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十年恍若一夢

浩瀚九州，沃野萬里，山河日月更替，時光流轉往複。

自萬物初生起，整個神州都充斥著生命的意義；在那無邊的皓月星空中，卻又夾雜著對生命的薄涼。

青芒山，地處神州之南的交州，九州坐落神州各地，交州地處最南端，因其在九州裡面山巒起伏數量眾多，且綿延千里，因此很少有中原地區的沃野平原，一馬平川，人跡罕至之地，加上山川沼澤眾多，人口稀少，又無底蘊深厚的仙派鎮守，因此，交州之地較為混亂。

青芒山深處有一群建築，坐落於一處峽谷平原地區，其中一處院落處於房屋最裡面，旁邊有一溪流作伴。從空中往下看，院內曲徑通幽、蟬鳴鳥叫、風景秀麗。

「嘎吱」一聲，此院落的大門應聲而開，當先從外面進來的是一個錦綢羅裙女子，年齡約莫二十三四歲，一身錦繡華服襯托出她的品味不凡。

衣服上面綉著彩鳳銜枝入祥雲，華貴的絲綢將她那本就曲線玲瓏的身軀更是勾勒端莊大氣，高高束起的頭髮用精美的首飾和發簪點綴的優雅靈動，特別是那雙含秋若水的美眸猶如春日的水流透露出潤澤萬物的風情讓人深陷其中。

與此同時，大門內鑽出落後她半步的一名男子站在左側單從外表上看去身材勻稱，皮膚黃里透白、蓬頭垢面，卻是一身粗布麻衣的裝扮；怎麼看都是不合格調，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那雙不經意間透露出一閃而逝的深邃的眸子。如果不長時間觀察極難察覺。男子雙手互相竄入袖筒，耷拉著肩膀踏著有些浮誇的步伐微微低著頭，亦步亦趨跟在女子身後走在一條充滿清香、幽靜的廊道。

狹窄的廊道經過四下盤繞一直走到盡頭可以看到一扇厚重的大門，大門裡面坐著一名其貌不揚老人正在悠悠的喝著清香的上品好茶。

「喂，你是打算不敲門就直接進去？」正在低頭思考的男子正在想著今天的午飯該怎麼解決的時候，聽到這個聲音后，連忙停下腳步，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蒼白無力的擠出一絲微笑：「我是被這處幽深寧靜的環境和你身上散發著的驚艷氣質所吸引，忘記敲門了！」字裡行間都顯得那麼膚淺輕佻，但就偏偏那雙深邃眼眸卻沒有一絲慌亂和波瀾。

女子眉頭微皺，看向這個十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男子，欲言又止。心中默念：他是我和爺爺的救命恩人，不可無禮，不可無禮！

平復了起伏的心緒，女子側身微讓秀手輕輕扣響房門。門內老人緩緩的放下泯在唇口的茶杯聲音低沉有力的得到門內面帶沉重道：「進來」。

男子略顯莊重的整理下衣服，踏向門檻的腳剛要跨入，忽然轉過身嬉皮笑臉的喊住已經轉身邁步走了幾步的女子，色咪咪的帶有撩撥的腔調說道：「小銘兒，如今可有良配？不如午後攜手踏青、共游春色可好？」

原來這女子便是十年前在那不知名的山間野林被秦無衣所救的那個名為林洛銘的小女孩；而這位邋遢的男子也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救命恩人秦無衣。那屋內之人，自然而然就是已經年近六十的林清遠。

林洛銘瞬間怒氣橫生、咬牙切齒的瞪向秦無衣。她怎麼也不會料到，當年那個仙氣十足，高深莫測的男孩，如今怎會變得如此猥瑣？

反觀秦無衣卻是更加狂傲無恥的看著林洛銘，仔細的在其身上上竄下跳，表情沉重、語調認真的道：「你更適合穿上一身素錦，腳踏長筒雲靴，這才可以顯出你曲線玲瓏的身段，幹練而不失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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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靠在椅子上，面目清秀卻沾滿胡茬的秦無衣，單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從胸口掏出一疊油紙包裹著所剩不多的干餅渣，小心翼翼的吃了兩口看向老人，面無表情的說到：「請你不要這麼志得意滿的看著我，我本海中蛟龍，只因暫困淺灘，特來尋求解決之法。」

老人沒說話只是細細打量十年未見，但近年來時常聯絡的秦無衣，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忍，卻冷不丁說道：「剛才見過我孫女了？十年不見，如今出落的可是亭亭玉立啊！姿色不說美如仙女，可也算是九州內頂尖的美人吧！」

十年一晃而過，剛一見面，林清遠就使勁兒的誇獎林洛銘。

「咳咳」秦無衣剛吃的一口燒餅差點噴了出來，而後硬是重新咀嚼后吞咽下去，變態的令人髮指。

隨即俯身前傾，聲音似有似無小心翼翼地說道：「你要幹嘛？」

老人隨即變了一副嘴臉說道：「看你眼神渙散，精神疲倦，臉色還有些蒼白，定然是舟車勞頓睏乏了。但你如今已及弱冠，本該氣血旺盛，陽氣充沛，這點行程就漏顯微弱，頭髮混亂不知打理。滿臉胡茬，哪家小姑娘能對你傾心，怪不得都十年未見了，身邊也沒有個女子隨行！」

秦無衣心中頓時一痛，神色不善的盯著林清遠，佯裝大怒：「老東西，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自從五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後，這老東西不止一次在傳信中嘲諷他，還刻意誇獎自己孫女如何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絲毫不感念他這個救命恩人。

林清遠看到秦無衣羞愧憤恨的樣子，心中竊喜，轉而正色道：「老夫的屬下傳信說，你久居深山不出，整日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日出而睡，日落而醒，武學也已荒廢；眼看家裡快要窮困潦倒，快要餓死了！心中不忍，於是來信讓我給你謀份差事兒。」

林清遠說完喝口茶緊接著道：「剛好我這裡有一份差事兒，也是別人委託我辦的，趕巧了，你說。」說完還不忘悻悻然的打量秦無衣嘿嘿笑著。

秦無衣憤怒無比，怒不可遏的回擊：「是你的屬下還是我的？把話說清楚！我身邊沒有女子是因為我不想讓人打擾我的修行！還有，你個老不死的，為什麼派人監視我，還住進了村落？要不給我個合理解釋，看我不打死你！」

林清遠斜眼看著這個如今性格多變的秦無衣，心中一陣心疼。

八年前，他與孫女林洛銘一邊浪跡九州，一邊打聽天門山在什麼地方，整整三年毫無音訊。而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有兩名不知身份之人找到了他們，剛一見面就說了三個字，隨即帶他們來到了這處院子，而令他們心甘情願跟著走的那三個字就是「天門山」

林清遠心情沉重的看著秦無衣，聲音轉而柔和：「你應該知道你當時的情況，要不是因為你師傅…」他不忍心的看了看這個歷經滄桑與磨難的救命恩人，實在難以繼續說下去。

秦無衣心中也是一陣唏噓，卻又裝作雲淡風輕道：「好了，不說那些事了！」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旋即正色問道：「你提到的那件事是否屬實？我又該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