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演武場見
夕陽漸漸落入山巒中，夜色還未降臨。
沈貉臉戴紅色臉譜面具，踏進雲海劍閣，一路上，遇到的劍閣男弟子無一不做鳥獸散，連招呼都不打。
只有一些女弟子跑到他身邊，一口一個沈師姐叫著。
這個稱呼讓沈貉面具下的臉黑成了碳，只是礙於顏面，沒有大聲呵斥，當即飛身而起，將那些女弟子甩在身下。
不一會，他飛到觀星台上，此時觀星台空無一人。
「這個時間，師父應當在這裡飲酒等待觀星，可是……」
沈貉看了看天色，四下望了一眼，沉吟道：「師父又去白國了嗎？」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綠色長裙，手提酒罈的女子突然出現在觀星台上，女子醉眼朦朧地瞟了沈貉一眼，沒說話，仰頭痛飲一壇酒。
酒水四溢，化成酒氣隨風飄散。
師父這身打扮……沈貉愣了一下，沒多嘴詢問，躬身行禮，稟明來意：
「師父，我明日跟莫辰一起前往白國，想借師父的破妄之眼一用。」
劍聖慕容婉痴迷武道，身為徒弟，他理應幫師父解憂。
他已經知道了莫辰不是仙，真的只是修士，一個修士能嚇跑仙人，身上必有奇異之處，而莫辰跟刀魔交好，那麼……
莫辰是否跟刀魔的師父有聯繫？
他相信不僅他懷疑，慕容婉一樣懷疑，不然慕容婉也不會去葉府散播劍意威壓莫辰。
而他借慕容婉的破妄之眼，就是打算跟莫辰的接觸中，套出刀魔師父的線索。
聞言，慕容婉雙眸恢復一絲清明，幾步走到茶几前坐下，臉上浮現出莫名的笑意說道：「保護好他。」
「是。」沈貉領命，隨即等待慕容婉傳「道」。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色降臨，慕容婉身邊的空酒罈越來越多。
不久后，沈貉忍不住開口道：「師父，破妄之眼？」
「沒有。」慕容婉躺在蒲團上，仰望星空，臉上掛著傻傻的笑意。
沈貉：「……」
…………
清晨，莫辰梳洗一番，穿戴整齊，帶上玄鑌鐵，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門，跟葉靈溪一起吃過早飯後，兩人來到武德司。
第三次踏進武德司大門后，莫辰的心態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
他現在是正兒八經的白役了，看見沒，腰間的玉牌就是身份象徵。
莫辰暗中將玉牌的正面翻過來，腰身一側掛玉，一側掛刀，深色的勁裝穿在身上，凸顯了他強壯結實的身材。
一路上，引來數道好奇的目光，上衙的官員們在一旁議論紛紛。
「這人是哪位白役？為何我從未見過？」
「我知道，他就是莫辰。」
「莫辰？嘶……他就那個把朱良砍成人棍的莫辰？」
「沒錯，就是他。」
「哇，莫白役看過來了，快走快走，我可不想跟朱良一個下場。」
「怕什麼，你沒聽說莫辰與蘇慕雪之間的傳聞嗎？」
「什麼傳聞？」
「嘿嘿，這位莫白役，是個軟蛋……」
……
莫辰耳力極好，因此悄悄收起了玉牌，臉色一點點黑下去。
進入雲瑤樓議事堂后，他還悶悶不樂，葉靈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輕聲問道：「師兄怎麼了？」
「唉……不知哪個挨千刀的造謠，說我……」莫辰嘆息一聲，把昨日的見聞說了出來。
葉靈溪聞言一愣，
雙眸微眯，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沈貉領著一男一女走了進來，此時的沈貉器宇軒昂，臉上帶著的紅色臉譜面具讓他威風凜凜，剛踏進議事堂，就大手一揮，用雄厚的男音說道：
「坐。」
他身後的兩人抱拳拱了拱手，紛紛落座。
莫辰打眼一瞧，這兩人相鄰而坐，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其中男人看年紀在三十到四十之間，臉上存留著未刮凈的胡茬，邋遢中透著一絲滄桑感。
女人身段妖嬈，雙臂托胸，翹著二郎腿，只是她很嬌小，像是半大孩子，成熟的身段配合她嬌小的身軀，給莫辰一種很違和的感覺。
這女人去春風樓一定很受歡迎……莫辰心裡忽然冒出這個想法，他在白國時誤進過青樓，在青樓里漲了一些見識。
「沈白役。」葉靈溪起身對沈貉福了一禮。
沈貉微微頷首，在男子身邊落座，看向莫辰笑道：「莫白役別來無恙？」
莫辰扯動嘴角訕訕一笑：「還好，還好……」
嘴裡說著還好，心裡在祈禱沈貉別當面揭短。
好像他的祈禱起了作用，沈貉輕輕點頭，沒繼續跟他嘮家常，對身邊的兩個人介紹道：「這位是莫白役，玉衡境修士。」
邋遢的男子對莫辰拱了拱手道：「指揮使孔遙。」
說罷，指著身邊的女子笑道：「她是雲鶯。」
名叫雲鶯的嬌小妖嬈女子呵笑一聲，冷眼看著莫辰。
這女人對我有意見啊……莫辰微微皺眉，這兩人他見過，之前這兩人和另外三人在樓頂窺探過他。
葉靈溪見狀，對莫辰傳音道：「他們兩人是眾指揮使中，心智戰力最強的五人之一，孔遙號稱開陽境下無敵手，雲鶯曾傷過開陽境仙人。」
嗯？這麼強？莫辰一愣，上下打量兩人幾眼。
孔遙微笑以待，雲鶯臉含譏諷之色。
「雲鶯！不可無禮！」
忽地，沈貉低喝一聲，冷眼看著雲鶯。
雲鶯撇撇嘴道：「我看殿下是昏了頭，竟會讓一個修士擔任白役。」
「閉嘴！殿下豈是你能議論的？」沈貉低喝道。
「哼。」雲鶯冷哼一聲，別過腦袋。
這是不服我啊……莫辰皺起眉頭，倒是沒有因此生氣，只是怕雲鶯跟他不合，影響大事。
想了想，他起身對雲鶯說道：「練練？」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俱是一愣，幾息過後，葉靈溪不知想起了什麼，忍俊不禁地偷笑起來。
沈貉怒火收了回去，端起几案上的茶杯送到嘴邊，茶杯觸碰到面具后，他愣了一下，隨後不動神色地放下茶杯。
孔遙富有深意地看了莫辰一眼，目光里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雲鶯愣了幾息后，猛地站起身，仰視莫辰冷笑道：「別後悔，演武場見。」
說罷，率先走出議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