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梟雄

趙策在郯郡取得了一場大勝，俘虜敵軍兩萬餘人。追擊的部隊凱旋歸來后岑中軍上下都在慶祝這場勝利。他們談論著剛剛發生的這場戰鬥：

「臨州人都好高呀！不是親眼看見我都不相信。」一位伍長對著幾位同行發出這樣的感慨。

另一個討論小圈子正在研究畢圭的流水驅動仿造民間神話大型連發投石機:「八臂神將可能真是畢先生請的神。你們沒看見，水將軍一陣巨響，臨州軍連盾帶甲都一起打飛了。」

「比起這個，畢先生設計的水門更重要，要是沒有這些水門，這一仗還真不好說。」

「是呀，讓我們舉杯對畢先生表示感謝吧。」一位不知姓名的什長向大家提議，下面立即有人提醒他:「還有王督統！」然後又有人補充道:「還有我們的州牧！」大家歡樂地達成共識，為彼此高舉酒杯一飲而盡。

趙策還沒來，王奉（世才）就給大家分享他以前在北方的軍旅生活：「十二年前我還在遼西干預烏桓鮮卑戰事。當時正是北風大雪，我們躲在帳篷里從當地人借來一種專門烤肉的火爐。把牛羊肉刷上一種叫『胡醬』的醬汁，整個帳篷馬上就變得暖和飄香。巡營回來坐在爐邊烤肉，再來一壺當地特產的烈酒。那種烈酒我保證在座各位只要喝上一口一冬天都不會冷。吃一頓烤肉一個月都渾身是勁。真想再吃一頓呀……吃飽喝足直接把高豹的老窩掀了。」王奉越說越起勁，彷彿他已經回到那個天寒地凍的冬天。

這個時候，趙策走了進來。他的臉色十分陰沉。本來他也十分高興，但有人向他舉報鄭吉（應徳）作為自己的幕僚在大戰結束后跑到城裡成年人消遣的地方花錢去看女士們跳舞。大家都在為這件事指責鄭吉（應徳）和自己。這讓他十分不高興，將鄭吉找來斥責了一頓。各位將領、幕僚看見趙策臉色陰沉立即嚴肅、沉默下來。

「諸位安座。首先，我要告訴諸君的是，我們取得了一場酣暢大勝！」趙策突然變得熱情似火，軍官們也被調動起來振臂高呼，「另外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郯郡大捷足以改變璞州與臨州之間的格局！」各位軍官們又一次發出歡呼，「鑒於我方大勝，叛賊高豹（伯義）遭到嚴重削弱，陳王改變了對我們的看法，同意加入我方一同討伐高豹。他的軍隊很快就會進入東平郡東部，直接威脅青州[1]的德陽。」趙策一說完全場振奮，「其次是，陳王的軍隊到達那裡時，我們就會對高豹（伯義）發動進攻。所以諸君抓緊時間享受勝利吧。明天一早，一切將恢復如常。」

大家聽到之後感到很失望。紛紛私下評論「不愧是我們主公，熄滅熱情方面簡直是百世難見的奇才。」「至少我們還有一整天時間慶祝。」「總比打敗仗的臨州軍好吧。」「也是呀。」

王奉與趙策一起離開，他問趙策：「陳王真要與璞州聯合進攻臨州嗎？」

趙策：「陳王在信中說要與我一同剷除逆臣，保社稷。不過，他在信中指定只與督統你一個人溝通，到時候督統就知道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王奉：「璞州若是將高豹擊敗又會如何？」

趙策想了想：「估計陳王會替我表奏吧。運氣好的話我可能會兼任將軍或者別的青綬[2]。那時我們都將進入鉅京，扶助朝綱。不然的話我就自表為將，與您一起平滅叛亂，成為向車騎將軍（楊信）那樣的人。」

王奉提出了他的建議：「璞州有沒有想過繼續經營璞州……」王奉寓意深刻地暗示，「還有臨州？」他想讓趙策像其他諸侯那樣割據一方。

趙策非常詫異，他告訴王奉：「督統已經對朝廷沒有信心了嗎？」

王奉：「首先你得有扶助朝綱的資格。」王奉審視著趙策，「你似乎期待著什麼？是不是璞州在離開鉅京之前與朝中哪位重臣家的女兒有約？誰家的女兒這麼有福呀？」王奉開玩笑似的提醒趙策，「不知道這是你的幸運還是你的不幸。朝廷之幸禍，天下之幸苦。總之，加油吧璞州君，我挺看好你呀！」

王奉這樣肯定讓趙策覺得有些尷尬，於是他尷尬地回答：「我也看好我自己。」

元平三十五年三月。趙策與陳王（孫孝）聯合討伐懷侯高豹（伯義）。陳王大將唐瓚（子徳）率三萬大軍進攻青州城。趙策軍進攻黃贏。五日之後，黃贏開城獻降。趙策軍隨即進擊德陽。

德陽城牆高大、堅固，守備森嚴。趙策嘗試了幾次進攻都傷亡慘重，於是便將德陽圍困起來。雙方開始了數十天的對峙。北線的唐瓚基本控制了青州以西的數十座城池，但仍在努力攻克青州城。

趙策和他的將領們反覆商量都毫無進展。之前因為個人品行問題遭受訓斥的鄭吉這時實在是忍不住就問趙策：「我們為什麼不繞過德陽從海上進攻別的地方？」

別的軍官都不屑於回答他的問題，只有趙策告訴他：「我們沒有那麼多船隻。另外那樣的話軍隊補給十分困難。」

鄭吉：「我有辦法湊齊船隻。」

趙策：「請先生賜教。」

鄭吉：「因為宦官的原因，原本郯郡的鹽鐵由官營變相成為了一些宦官親族的私營生意。以他們為代表的豪強當初對您掌控郯郡表示憂慮。他們擔心您會阻斷他們的生意。可見生意麵前，他們會選擇對他們有利的那個勢力。如果我們告訴他們，臨州軍的襲擊導致郯郡鹽價成本暴漲，這讓臨州的鹽商豪賺了巨額財富。反過來如果他們肯幫助璞州牧襲擊臨州。那時無論成功與否，郯郡的鹽商也會豪賺一大筆財富。如果戰事順利，他們或許還能參與控制幾處鹽場、港口。那鹽商和商人船隊將會非常高興。到時自然會有人向我們提供錢、糧、船。我聽說韓信伐趙是通過背水一戰[3]才獲得勝利，我覺得我軍也可以。何況我軍又有您與督統這樣傑出的指揮官。」

將領們立即在心裡咒罵鄭吉，有些人甚至公開質疑、反對他。只有趙策感到非常高興。他讓鄭吉負責實施這個計劃。果然，鄭吉（應德）的計劃受到郯郡商人的歡迎。有些船東甚至直接告訴他願意免費提供船隻使用。鹽商和糧商也願意借給趙策資金和糧食。與之相比岑中的商人更加熱情。有一位販馬的商人聽說州牧要討伐臨州，直接將自己的近五百匹良馬獻給了趙策。趙策用這些馬加上自有的三百騎兵組建了一個騎兵營。王奉便將舊璞州軍的騎兵軍官鍾嚴(伯土)推薦給了趙策。王奉盛讚鍾嚴(伯土)：「鍾將軍，迅猛、果斷，猶如當世之廉頗。」趙策便晉陞他為校尉，率領這支騎兵部隊。

鍾嚴便率領自己的部隊與周喜（嘉聿）一起佯攻德陽。趙策和王奉率主力部隊前往港口，登船。經過三天兩夜難熬的航行后，岑中軍於當天傍晚抵達臨州陶城港。這個港口看起來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碼頭上不見人影。正在整備漁船的老漁夫望著海上不同尋常的船隊停靠在碼頭。船上伸出許多跳板。從船中衝出來很多軍人。漁夫非常詫異地望著這些士兵。當漁夫想和這些匆匆而過的士兵詢問些什麼時，一個士兵走過來告訴他：「老人家。您暫時就得呆在這裡了。陶城港已經被璞州軍佔領……」

陶城陷落的消息傳到高豹耳中時，讓他錯愕不已。他看了看糜羿（恭安），後者曾提醒他加強包括陶城在內的沿海守備。然而，高豹在大敗之後面對陳王和趙策在東部和東南部的壓力已經沒有人力和財力守備這些地區。

「我們絕不能輸！孫孝（德祖）這個混蛋枉為一國之君，竟然和一個喪主白衣聯合!」高豹怒吼道，「幼樂（李禪），你率領一萬人一定要守住徳陽。」

「遵命！」李禪（幼樂）離開后，高尚也想幫助自己的哥哥：「大哥，讓我也帶些兵士擊退趙策吧。」

「你到現在唯一乾的非常漂亮的事就是讓趙策在戰場上盡情羞辱我!」高豹強忍怒氣。

「大哥要是早讓我治理璞州而不是李將軍也不至於出現如今這種情況。」

「李禪的兄弟、戰友都為我戰死在璞州。這是我能為他做的補償。而你沒有在那裡犧牲親人。」高豹安慰高尚，「我的傻弟弟啊。還有別的事等著你做。你想有所作為，那就去各郡縣募集糧食和士兵吧。去吧，別再讓我們家族蒙羞。盡量將事情交給家臣做。」

高尚（仲仁）悻悻離開了，高豹看著他的幕僚們，華瑢（文穎）、沈琬(眭路)、向宓（文禮）、諸葛宑（機叔）……群臣黯淡。

高豹便問沈琬(眭路):「先生為何一言不發？」

「眛臣要說的話一定會讓主公生氣。所以緘口無語。」

「高豹胸懷天下，先生是我最信賴的人，您說的是事一定對我有用，但說無妨！」

「請主公原諒眛臣耿直愚鈍，眛臣和幾位同僚一致認為主公您最近承受了太多壓力，這讓您緊張疲憊，致使您疏遠直言苦諫之人……。」

「這就是你們私下討論的結果？」高豹有些不耐煩，「你們應該多討論一些退敵良策。而不是品評別人。」

「主公。我們剛剛兵敗。陳王重兵犯境就是想一戰折損我們翼足。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盡量避免與陳王交戰。等恢復實力羽翼豐滿時，便可以再圖天下。」

此時向宓（文禮）表達了他的看法：「主公，驍騎將軍（牛畦）已經將部隊駐紮在臨州東北邊境。您可以寫信請求他的幫助。再給與一些財寶。或者將青州城以西撥給他。這樣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我們。」

華瑢（文穎）：「主公萬萬不可。驍騎將軍直到現在也沒有幫助我們，可見他是一個反覆之人。將他引入臨州無異於引狼入室。請主公明鑒！不要輕信外來之人短視的看法。」華瑢（文穎）被向宓這個提議激怒，所以語言上特別針對對方。這讓高豹十分煩躁：

「夠了！華先生雖然遠見卓識。但高豹需要解決的是眼下的問題。先生似乎已經疲憊，那就下去休息吧。」

華瑢似乎早有覺悟，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眼神暗淡心灰意冷。一個人孤單地轉身，離開了高豹。

趙策在登陸陶城后率軍直奔臨州治所灌鄩。他們在途中遭遇了李禪（幼樂）軍。

兩軍列陣，李禪一邊列陣一邊鼓舞士氣：「喪主之犬，竟敢擋路。我軍將士，隨我報仇雪恥！」臨州軍受到鼓舞，他們一邊低吼，一邊緩慢向璞州軍推進。

望著猶如泥流般隨著地面緩慢起伏流動的李禪軍，王奉也開始在自己軍隊陣前喊話鼓舞士氣：「今日一戰即可鎮服國賊，安定天下。從現在開始，你們都擁有同等執法權，凡臨陣脫逃者、消極懈怠者、擾亂陣型者、輕傷避戰者、違背軍紀者一律就地正法。我們沒有退路。我們都是討伐叛亂者高豹的戰士，我們為我們在臨州的所得、為身邊的戰友和自己活著回家而戰鬥！我們為天下而戰！」

他一個人走到軍陣的最前面：「你們的目標就是向你們的前方突擊，擊敗敵軍。現在，全軍將士隨我突擊!」隨後獨自一人朝敵軍衝去，身後的將士們也隨他發起突擊。一時間趙策軍士氣震天。王奉毫不畏懼，他的身後跟隨著一個整齊規模宏大的錐形兵陣。兵陣發出的喊殺聲如同天神怒吼。敵軍也隨即緩慢地呈現出數個方形陣列，和弓弩手兵陣，但他們結陣的速度明顯比趙策的部隊慢許多。在趙策軍與敵軍距離接近后，敵軍弓弩手便向趙策軍發射弩箭。冒著敵人的箭矢，趙策軍依然堅定地行進。有人中箭倒地，但是馬上會有人接替過來。兩輪齊射過後，敵軍弓箭陣型撤退到後方。敵我雙方兩個不同形狀的兵陣便碰撞在一起。李禪命令手下將領華彥（安公）、馮淵（子舒）不惜一切代價迂迴到岑中軍的兩側，希望憑藉雄厚的前軍兵力一舉將趙策軍包圍並殲滅。等到他們完成包圍時，幾個方形軍陣陣列開始向錐形軍陣收縮。王奉的錐形軍陣則不固一切地向前突擊，擊碎阻擋在它前面的一切。與單一的錐形陣相比，李禪的軍陣鬆散、軟弱、無力，就像熱水裡的油脂一樣一碰就散。完全不能降低錐形陣的推進速度。以趙策、王奉為首的突擊前鋒連續擊敗了任襲（元休）、賈朗（伯休）、伍望（子達）、朱祥（元異）、孔讓（文然）、呂穆（思禮）各支方陣。

看著不斷來回晃動的己方軍旗和列隊，李禪就知道前軍、中軍沒能阻擋王奉軍的攻擊，他立即下令后軍結成密陣上前，抵擋趙策的進攻。后軍的提前出動確實遲滯了王奉軍的速度。但這同時也意味著，李禪已經沒有可以調用的底牌。此時在兩邊游弋的趙策和趙雍小分隊發現了失去保護的李禪。此時李禪也發現了趙策，於是便急忙叫后軍撤回。沒有了后軍的阻擋，王奉的錐形陣有又始向李禪逼近。李禪見斗陣失敗立即鳴金敗退。

李禪軍敗退二十里，在他收攏敗軍之後得到了丁予（揚才）、伊統（敬則）義軍的加入，實力有所恢復。於是再次率軍與岑中軍交戰。結果再次戰敗。王奉親自率領四千人追擊李禪，途中遭遇了趕來幫助李禪的高尚盡九千人的大軍。王奉率領自己的部隊在敵人兩倍於己的情況下趁高尚立足未穩率先發起突襲。高尚軍猝不及防被王奉軍擊敗。趙策擔心王奉率軍孤軍深入且已十分疲憊，就下令讓王奉率軍與自己匯合。王奉並未理會，而是繼續追擊，與淳于防（建世）、華彥（安公）的義軍遭遇。雙方激戰一下午，王奉軍失利，敗退下來與趙策匯合。

次日雙方再度相遇，王奉軍再度失利，不過這一次是他詐敗，淳于防（建世）、華彥（安公）兩人中計陷入趙策主力部隊包圍。淳于防經歷苦戰，率百餘人突圍，其餘部隊全軍覆沒。華彥（安公）在亂軍中被流矢射殺。

李禪、高尚率軍後退至濰水西岸。趙策率軍到達東岸。李禪的被動防禦部署讓高豹十分不滿，因為李禪退得太深，他的防線後方五十里就是高豹的老巢灌鄩。高豹打算換下他親自指揮，同時將駐守德陽的秦周（未先）、樊滂（季禮）大軍調回。李禪趕緊解釋：「我兵長於甲戟，賊兵擅於弓弩。我們正好適合利用濰水地利優勢揚長避短。」

就在高豹猶豫是否替換李禪的時候，王奉已經率兵北上渡河進攻鄑邑。王奉的計劃是吸引守軍分散兵力。李禪並未中計，他讓部下陸皓（公甫）率小股部隊南下渡過汶水、濰水兩條河進攻繭山，威脅趙策的後方。趙策中計分兵營救繭山。李禪率大部隊襲擊王奉。王奉不敵敗退。

李禪用鄑邑之戰的勝利重新獲得了高豹的信任。但這仍不足以改變他被動防守的態勢。另一邊，趙策則在加固繭山的防禦后再次計劃襲擊鄑邑。另一條戰線上，陳王大將唐瓚（子徳）強攻三個月終於攻克青州城。守將管震(伯孝）被俘。高豹聞訊錯愕震驚，急忙率領親信逃出灌鄩。他們沒走出多遠，就遇到了唐瓚的先頭部隊，不得不退回城內。唐瓚隨即包圍了灌鄩。高豹只剩唯一的希望，那就是秦周（未先）、樊滂（季禮）的大軍能夠迅速趕來解圍。然而這支部隊自從離開德陽便不停地被鍾嚴(伯土)和周喜（嘉聿）的部隊騷擾。行軍速度非常緩慢。

灌鄩被圍，李禪留下一支小股部隊守濰水。自己和高尚率主力部隊全力救援灌鄩。這支小分隊隨即被王奉擊敗。

在這樣一個危難的時刻，高豹的智囊袁貉（伊珪）告訴他：「請主公讓我到尚桑拜見陳王。我一定能夠說服他止兵休戰。」

高豹便讓他前往尚桑。見到了陳王孫孝（德祖）后袁貉便開始遊說：「臨州牧不知為何開罪於大王，引得大王興師問罪？」陳王便讓人宣讀了天子讓他討伐高豹的詔書，嚇得袁貉臉上和脖子上不停地出冷汗，「大王有沒有想過，章武王和我主都是有實力的皇族，都面臨反叛的罪名。這難道是巧合嗎？我主與章武王都被除掉后，對誰最有利？下一個會不會就輪到大王您了？」

陳王大吃一驚：「袁先生的意思是……聞人氏？」

袁貉點點頭：「您的盟友璞州牧看起來也是個梟雄。用半個璞州就敢與整個臨州為敵。這樣的人絕非等閑之輩，您應該多加提防。眼下我們有個建議。我們想向您獻出青州城等整個臨州北方的城池。還有德陽，以表誠意。並歸附於您。您可以向朝廷回復取得了青州戰果。並且我主高豹有意向朝廷謝罪。這樣您可以不費兵卒就成為了中原霸主。我主也保全自己。您可以邀請驍騎軍作為第三方勢力監督執行情況。他可以成為您的擋箭牌……。」

趙策正在猛追敵軍。他的部隊即將到達灌鄩。此時，他收到了唐瓚的來信。唐瓚在信中告訴他高豹已經投降，請趙策立即停止任何軍事行動。

趙策收到喜報后非常高興。璞州全軍也慶祝他們獲得了戰爭的勝利。趙策與王奉親自來到唐瓚的軍營，在與唐將軍交涉的同時希望看看如何處置高豹。出乎意料的是，雖然高豹的部隊已經投降。但高豹並沒有被抓捕，他仍在灌鄩城中。趙策非常不解，他質問唐瓚為什麼放任叛賊。唐瓚也不回答，他只是告訴趙策，明日自然就會知道。

到了第二天，趙策突然得知驍騎將軍牛畦（無惡）率軍已經抵達，並且將駐紮在自己營地的南側。同日，朝中使者議郎黃權（公先）來到趙策的軍營，向他宣讀了朝廷的詔書：朝廷得知高豹之亂已經平定，特意派遣車騎將軍楊信（孟長）、驍騎將軍牛畦協助鎮壓亂軍與天道教匪徒。璞州兵在三日之內必須動身返回璞州。將臨州交由楊、牛、陳王聯合代治理。趙策平滅高豹有功，由璞州牧升遷為滕州牧。

趙策看完詔書後覺得自己腳下大地崩落，自己突然墜落萬丈深淵。他回過神來氣得不知道該幹什麼。他率領將士浴血奮戰，即將親手終結高豹時，朝廷突然下令停戰。自己明明有功非但沒有被嘉賞還被莫名其妙地明升按貶到最混亂的河北之地。最後換來的是高豹仍然苟活。朝廷真是昏庸無道啊，或者是野心之人故意而為。使者黃權（公先）過來安慰他：「璞州的心情黃權十分理解。如果非要怪誰的話，只能怪璞州您太活躍了。」

趙策突然意識到，高豹可能在以臨州的一些城池為籌碼，換取陳王的保護。陳王也害怕自己奪得臨州大片土地對他產生威脅。趙策印象中的陳王仁厚有氣義，他實在想不出陳王為什麼要做這種強橫奸詐的事情。另一方面，自己突然被派到滕州，車騎將軍授命也率軍趕來臨州威脅自己，還有陳王……朝中能有如此能力的只有聞人氏……趙策忽然間明白了一切，所有這些都是聞人氏在幕後操縱。是他們在打壓自己，最終目的是想要獨霸朝廷！

【作者題外話】：全篇腳註：

[1]青州城位於今山東省青州市。青州市地處魯中山區沂山山脈北麓和魯北平原連接地帶。同時也是當時乃至現在的交通樞紐。

[2]漢朝規定九卿、中二千石、二千石級別的官員佩戴青綬。太守俸祿兩千石所以佩戴青綬。

[3]這個成語的歷史背景是，西漢三年劉邦派大將韓信和張耳率軍攻打趙國。韓信見自己士兵多為普通民眾出身，戰鬥力低，難以速戰速決。便讓一支小分隊襲擊趙軍營地，自己率領漢軍佯裝敗退，一直退到河邊的陣地，與河邊的一萬軍隊會合。同時派奇兵襲擊趙軍營地。趙軍追殺漢軍來到河邊，原想把漢軍趕進河裡。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此時的漢軍後退無路，反而個個以一當十，奮勇拼殺。韓信的奇兵攻佔了趙軍營地后回過頭來與河邊的漢軍前後夾擊，把趙軍打得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