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要見到活的皇帝了?
白翩翩帶著姐弟二人趕在張鑒之發火之前就跑回了自己院子。三人跑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等站定之後互相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連柳眉和紫鵑也捂著嘴偷偷的笑著。這場鬧劇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好像三個做壞事的好朋友,感覺十分痛快。張辰也對白翩翩有了些好感,不那麼排斥了。三人直接坐在了院子里的大柿子樹下,晌午的陽光被濃密茂盛的柿子樹遮的七七八八,只留下一點斑駁的光斑投射在地面。紫娟給大家倒水拿了點心,三人咱們邊吃邊喝邊聊著天。原來,張梅他們的親生母親是在生張辰的時候難產去世的。張梅今年九周歲,張晨今年五周歲。張梅從小還和母親待過幾年,而張晨對母親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白翩翩又問了他們可有讀過什麼書?張梅無奈的說,「母親在的時候,才剛教我學過幾個字,現在也只能看看百家姓,弟弟還沒開蒙,府里也沒人給他張羅這個事情。」白翩翩在心裡記下了,這又是一件要緊事,5、6歲開始上學,在這個時代已經已經算晚的了,張梅雖然是女孩子,但也不能就什麼都不學,讀書認字是最基本的,琴棋書畫也要抓緊時間學起來。
白翩翩又跟他們聊了聊平時生活的情況,這小姐弟兩還挺有八卦基因的,難得遇上了聊的來的白翩翩就什麼話都說了。原來他們的親生母故去后,這些年都是於姨娘不辭辛苦的在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他們的衣食住行都是於姨娘操持照料著,姐弟兩也對於姨娘十分感激。
這些年,府里中饋都是魏姨娘在管著。府里那個差勁的廚子,原來是魏姨娘的遠房親戚,大家也敢怒而不敢言。張鑒之在外面官越做越大,府里下人的待遇卻是一年不如一年。連張梅張辰姐弟院兒里的丫鬟小廝們都時常抱怨,稍做錯一點事就要扣工錢,到了年底工錢還要被剋扣拖延,下人都是怨聲載道。
還有這段姨娘更奇怪了,在府里的存在感極弱。平時都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見她出來,有的時候連飯也不見她出來吃。只有張鑒之從邊關回來才能常常見到她,真是個神秘的人。三人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投緣,就差恨不得當即焚香殺雞拜把子了。
張鑒之走進這個院子的時候,只看見正在聊的熱火朝天的三個人,心裡有那麼一剎那的恍惚。小院子里一張小几、幾杯熱茶、嘰嘰喳喳的小兒女、熱熱鬧鬧的一家子,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嗎?兒女們肆無忌憚的在叫嚷,白翩翩的表情神態和關愛眼神也十足十的像極了一個慈愛的母親。
張鑒之本來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想到院子里教訓一下白翩翩。讓她遵守好遊戲規則,不要在自己家裡太過分。可此刻看到這番場景,才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兒女笑得如此開心。
孩子們看見父親進來了,突然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不敢講話了。梅姐兒趕緊拉著弟弟給父親見了禮,張鑒之點點頭:「在你母親這不用這麼多禮。你剛才在聊什麼呢?這麼大聲,在院外都聽到你們的聲音了,爹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要穩重,不要浮躁!」其實他也很想融入到他們之中,可惜話一說出來卻變了味兒。
孩子們本來熱火朝天的突然被澆了一盆冷水。白翩翩也非常不高興,覺得張大鬍子的到來破壞了她和孩子之間剛剛建立起來的親密感。
張鑒之自己也感覺出了氣氛的不對勁,他對此也很無奈。畢竟自己常年在外,跟孩子之間的情感交流確實太少了。雖然對他們有滿腔的關愛和愧疚,卻不知如何表達。每次回家,總想著把自己幾十年的人生經歷通通的告訴他們,讓他們少走些彎路。可是,欲速則不達,每次都弄的孩子感覺父親對自己不滿意,在責備自己。久而久之,孩子們愈發對他疏遠起來。
此刻氣氛又降到了冰點,白翩翩看看張鑒之不由得又覺得他有些可憐。兩世為人的她怎能不明白父母對兒女的心思呢?想想自己從小孤苦無依,穿越到這裡才意外的感受到了父母的疼愛。眼前這對父女(子)明明互相關心,卻因為不懂表達而弄得關係疏遠,實在令人惋惜。想到這,她想儘力幫他們緩和一下。
白翩翩開口問道,「將軍,昨日里我聽你說過西部的一些趣事。不如今天乘孩子們都在,你說一說讓我們也漲漲見識。」
張鑒之奇怪的看著她心道,我何時和你說出說過如此的話語?白翩翩對他眨了眨眼睛。張鑒之心裡有些瞭然了,這是在幫他打開僵局。他長年駐紮在慶國西部邊疆,那裡的風土人情和內陸大有不同,人的相貌長相也與內陸大相逕庭。談到這些張鑒之的話匣子一下子被打開了。兩個孩子也聽得津津有味,沒想到離自己數千里之外的地方居然還有如此奇特的風土風貌。就連白翩翩也不禁隨著張鑒之的描述心馳神往。
按照他所說的西部景色應該類似於我們現代中國版圖的西藏、青海一帶,風俗習慣也和藏族非常相似。如果有機會能在那裡走一圈,也可以了卻了白翩翩上輩子一直想去西藏卻未能達成的願望。
看著父親不再談大道理,張晨和張梅也完全被西部風光迷住了,偶爾也會冒出自己的想法與父親討論幾句。一家人在這樣寧靜的下午,喝著茶吃著點心,享受著這平靜的時光。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樣的寧靜安逸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將不復存在了。
大家正聊得開心,只見管家匆匆趕來,「將軍,宮裡的季公公到府了。帶了皇上的口諭,請您和夫人到前廳接旨。」
兩人聽了這話馬上匆匆趕到前廳。這季公公是宮內的大內總管,也是伺候了當今皇帝慶帝一輩子的貼身太監,他與張鑒之也是老熟識了,見張鑒之夫婦到了,季公公滿臉堆笑見禮,「咱家見張將軍安好。」張鑒之也回了禮。
季公公目光掃到張鑒之身後的白翩翩,故作驚訝的說:「這就是張將軍的新夫人吧?哎呀呀,果然是國色天香,張將軍好福氣呀。」白翩翩走上前來見過禮:「小女子謝公公誇讚了,公公在宮裡整天見的貴人那才是國色天香,小女子實是難當此盛譽啊。」季公公心裡暗道,不是聽說這白小姐是草包一個嗎?怎麼今日一見,不僅容貌姣好過人,說話也滴水不漏。可見,人言不可盡信。
隨即又滿臉堆笑道:「張將軍夫人上前聽聖上口諭吧。皇上宣你們二人明日進宮,說是皇後娘娘和太后都想見見你們這對小夫妻呢。畢竟這樁婚事是皇上保的大媒,你們這謝媒禮可還沒送呢吧?」
「謹遵皇上聖旨。」夫妻兩人齊齊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好了,這話也帶到了,咱家先回宮啦。」
「公公吃杯茶再走吧,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別累病了皇上可捨不得啊!」
「張將軍言重了,我就是皇上身邊一個伺候人的奴才。張將軍才是國之良臣啊。好了好了,真的不能多耽誤了。皇上這兩天心情不太好,這不是給那個什麼什麼小白龍給鬧的嗎,你聽說了嗎?昨兒嚴大人家又出事兒啦。」
「嚴大人?戶部的嚴大人嗎?他怎麼了?」
「張將軍還不知道呢?昨兒夜裡嚴大人被殺啦。聽說死的時候身無寸縷,那第七房小妾當場就被嚇的半死啊,等下人進去的時候,那場面.......那兇手走的時候還是像過去一樣只留下一枚帶有白色龍形圖案的飛鏢。哎呀呀,嚴大人真是可憐呀,這麼久兇手還沒抓到。皇上為這事兒都生氣了好幾回了,我可不敢耽誤了,否則我都得倒霉了。」
張鑒之只得再次見禮,隨手塞了厚厚一疊銀票。季公公抿嘴一笑,匆匆而去。
白翩翩彷彿做夢一樣,皇帝呀!明天我要見到皇帝了!可是活的皇帝啊!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