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攪動
急速俯衝而下的瀑布，朝著潭底直衝而下，巨大的水流和衝擊力又從衝擊之處不斷向著水潭外圍和上部擴散、涌動。
潭底，光線早已被水霧、暗流還有魚群分割殆盡，由黑暗統治一切，視線被削弱到極致只剩抬起頭時，微弱的朦朧，黑暗濃度不同而已。
此地的靈氣和奇氣同等濃厚，幾乎達到了聚氣成液的地步，充塞在每一滴水流中。
如果不是他封閉全身所有毛孔，它們必然會在水壓的壓迫下，衝進他的肉身。
在這裡，他再不敢使用偽神念，濃郁的奇氣彷彿擁有了額外的附著力，就算相斥的特性，都不能輕易甩脫。
他只能牽引來不多的圖騰念力，護住周身表面，在皮下深處，還藏著時光珠的氣息，以應不測。
呂清源的雙腳終於踩實，卻並不是他所想的滿是淤泥，某些韌性非凡的水草之下，是堅硬如岩石的土層，越靠近水流衝擊之地，這種堅硬程度越強悍，連偽神念都不能穿透一點。
按照他的估算，此處距離水面至少一百五十丈，強大的水壓讓他整個人像是瘦了一圈，身體骨骼也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強悍壓力，有些關節都開始出現接觸和摩擦，每走出一步，都極其緩慢和艱難。
此時，他已經不去想什麼躲在淤泥里躲避可能的開靈之修的追蹤了，能下到潭水底部，就已接近他的極限。
而開靈境固然很強，但肯定沒有達到不懼此地奇氣的程度。
要知道，他的星辰圖騰在等級上，可是跟他們的神念力不相上下，此時都已經相當吃力了，再加上強大的水壓對神念的限制，即使有探查，想來也是點到即止。
令他作出這種判斷的另一個理由，是這裡的水壓實在太強了，以他這種專修肉身的圖騰之修，都差一點受不了，只修靈力和元神的舊修更不可能到來。
沒有確定的證據，想來追蹤之人不會在這裡死磕或者潛入下來吧？
可是一想到趙良辰的身份以及他可能幹的事，呂清源又不確定起來。
他不願意把希望寄托在巧合或者別人的疏忽大意上，但自己已經做了能做的，如果還是出事，那他只能接受。
放下對來自地面上的擔憂，潭底的狀況令他心驚膽顫。
視線和偽神念受阻，失去了主動探查的手段，但敏銳靈覺還在。
在他的感應中，在瀑布沖刷的下方，潭底位置，存在著兩道極為強悍的氣息，隱隱超出了黃級水準，兇殘之意席捲水下，不斷衝擊其他生物的心神。
除了他自身以及那兩方存在，呂清源沒有在這一層的水域中感知到其他任何活物氣息。
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發現的那兩處恐怖存在，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他不敢有任何造次，停留在原地，不敢有大的動作。
別說那兩者的氣息本就超過他，以他現在在水下能夠發揮出來的殺傷力，也就勉強保持在搬血巔峰，連挑釁的資格都沒有。
好在下水之前，他將自身的氣血波動收斂到極致，既是為了不引起敵視，也是為了減少自身的消耗，延長在水下存身時間。
現在的他就像一截枯死的樹樁或者一塊堅硬的石頭，因為意外經瀑布沖刷，掉落在此，只剩心神，還維持在身體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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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新葉很惱火，他以出事地點為中心，將半徑三十里之內的範圍都探查了一遍，別說找到趙良辰這箇舊修，連另一個出手之人的蹤跡都沒有發現一點。
他肯定那兩人都沒有身亡，那問題就只可能是都藏身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也許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之前有如他這樣的高手之前出現，並將這兩人抓走，如果這種情況為真，出現高手的身份就值得懷疑，他為什麼不順手滅了這裡的山火？
在自身鎮壓的領地內，出現了這樣不可控的狀況，常新葉認為有必要追根究底，至少要清掃一遍，將藏污納垢的可能減小到最低。
一事不煩二主，他回過頭來開始探查那些可疑之地。
他其實並不抱什麼希望，一直以來，地面之下或者山體之中都是他們探查的盲區，人身很難進入，只要不對部落造成立即的威脅，通常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況且，奇氣沉積之地，原先靈智強盛的生靈，遭受的影響更大，狂躁好動，根本不可能沉下心來躲藏或存身，一旦出現在地面，鬧出的動靜很大，緊跟著就會有附近部落之人前來處理。
現在還能生存的，幾乎都是原先那種靈智可以忽略不計的蟲蟻之類。
這可是奎狼部落鎮守在這片山脈中，數百上千年來的見證和經驗。
他抬頭看向前面一條寬達十多丈左右的瀑布，面無表情。
這處所在已經在另一個部落的領地，不過，為了搜尋趙良辰，他並不在意過界。
要說藏人，水簾之後的山體是一處絕佳之所，相對來說，探查起來也容易。
神念涌動，穿透傾瀉而下的水幕，從水潭處一寸一寸向上搜索。.
如他所想，這一處截面中確實出現了不少洞窟，小到蟲豸和飛鳥的巢穴，大到數丈高的溶洞。
神念沿著洞穴的走向橫掃開來，除了瑟瑟發抖的凶獸，卻並未發現人類活動的蹤跡。
至於水下？
之前他觀察過進出的水量，居然相差不大，似乎並沒有聯通暗河。
不過，未聯通不等於不存在。
以防萬一，他還是將神念開始往水下探入，沿著水潭邊緣，清查可能存在的洞穴或者暗窟。
常新葉探查得很認真，因為舊修手段多樣，他們是有能力將水流隔絕在外的，可以在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生存。
神念一入水，他就皺起眉頭，潭水壓制和奇氣濃度都隨著水深變大了。
當他出現在潭邊的時候，處在水底的呂清源，靈覺完全退守在身前，並不清楚此人的到來，可水潭中水生生靈卻一下翻騰起來。
凶獸對危險的感知能力驚人，尤其是常新葉將神念探下來的時候，超越等級的威壓擴散，讓整個水下世界都被驚動了。
實力弱一點的，身體直接僵硬，如屍體般隨暗流衝擊飄散沉浮；勉強還有行動能力的，露出驚人的凶性，身體卻反而往威壓小一點的地方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