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文昌宮的難言之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一聲聲重複的碎碎念，從新任縣令鄒學文嘴裡面念叨出來，從白天到黑夜，從日除到黃昏。

兩個送茶送水果的下人老嬤嬤路過這裡，竊竊私語。

「縣令大人怎麼了，一天了飯不吃茶不喝，我都給他熱了好幾次了！」

「不知道啊，前天晚上到現在就一直念叨著一句話，說什麼自己的文心被觸動之類的……」

兩人邊說邊無奈的走了。

……

書房內，鄒學文仰天長嘆：「枉我一聲自以為飽讀詩書五經，前晚靈虎那首詩，我就算是再過幾十年也做不出來啊！」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說的不就是我和五皇女嗎？」

傍晚，鄒學文反覆品味著這句詩入眠，夢中夢到自己那日夜期盼的模樣，被五皇女天人感應到，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

「不行！」他翻身坐起，連夜坐在書桌邊刷刷點點，沖著窗外吹了一聲哨子，召喚進來一隻飛鳥，把寫好的信件綁在了鳥腿之上。

「去吧，海東青，告訴老師夏侯文此事詳細，文昌宮舊派有救了，五皇女曾在林海留下大量佳作，靈獸尚可倒背如流！！」

鄒學文回想著徐山所講，心情澎湃，眼睜睜目送著海東青振翅隱入黑夜，一夜無眠。

文心，文心，又是文心！

大乾文昌宮分成新舊兩派別，新派勢力之大，就算是文昌宮之主老師太傅夏侯文都抑制不住，視為心頭之患。

文昌宮新派做事狠辣，不怕死，敢向皇帝和朝廷大臣覲見逆言，有時候乾清帝震怒，斬殺一兩個以儆效尤，但是誰曾想這些瘋狂的新派會再次站出人來指責君王，影響頗大。

長此以往，影響老師夏侯文在朝廷中的地位和公信力。

一句話，天下苦新派久矣！

有了這隻靈虎出事，步步後撤的舊派，就可以再起波瀾，重回殿堂了！

青州林海深處，徐山虎視眈眈，蹲坐在一塊林地中的巨岩之上，聆聽來自各方探查后的消息。

穿山甲愚谷從地下慢騰騰鑽了出來，說了自己在德雲觀中的所見所聞，一臉不可思議。

徐山點點頭：「嗯，沒想到那幫臭道士也淪陷了，老道士都不給他姑娘及時報仇，果然是儒家的影響力還是大過道家，起碼目前看在大乾國境中是這樣的……」

文昌公在大乾勢力範圍之大，徐山就算在深山老林中也有所耳聞。

聽說此宮在京城內，就有學士成員十數萬之多，分佈在全國各地更是上數百萬的成員，而且大乾目前勉強算是國泰民安，乾清帝重文輕武，所以往往這些文昌宮的學子擔任要職后，就能夠立下規則，左右一方經濟，水土，習俗。

按照這個分析，之前青州林海這塊，怪不得一直不受朝廷保護和管理，因為道家一直在這方面，得不到朝廷的護佑，原因就在文昌宮這塊！

表面看是此地靈獸作亂，但是更深層的原因是道家和儒家的爭鬥！

徐山想到這裡，緊皺眉頭，感覺似乎這文昌宮更容易說話，又難以深入。

因為根據那個書獃子縣令所說，文昌宮內百分之六七十是「新派」，也就是沒有文心的人士，這些人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如果從儒家經典這方面入手，徐山自忖自己也有些上輩子文抄公的優勢。

但是優勢有，不大。

不過最起碼如果他以後走出去山林，遇到這些勢力，應該可以糊弄人自保。

當然，現在自身是半隻腳踏入先天的靈獸，必須先早日凝聚金丹化形才可以。

「山君，那王恩義救不救？」

趙大勇上前把王恩義被抓前扔出的書籍送到徐山面前，徐山看了一眼，上寫《文昌宮紀要》五個大字，對於他來說是個有用的信息，可以讓他進一步了解這個龐大的組織。

「嗯……」

徐山在沉吟，一眾靈獸全在看著他。

王恩義本來是山神廟中偶遇的一個壞書生，徐山本來想把他拍死不得超生，但是相處的日子裡，覺得此人腦筋靈活，而且陰魂性情慢慢被自己影響的好轉，有望鬼仙修行的大志向。

如此一來，還是個才地，如果這麼放手實在可惜。

而且，也不符合自己的心境。

倒是和什麼籠絡人心的無關。

「救，當然救！」徐山沉吟了一下，「只是要用對方法，我和二尾狐前日晚上去探查，對方態度不明，明日爾等探明青牛鎮，溝子板鎮，小黑河村近期官兵動向，還有王恩義那廝被關押在哪，便可制定營救方案……」

靈獸們一起應和。

二尾狐女邁著大長腿試圖靠近，笑嘻嘻：「相公真威風，下次還讓奴家騎么……」

砰！

話還沒說完，菁菁一個頭槌重重的撞在她后腰上，一個趔趄。

菁菁撅著屁股吵他做鬼臉：「略略略，山君大人才不會讓你再碰呢！」

「小屁孩！」

「臭狐狸！」

「小屁孩鼻涕蟲！」

「臭狐狸爛褲襠！」

「哼，別以為山君在我心裡是第一，山君大人固然優秀，但是我最近發現了個更優秀的奇人，詩詞書畫無一不通，還在關鍵時刻救了我一命……」狐女以柔訴說著自己的奇遇。

「誰啊？」

「誰這麼好的服氣？」

「以柔，你給人家了嗎？」

眾多靈獸中的仰慕者紛紛詢問，狐女呸了他們幾口，沒有回應，小臉揚起，滿是驕傲。

造孽啊……徐山一聽就知道她在說自己，確切地說，是續靈牌里的自己。

沒想到，自己這麼優秀，換個馬甲還能被狐女愛上。

會議在一眾靈獸的打鬧嬉笑中結束了。

徐山搖搖頭，回到洞穴裡面，望著漫天繁星，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夠凝聚金丹化成人形。

也許，驚懼點難以收集的情況下，這個文昌宮是個契機。

他召喚出程咬金，問了問最近修行《暴雷疾風十八式》的進度，老程明顯比之前強了很多，一口氣都能砍出四斧子了。

「金丹後期近在眼前，主上，但凡用我老程，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扔下這句話，這個大老粗又鑽進了徐山的身體溫養去了。

鍾馗……算了，徐山沒有召喚這位鬼仙。

這些老油條，想從他們嘴裡問句話，那是難如登天。

還不如直接從續靈牌裡面看，反正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能夠直接看到真名的許可權。

「沒想到，二尾狐女竟然是老鼠頭，也是成員之一，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和她坦白身份……」

打開續靈牌，裡面的聊天又繼續了好長一截。

除了太極圖，豬蛇鼠，還有他本身代表著的老虎，又出現了一隻生肖，是一隻龍。

龍的話不多，在群里有時候只是應和，但是每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看上去很是沉穩。

徐山試探了幾句，龍沒有正面回應，不了了之。

海上生明月，萬物靜悄悄，一夜不知不覺過去。

黎明時分，徐山剛睜開朦朧的睡眼。

百年豹妖無蹤從山林里幾個閃爍出來：「報，山君，我剛才從樹上一躍而起，截獲一隻送信的海東青，那信中內容歪歪扭扭，咱也看不懂，咱也不敢問，還請山君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