妖了？」
妖女話一出口，緊忙捂住嘴巴，一臉訕笑地看著莫辰，屁股偷偷向後挪了挪。
她這般質問莫一刀，不會被一刀砍了腦袋吧？
莫辰聞言借著由頭看了妖女一眼，目光在妖女胸口停留了幾息時間，默念幾句靜心咒，隨後移開目光，嗤笑道：「誰規定刺客就不能做護衛？」
話落，扭頭盯著光頭虎，獅子大開口道：「十萬兩，我護你們周全，而且，南宮天跟李軒彥身上之物隨你拿，我不管。」
這句話一出口，光頭虎神色更加激動了，緊忙投桃報李道：「十萬兩哪裡配的上您的身份，二十萬兩！我給您二十萬兩！」
不說刀魔屍身，光是南宮天跟李軒彥身上搜刮出的東西，價值怕就有二十萬兩了。
李軒彥且先不談，那南宮天可是盜墓賊，他聽聞南宮天可是做了幾百年的盜墓賊，必然要富的流油啊。
下意識的，光頭虎扭頭看了一眼南宮天的屍身。
用本來就是莫辰戰力品換的錢財，請莫辰做護衛，哪裡去找這麼好的事？
篝火旁的妖都會算賬，沒有因光頭虎隨意許諾而生氣，反而一個個喜逐顏開，感嘆老大竟然跟莫一刀認識，還能讓莫一刀這般相助。
莫辰也很高興，他獅子大開口，想一步到位攢夠聘禮，卻想不到光頭虎這麼大方，多掏出十萬兩。
多出十萬兩，他可以在商國買座府邸，把百里無鋒接過去享福了。
「對了，商國那麼亂，我若是去商國做刺客，想必賺的銀子要比在白國多得多。」
這個念頭忽然冒出來后，莫辰懷著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偷偷笑起來。
在他旁邊，金色蟲繭里的葉靈溪見狀卻是翻了一個白眼。
她師兄真是脫褲子放……真是多此一舉，這是「正直」嗎？這是傻吧……
不過，倒是「傻」的有些可愛。
翻了一個白眼后，葉靈溪又掩嘴輕笑，就在這時，她忽地瞧見對面的妖女向她看來，緊忙收斂笑意，做出我見猶憐的悲戚。
「……」妖女。
哼，被莫一刀綁走後，明明心裡歡喜，卻裝模作樣，真是個妖艷賤~貨！
妖女冷笑地收回目光，只恨莫辰有眼無珠，不綁走她自己。
這時，莫辰忽地收斂笑意，對光頭虎正色道：「你的刀也送我，我沒趁手的兵刃了。」
光頭虎一愣，緊忙起身拔起插在身邊的長柄大刀，雙手捧著，恭敬地遞給莫辰。
「今後這把刀就是您的了！」
莫辰再次露出笑容。
光頭虎也一臉賠笑道：「這把刀還是有些配不上您，我聽聞刀魔手裡有一法寶，名為魔刀如意。」
「魔刀……」莫辰一愣，再一次聽見魔刀兩個字，他心底的貪慾冒頭了。
默念了幾句靜心咒后，他才把心裡升出的貪念壓下去，拿死人的東西，有傷天理，不妥，不妥……
除非，它主動認我為主。
嗯……聽說法寶都是有器靈的，我也是用刀的，就是不知魔刀能否看得上……我這個天璣境小修士了。
「什麼？有妖找到仙人的血跡了？」
「對，就在後山，那一定是刀魔的血跡。」
……
忽然，不遠處傳來幾聲驚叫，莫辰跟光頭虎等妖修聞聲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