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都是套路
回去的路上，明澄一直緊緊抱著裝奶豆腐的袋子。
任朗瞥了她一眼，問：「你很愛吃這個嗎？這麼寶貝。」
「啊？」明澄茫然地看著任朗。
任朗朝著紙袋努了努嘴。
「奧，是啊。小時候我媽媽也經常做。」明澄說著微微一笑，抬起頭望向漸漸被夕陽染紅的天空。
「你媽媽也是內蒙人？」任朗問。
「恩。」明澄點點頭。
這倒是個新信息，背調資料里只寫了明澄是上海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怪不得她對這裡好像很熟悉。任朗不禁又看了看她。
她長得眉清目秀，單論相貌更像南方女孩，不過性格倒確實有幾分內蒙人的豪爽......
不對，應該是彪悍。任朗回想起明澄抓羊的樣子，給自己拉車座椅的樣子，還有......
汽車猛然剎停，明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倒，連抱著的奶豆腐都差點脫手。
「怎麼了？」她緊張地問任朗。
「車壞了。」任朗推門下了車，回過頭對明澄說，「你待著別動。」說著往車後方走去。
明澄正回身向後張望，手機響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開車？」費杜的聲音從聽筒里爆出。
明澄急忙將手機從耳邊移開，咧著嘴倒吸一口冷氣，「老費你什麼情況，我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
「我還要問你什麼情況呢，基地那麼多人，你幹嘛要自己開車，還帶著任朗？」
好吧，又來一個爹。
明澄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首先基地現在很忙，我不想耽誤其他人的工作，而且如果有第三個人開車，座位怎麼安排？」
「座位？什麼意思？」
「任朗算是貴賓吧，讓他坐副駕，我坐後排不合適。我坐副駕，他坐後排禮節上是對了，但咱們基地的車後排空間那麼小，他那大長腿能放下？」明澄耐心解釋道。
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
明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沒有斷線。她又調高了音量，還是沒有聲音。
「老費，聽得見嗎？」明澄沖著手機喊道。
「你是誰？為什麼有明澄的電話？」費杜緊張兮兮地問。
明澄滿臉黑線，「你沒事兒吧？」
「看你平時大大咧咧的，竟然還懂這些。」
「小看人了不是？」明澄頓了頓，「不對啊，明明是你說過我車開得不錯，我才敢......」
「我什麼時候說過？」費杜打斷了她。
「就上個月，咱們和於總監一起吃飯，你喝了酒我開車送你回家。」
「你還好意思說，那次你都快把我晃吐了。」費杜怨念地說，「而且我說的是開得不錯，下次別開了。你聽不懂反諷嗎？」
明澄：......
「你們已經回基地了吧？」
「還沒，在路上。」話一出口明澄就後悔了，緊閉著嘴唇祈禱費杜反應不過來。
「啊？你在開車還和我講這麼久電話。」費杜說到一半壓低了聲音，「還當著任朗的面？」
明澄扶額，「哪能啊。車壞了，我們停在路邊呢。」
「別扯謊啊。」
「真的啊，任朗下車檢查了不在旁邊。要不我哪敢和你說這麼多有的沒的。」
「那就好。」費杜鬆了口氣，緊接著大叫起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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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小路上沒什麼車，四周靜悄悄的，只偶爾從遠處傳來動物的叫聲。
任朗背靠著車尾，望著遠處橙紅色的雲。明澄抓著自己的大腿，幾乎臉貼臉的畫面又浮現在腦海中。
他突然很想抽煙，摸了摸兜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戒煙多年，自從外婆去世以後就再沒有抽過。
一陣風襲來，帶著絲絲寒意，他身子一顫打了個噴嚏，頭腦卻清醒了許多。
這一切未免太刻意了，她明明車技不好，還要單獨開車送我，又製造近距離的肢體接觸。之後白老師和托婭阿姨各種打感情牌估計也是事先安排好的。甚至......
甚至昨天路上的意外，會不會也是為了上演救我的戲碼而故意製造的？
任朗身體一陣發冷，下意識裹緊衣服。
太可怕了，這一切都是套路。他才是羊圈裡等待被抓的那隻羊。
任朗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英明一世竟被這種套路感動了，甚至還......
這時一束車燈從後面照過來，任朗回頭看去，只見一輛皮卡車在他們車前停住。
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另一個則是老高。
明澄帶著老高走到任朗面前，「任總，不好意思啊，今天給您添了很多麻煩，您先和高經理回基地休息。我和同事留下來處理這輛故障車。」
任朗沒有說話，冷眼看著她，想穿過她的眼底透視到內心。
明澄被他盯得有些發毛，疑惑地看了看老高。
老高更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好。」任朗終於開了口，只一個簡短乾脆的字后再不多言。
老高陪笑著指了指後面的車：「您坐這輛車。」
任朗隨著他坐上車，一陣轟鳴的發動機聲後車子揚長而去。
明澄鬆了口氣，心裡又隱隱有些擔心，總覺得任朗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她聳了聳肩，「算了，先修車要緊。」
同事小伙仔細檢查了車後面，又去前面打開發動機蓋看了看。
「是哪裡出問題了？」明澄問。
小伙眉頭緊鎖，說：「沒有問題啊。要不我上車啟動一下試試。」
他說著上了車，不一會汽車就向前開走了。車在前方几米處停下，又向後倒了回來。
小伙從車窗探出頭，對明澄喊：「明總，上車吧，車沒問題。」
「怎麼會？」明澄半信半疑地上了車。
小伙一踩油門，車飛馳了出去。
眼看著順利地行駛了好遠，明澄才相信這車真的沒有壞。
她回想任朗剛才的樣子。她和老高過去時他好像並沒有在檢查車，而且按理說如果他知道車壞了臨走時應該會交代一下具體問題。
難道他是騙我的？沒理由啊。或者他下車后才發現車沒有壞，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判斷失誤，所以才死扛著不說？
想到這明澄笑了。這倒很像這隻驕傲的孔雀能幹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