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遺忘的人

第四章 被遺忘的人

說話間,只見門口閃進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小女孩長得清新乾淨,穿著一身粉紅sè的衣服。小女孩一進屋,對著坐在床上的七師姐秀秀道了一聲:「七姐。」然後又好奇的打量了張小愛一番,道了一聲:「八姐。」

張小愛也打量著小女孩,但是聽得小女孩的一聲「八姐」,竟有些聽成了「八戒」,於是含糊不清的答應了一聲「哦」。

小女孩見竹床上已經沒有地方可坐,於是走到小竹旁把上面的東西,包括張小愛吃紅燒肉的盤子筷收拾一番后,就坐到了小竹桌上。張小愛有些詫異的目光看向了小女孩。

小女孩被張小愛這麼一看,笑道:「八姐,我叫李小美,是這裡最小的師妹,先前我聽七姐已經介紹過我了。」

七師姐秀秀道:「我的確跟八妹介紹過你啦!」

張小愛點了點頭道:「七姐的確已經介紹過小妹你啦!」

李小美眼睛一轉,對著張小愛道:「八姐,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張小愛笑道:「名字跟你的有些相像,我叫張小愛。」

「張小愛?小愛?小美?」

李小美對比了之後,笑道:「我的名字果真跟八姐的有些相像。」

秀秀在臉上的肥肉打著節拍的情況下,笑道:「這名字真適合你們,忒小氣了些。」

張小愛眉頭一皺:「小氣?難不成比秀秀這個名字還小氣?」

當然張小愛不會說出這話,倒是小師妹李曉梅嘟著嘴道:「哪裡小氣了。我們這是人如其名。」

聽完這話,張小愛立即閉上了眼睛。她生怕七師姐秀秀聽出言外之意,惹出什麼大的風波。小愛小美倒是人如其名了,但「秀秀」跟七師姐的身材顯然不人如其名。然而,她還是高估了七師姐的智商,七師姐滿是讚賞地道:「不錯,就是人如其名。像我的秀秀,單聽名字就知道我的人了。」

張小愛和李小美都同時不說話了,或看向窗邊,或閉著眼睛,靜靜的感受著來自山谷中的寒意。但從後窗的山林來看顯然是chūn季,也不知道是不是初chūn的寒意還沒有退去,張小愛和李小美緊緊的抱緊了自己,而且光滑的皮膚上似乎還有一些雞皮疙瘩。

夜,不知不覺的降臨了。從前窗遠遠的看去,遠處的山巒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楚面貌。其實這一天張小愛都未曾看清楚遠處山巒的模樣。

此時,小屋中只剩下了她一個,還有一盞煤油燈放在她的小竹桌上。前門已經隨著李小美的離去,被隨手掩上了。後窗的山林中不時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響,倒也使得張小愛有些緊張。即便如此,張小愛也沒有打算關上後窗,因為她的手動彈不得……

空谷中偶爾襲來一陣風,使得煤油燈一陣傾斜,好幾次看似要熄滅,但是都挺了過來。張小愛自從醒過來就一直陪著所謂的師叔、五師姐、四師姐、七師姐、小師妹,在閑聊,但她現在依舊沒有半點睡意。

從談話中,她知道她現在的位置上是什麼先聖山清溪一脈,而且師門中加上師叔一共也就十個人,她排行老八。這個老八並非按入門的先後時間,而是按年齡大小來排,要不然她將會對著李小美叫八姐。

今天有一半的姐妹來看她,還有一半的沒有來。按七師姐秀秀的話來說,自從首座師姐帶著師傅的遺體回山之後,清溪一脈的事情就比較多。這幾位沒有來看她的師姐,肯定是被這些俗事纏身了。

首座師姐葉青正是張小愛在小山頂上見過的青兒。那時的青兒也就是葉青,還不是清溪一脈的首座,因為那時首座師傅仍然健在。但是回到山之後,師傅已成了一堆白骨,按照先聖山的規矩,首座死後,若是同輩之中沒有繼承之人,便由長徒繼承。

清溪一脈還有一個師叔,但師叔不問門派之中的事已經很久了,就連自己的師姐的死也是不聞不問,因此首座一職很自然的落到了葉青的身上。

此時,前窗的看不見模樣的山嶽之中,一座別緻的小院之中,一間有後堂的小竹屋之中,左右兩邊坐著四人,堂zhōngyāng坐著一人。

小屋的屋頂依舊是茅草編織,此時天黑得如同墨一般,風也逐漸大了起來,似乎要下雨了。

小屋之中燭火通明,映得四面的竹排清清楚楚。小屋正中坐的是先聖山清溪一脈現在的首座葉青。葉青依舊穿著一身潔白的宮裝,一臉嚴肅的坐在最上面。葉青左手邊第一位是張小愛睜開眼來見到過的師叔。其次是三師姐許書,一襲藍sè的裝束,顯得十分乾淨安寧。接著五師姐葛廚娘。最後一個是七師姐魯秀秀,就是張小愛見過的大塊頭師姐。

右邊第一位是二師姐寧琴心,一襲白袍裝扮,只是白袍看上去纖塵不染,穿在她的身上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第二位則是皇甫楠楠,也就是獸獸,四師姐。第三位是一襲各種sè料混搭,卻不顯得耀眼,相反顯得極為樸素的六師姐楊珍。最後一位就是李小美,坐在門口,倒顯得有些幼稚。

門口撲進一陣風,吹得燭火搖曳不停。李小美本能的要縮縮身子,但是看見首座師姐眉頭緊皺,卻是忍住動也不動。

葉青清麗的面孔上,眼睛看著眾人,卻是不曾說話,眼睛看著門外。門外是漆黑的院子,不時的可以看見一些在風中飄落的葉子打著滾落下。小院的四周栽著竹子和一些其餘的樹木,這時也「娑娑」的響著。

燭火的搖曳,把葉青的目光拉了回來。葉青皺著眉頭,終於開口道:「如今師傅入魔的事情已經天下皆知,掌門要我們清溪一脈給出一個說法。」

小院外,風起。李小美突然覺得身上很冷,於是再也不顧首座師姐的目光,縮了縮身子。李小美對面的魯秀秀剛要說話,見前面的師姐們和師叔都沒有說話,又把到了嘴邊的話擠到了粗粗的脖子之中。

師叔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對面的二師姐。二師姐見狀,對著葉青道:「首座師姐,師傅如今已經過逝,我們做弟子的本不應該再行議論,但事到如今,掌門要我們清溪一脈給天下一個交代,這不是為難我們嗎?師傅在世之時,又不曾教過我們魔教的功法,我們怎麼知道師傅會魔教的功法,這叫怎麼交代?」

葉青也不反駁,也不解釋,又道:「掌門說,若是我們清溪一脈拿不出解釋的話,只能跟其餘的數脈相併,這樣一來就能避免再有人入魔,也能給天下同道一個解釋。」

這時,所有的人的頭都猛然的抬了起來,張大嘴的看向了葉青,那表情似乎在說:「首座師姐,你答應了?」

葉青苦笑了一聲道:「一個月為期限,若是一個月之後拿不出給天下人信服的理由,只怕我們真的只能併入其它脈,清溪一脈從此絕跡。」

風聲漸大,小院中飄下的落葉越發的多了。小院中的青石板上,落葉被風一吹,逐漸向小草屋牆角、門檻處刮來,很快便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李小美愈發抱緊了身子,似乎這些年來的修行都不能使她忍受這風的寒冷。魯秀秀再也顧不上有沒有誰說話,抖動著渾身的肥肉,大聲道:「整座先聖山自從師傅走後越來越容納不下我們了。難道清溪一脈不是先聖山的,掌門就如此的嫉恨我們?」

葉青沒有大聲呵斥魯秀秀對掌門的不敬,其她的人也沒有呵斥魯秀秀的無禮,而是沉默的低下了頭,似乎沒有聽見魯秀秀的話語。

地上,除了幾雙腳和斑駁搖曳的燭火影子,再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但除了魯秀秀之外,所有的人都看著地上,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每個人腳上的鞋子是什麼顏sè,還是在看著搖曳的燭火影子猜這些燭火究竟能支撐到什麼時候。

坐在左邊第二個的師叔,突然抬起頭來道:「今天,老八醒了。」

老八醒了這一個消息,白天的時候師叔就告訴過眾人了,而且現在在座的有四個人已經去看過了。師叔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顯然跟此時討論的話題毫無相關。但聽在部分人的耳朵之中卻是大有深意。

師傅臨死的時候突然使出了魔教的功法,那一刻葉青驚得不知所措。也是在師傅使出魔教功法之後,收了張小愛為徒。若是把張小愛說是師傅在清溪一脈留下的魔教餘孽,只怕天下人也會信服的。畢竟這個世界,誰死之前都會找一個可以傳承衣缽的門人。既然師傅死前選擇了張小愛為徒弟,張小愛便有嫌疑。

可以說,如今可以把張小愛推出去給天下人一個交代,那也是很不錯的選擇。畢竟張小愛初來乍到,對眾人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若是犧牲了她一個能保住清溪一脈,倒也是值得的。

葉青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大聲道:「小愛是師傅的關門弟子,雖然師傅並不能手把手的教她,但她絕對不能出任何事!」

葉青的話語給聽得懂師叔話語的師姐妹一個否定的答案。況且不用首座師姐說話,這事姐妹們也會否定的。她們幾個姐妹平素最尊重師傅,又是師傅從小養大的,敬師傅跟親生母親沒有任何分別,又怎麼會傷害師傅臨終前收的弟子?

師叔不說話了,又沉默的低下了頭,也看不出再想些什麼。

小院外的樹木與竹子突然間搖曳的猛烈起來,落葉更加抖落下來。尖細的竹葉一片片的猶如利刃刺了下來,插在青石板的縫隙間,有的又被風吹向的四周,窸窸窣窣的響著。

一陣大風襲來,屋內的燭火瞬間熄滅,頓時小屋也陷入黑暗之中去了。接著豆大的雨點打落下來,打得竹子和樹木,噼噼啪啪的響著。小屋前的青石板上,更是碎了一地的大水珠。

李小美跟魯秀秀坐在最外邊,門外台階上的水珠濺到了她們的衣裙上,但她們一點關門的意思也沒有。不到一會,外面的竹子和樹木已經開始傳來流水聲,顯然上面已經儘是水了。小竹屋的草檐上也開始流水,如同山溝一般。

突然四師姐皇甫楠楠,道:「糟糕,八妹還在幽靜谷中。」

黑暗中也看不清眾人的表情,只聽得魯秀秀道:「八妹從進山那天就在幽靜谷中,這有什麼好奇的。」

「問題是現在下雨,我們出來的時候八姐的前後兩扇窗子還開著。」李小美似乎想起了什麼,對著對面的魯秀秀道。

魯秀秀道:「難道下這麼大的雨,八妹不會把窗子關了?八妹又不是沒有手沒有腳?」

這時外面一道極為慘白的閃電照亮了整個天空。借著這個閃電的光勢,魯秀秀突然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驚愕,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閃電剛剛落下,只聽得「轟」的一聲,一道驚雷響起,震得眾人耳膜痛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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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女闖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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