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 143 章
「……而oga與alpha最大的不同,則在於第二套發育成熟的生殖系統。」
書房內,加涅大學士正開著全息圖,給他最年輕的學生補上缺席十年的生理衛生課。
尼祿低頭記筆記,聽得很認真。
自從將君後事務交給加涅處理后,他這周每天會給加涅留出半小時時間,了解血脈延續的相關知識。
當加涅打開alpha的生理解剖全息圖時,尼祿制止他:
「不,直接從oga開始吧。我稍後還有公務要處理。」
加涅只好切換全息幻燈片,在書房中央投映出兩個人體結構圖。
他一邊旋轉結構圖,好讓尼祿全方位看清楚,一邊解釋道:
「在帝國alpha、beta、oga三類性別中,第一性別為男性或女性的比例是1:1,因此陛下需要同時了解男性oga和女性oga的特徵。順帶一提——」
他小心地詢問:「陛下,您傾向於挑選哪一性的oga作為自己的伴侶呢?我會納入君后候選人的考慮中。」
尼祿想了一下,說:「我都可以。」
加涅懷疑小殿下根本不知道伴侶的意義:「……您確定……都可以嗎……?」
尼祿奇怪道:「ao的匹配度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目前根本無法確定跟我匹配度最高的oga是哪種第一性別,我要如何給您答覆?」
加涅:「……」
確定了,小殿下就是啥也不懂。
他沒辦法,只能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先將全息幻燈片拉近,用教鞭指著向尼祿闡明。
講到男性oga時,加涅特別劃出了教綱里的重難點:
「男性oga第一性別發育的生育器丨官,與女性不同,而第二性別的生育器丨官,是在第一性基礎上發育的,所以生育腔和孕囊的位置,都與女性不同。
「簡單來說,男性oga在發育成熟后,新生的生育腔將深埋在尿丨道後端、緊鄰膀胱的位置,平時緊密閉合,只有易感期到來時才會打開。
「生育腔的末端與孕囊相連,孕囊則位於前列丨腺上方,是oga孕育胚胎的地方。」
他停頓了一會兒,等著尼祿繼續向他提問。
但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才發現,尼祿正在認真默寫教學圖。
加涅:「……陛下,倒也不必默寫。」
尼祿扳過光屏,讓加涅看自己默畫出來的結構,舉手發問道:「因此,我履行職責的正確順序是:第一步,咬破oga伴侶後頸的腺體,並注入自己的信息素,使對方進入易感期,生育腔開啟;第二步,我進入他的生育腔,並在孕囊內部留下精zi;第三步,著床完成,胚胎髮育。」
加涅:「……」
他教過的學生中,每每聽到這節課時,有紅著臉奪門而出的,有跟同伴羞惱打鬧的,總之大多年輕人還是羞於面對。
……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像制定戰術計劃一樣列一二三四。
加涅:「……流程上是這樣的。但陛下,請恕我直言,只對oga做出這些舉動的人,不是將oga視為生育工具的下品貴族,就是完全將其當做玩物的星盜。
「卡厄西斯家族的教育理念,是alpha始終尊重自己的終生伴侶,並對他/她如狼騎對自己一樣忠誠。且oga大多體質柔弱,性格敏感,不管是否處於易感期,都需要alpha的照顧和安撫,否則很容易引發精神和生理上的問題。」
尼祿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是我考慮不周。若為帝國繁衍子嗣是一場戰役,那麼我的伴侶就是唯一
能給予我支援的戰友,且他/她為此承受的折磨遠比我要多。我會儘快學習如何照顧一個oga,盡自己作為alpha的責任。」
加涅有些艱難地:「……嗯。說得……很……不錯?」
……就是那個戰役和戰友的比喻,怎麼還是感覺哪裡怪怪的……
他還想解釋伴侶和戰友的區別,尼祿看了眼報告數量,就抬手打斷他:
「老師,如果沒有更多要緊的事情,您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加涅:「……好,好的。」
因為涉及隱私,加涅在書房內授課時,白狼騎一直守衛在房門外。
他跟兩個狼騎在書房門口站崗,葉斯廷則踏著九點整的鐘聲,準時來到書房門前。
白狼騎攔住他:「陛下正在密談,請在這裡等候。」
葉斯廷:「好。」
他還是穿著整潔的宮廷禮裝,綠色綢帶束著一綹白髮。
在門前立定等候的姿態,既雍容又優雅,跟華麗的宮廷裝潢毫無不相容之處。
不知為什麼,白狼騎總感覺今天對方好像一直在打量他。
他轉過眼燈,果不其然跟葉斯廷的視線碰上。
但奇怪的是,既然已被抓個正著,葉斯廷應該立刻移開視線才對。
但白髮秘書官並沒有。
他只是始終帶著那副淺淡的、似笑非笑的神情,筆直盯著白狼騎的眼燈,目光里既有重新審視的冷意,又有某種複雜的隱晦情緒。
白狼騎在頭盔內皺了下眉。
他對這個受尼祿信任的秘書官並沒有什麼喜惡,只是被對方這樣盯著,他莫名有種立在卡厄西斯家族畫像前的心虛感,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可以進來了。」
房門裡傳來尼祿的聲音。
加涅大學士推門而出,跟葉斯廷點頭打了招呼。
葉斯廷微笑致禮,然後推門而入。
「德爾斐駐防軍隊來的緊急報告。」
他一進門,就見尼祿把光子筆往桌上一丟,將椅子旋轉半圈,「德爾斐發生小規模***。」
前幾日的御前議會上,尼祿就知道德爾斐的紅衣主教們在搞事。
見皇帝留在德爾斐的軍隊遲遲不撤,他們在信徒間斂財的生意嚴重受到影響,就開始慫恿狂熱的信徒發動抗議。
尼祿訓練出來的帝***隊,槍口只允許對準入侵者和叛軍,從來沒有對準平民百姓的時候。
因此面對手無寸鐵的信徒,德爾斐駐防部隊陷入被動。
為了大局起見,幾日前尼祿難得壓住自己的暴脾氣,選擇忍耐下來。
除了想為蟲族戰爭保存實力,還因為宗教問題本身處理起來相當複雜,跟靠武力強勢碾壓星盜和貴族不一樣。
但聖殿卻將他的忍耐視作懦弱,再次得寸進尺。
尼祿翻看德爾斐發來的彙報時,發現被挑唆的信徒提出了比前幾日更廣闊的自治範圍,美名其曰聽取神諭,需要建立眾神的棲息地。
「雖然***只發生在德爾斐的一個街區,但現在就是該介入的時候了。」
尼祿果決道,「被誤導的民意若放任不管,就會迅速發展為吞噬理智的巨浪。若現在不切斷源頭,後續就會愈發不受控制,直至將所有人裹挾其中。」
「我有些在意他們說的「神諭」是什麼。」
葉斯廷指尖點著桌上的報告,若有所思,「據我所知,只有聖子殿下才有資格對信徒做出諭示。所以聖子殿下覺得眾神對目前的居所不滿意,想讓聖殿統領德爾斐周邊所有星系?」
他們在光屏上方隔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能」幾個字。
尼祿不知道葉斯廷
怎麼想的,他只是一想到聖洛斐斯,腦中就自動開始回蕩系統的魔音:
【智力障礙……智力障礙……】
「……如此接近人類慾望的表述,大概率是紅衣主教們在借聖子之名,向信徒宣洩自己的真實想法。」
尼祿冷笑一聲,「而且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聖洛斐斯雖然貴為帝國聖子,在聖殿中卻毫無實權。紅衣主教若視聖職如敝屣,想必聖子在他們心中的價值,應該還不如私人莊園中的一座翡翠雕塑。」
幹掉這些主教倒是沒有難度,德爾斐駐防部隊有尼祿的授意,早就將主教們堪比大貴族的奢靡作風、貪財好賄的罪證調查清楚,方便尼祿日後對他們動手。
也正因如此,才會激怒紅衣主教魚死網破。
但困難的是,如何讓聖殿清洗這件事儘可能平緩發生,最好能不動用一兵一卒。
更好的情況下,尼祿其實還想利用這次事件,反過來將宗教勢力控制在自己手中,為接任自己的王儲或狼騎掃平障礙。
「我現在召海德里希過來。」尼祿沉吟,「與他商議,偶爾會碰撞出很好的想法。」
他話音未落,就聽門口的狼騎報告:「陛下,海德里希元帥已在宮門處候召。」
尼祿挑了下眉,倒沒料到對方這時會跟自己想到一塊去。
他正準備讓狼騎放他進來,就聽葉斯廷在辦公桌后很輕地笑了笑,溫和道:「陛下,跟我就碰撞不出來嗎?」
他問得自然溫柔,一點也不咄咄逼人,像是日常隨口調侃,卻又莫名帶著一點掩飾窘迫的自嘲。
尼祿望著那雙綠瑩瑩的狐狸眼,神情明顯掠過一絲動搖:「……我不是這個意思。能力方面,我知道你跟海德里希不相上下。」
「我聽說太陽宮最近的防禦基地,今晨在進行例行演練,海德里希元帥或許是百忙之中抽身前來。」
葉斯廷微笑道,「不如上午先由我們進行商議,元帥大人回去指導演練;等演練結束后,再來參與議政。陛下認為如何?」
尼祿思忖片刻,點頭:「也可以。」
狼騎領命,去向宮門處的海德里希回話。
王都的清晨還在下小雨,黑髮元帥撐傘立在雨線中,靜靜聽著狼騎給自己的答覆。
男人沒說什麼,下頜微微繃緊,遙遙望向書房窗口的方向。
良久,他還是沉默轉過身,在雨水中離開。
「陛下,要打壓在人類史上歷史悠久的宗教掌權者,最好的做法並不是將其驟然擊破。」
葉斯廷說,「人的認知總是傾向保守,若現實與自我認知有太大出入,民眾寧肯選擇繼續相信自己的判斷,從而不惜背棄真相,做出為腐朽掌權者搖旗助力的舉動。
「最好的方法,是在讓其逐步自我崩潰的過程中,一點點在民眾心中植入更純粹、更盡善盡美的教權組織。當然,這個教權組織的背後掌控者應該是您。」
尼祿微微眯起眼,腦中似有靈光一閃,阻塞他好幾日的陰霾。驟然散去:「……帝國聖公會,如何?」
帝國當前主流信仰是信奉諸神和神之子,但德爾斐聖殿卻不是唯一的聖職團體,其名下還有許許多多旁系派別,甚至有大貴族家族自行組建的教會。
只因為聖殿本身誕生於德爾斐,擁有接觸並服侍聖子的先天優勢,所以大部分教派仍以聖殿為首,以德爾斐為教派聖地。
其中,帝國聖公會是在帝國高速擴張初期,在卡厄西斯家族的支持下組建起來的聖職團體。
聖公會由皇室聖職人員、學者、神學院導師組成,專門負責在帝國剛征伐下來的領星傳授教義。
後來,帝國領星規模逐漸成型,聖公會便轉向負責王都和領星教會的行政事務
。
與創建於舊聯邦時期的德爾斐聖殿最大區別是,聖公會自建立起便是銀河帝國的從屬組織,並在僅以侍奉聖子為主要職責同時,承認皇室權威,視卡厄西斯帝王為最高領袖。
葉斯廷笑眯眯地把他捧上天:「陛下,您真是穎悟絕人。王都如今天才雲集,可陛下從來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尼祿猝不及防被誇,面上一熱,連雪白的眼睫都抖了一下。
他轉頭清了清嗓子,讓聲線恢復往日的冷漠成熟,道:
「這件事不適宜動用武力,避免給聖殿留下把柄。如果可以,更不能讓皇室被牽扯其中。」
葉斯廷:「自然。不若陛下將我秘密派遣至德爾斐如何?我想去找部分紅衣主教,或是信徒中的德高望重者「談談」。」
葉斯廷有過僅憑談判就拿捏勞德公爵和帝國大貴族的戰績,尼祿知道,他所謂的「談談」,當然不會是閑話家常那樣簡單。
尼祿凝視他一會兒,果斷道:「如果需要籌碼,隨時可給我發送密訊。」
「遵命,陛下。」
「說到底,關鍵還是在於聖子。」尼祿按不住溢出的野心,他確實也容忍聖殿的不忠很久了,「現今所有教派地位再高,也不過只是掛著虛名的神之子侍奉者。若德爾斐聖子本身能為皇室掌控……」
「遵……陛下,那確實過於困難。」葉斯廷無奈道,「我擅長的是與人類論辯利弊,而不是與諸神使者磋商。」
尼祿也知道難為他。
一是聖子的確不像能跟聽懂人類語言,二是除了帝國君主,或那些詭譎的聖壇神侍,旁人也極難有機會接近。
系統卻伸嘴腦補:【確實呀,狐狐只擅長給聖子大美人講故事捏。】
尼祿把它按回小黑屋裡去,然後淡淡道:「去準備吧。」
葉斯廷敏銳地察覺,尼祿的心情就在剛剛那一刻變差了。
他將自己說過的話全部在腦中過了一次,仍不能確定是哪句把尼祿惹得不開心。
於是,他便默默記在心中,躬身告退:「好的,陛下。」
自葉斯廷組建秘書處,他便在尼祿的書房隔壁,擁有了一個獨立辦公間,用來跟下屬們遠程議事。
下午,尼祿被白狼騎抱出書房曬太陽,隔壁辦公間的門沒關,就見白髮秘書官站在一圈高高低低的光屏中央,正向各級秘書官細細叮囑他離都后的工作安排:
「……我離開王都后,政務處理工作照常進行,流程與往日沒有變化……因我有其他公務在身,有時無法及時回應諸位的問題,如有難以判斷斟酌的情況,請將議案備註代辦,發送至我的智腦中。
「……需注意的是,每晚9點后是陛下的休息時間,任何理由都不得擅自叨擾……帝國如有緊急軍情,狼騎會直接轉達陛下。在每晚9點到次日6點間接收的領星報告,依舊統一發送給我處理。次日清晨6點前,我會將所有議案審閱完畢。」
「好的,閣下。」
確認一切宮廷事務都安排妥當,葉斯廷這才收拾行裝,登上去往德爾斐的穿梭艇。
出發前最後一次來到尼祿書房,葉斯廷在俯身告退前,再次沉默盯住白狼騎的眼燈。
騎士正要疑惑回視,卻見他早已收回目光,一如往日優雅躬身,道:「陛下,請容許我告退。」
葉斯廷進入德爾斐后,一切都在按計劃發展。
早先率先呼籲信徒聽取神諭、致力將德爾斐軍隊趕出星系的信徒領袖,突然在某天夜裡帶著信徒,潛入德爾斐邊陲的神秘莊園,將其中正在褻玩幼年oga的紅衣大主教捉了個正著。
據稱那座莊園平日守備森嚴,連一隻蚊子都放不進去。
可在那一晚,負責守備的
侍衛長恰巧想起要舉辦升職慶功宴,又恰巧喝倒了一眾守衛,供應整個莊園的能源核心,更恰巧在那一天發生故障。
於是連最孱弱的德爾斐平民,都能在當天夜裡翻越高壓電屏障。
據稱在目擊主教Yin行的那一幕時,許多人受不住刺激,當場昏厥或嘔吐起來。
緊接著,就是席捲整個德爾斐的風暴。
愈來愈多高級神職人員的醜行,被「民眾」自發挖出,贖罪券資金的賬目流向,也被聖殿內部的神秘「供職者」曝光。
貧苦信徒為籌錢購買贖罪券,已經到了抽髓賣血的地步,只為在死後進入極樂的諸神之巔。
可是現實卻像冰冷的尖刀,狠狠刺中他們的心臟——
他們用命換來的錢,不但沒有贖走自己的罪,反而變成了雌伏在主教身下的oga、佩戴在游娼肚皮上的天價寶石臍釘。
除部分神學院的底層修士仍在恪守聖職,只要是在德爾斐有頭有臉的高級神官和主教,在深挖下都難以掩藏過往欺瞞虛偽之事。
而目前在聖殿任職、甚至有資格接觸聖子殿下的主教教團中,竟然還有幾名是數十年前的帝國罪犯。
他們靠自己的貴族家庭背景,逃到德爾斐躲避星律制裁,又一路靠巨額財產買通,一步步混成紅衣主教,搖身一變,就成了受信徒擁戴的「德高望重之人」。
「你們該立刻出動,將他們一個個吊在審判庭槍斃!!」
滿街遊走吶喊的暴怒信徒中,有些人甚至衝到德爾斐駐防部隊的基地砸門,「居然還在這有閑心站崗值勤?!」
駐防戰士被他們指責怒罵,只低聲解釋:「抱歉。陛下旨意,駐防部隊的職責範圍僅為抵禦外敵入侵。德爾斐是星律規定的自治星系,我們有不得干涉聖殿事務的軍規。」
「呸!」
爭執中,莫名有人一口唾沫吐在他的盔甲上。
又有人滾倒在地,抱頭痛哭:「我們可憐的聖子殿下……聖潔的聖子殿下啊!!竟就被這群骯髒蟲豸日夜包圍!!他會如何向諸神控訴人類的罪行?諸神又會如何降罰於我們!!」
「……」
駐防戰士沉默,卻也只能用披風擦擦乾淨,繼續原地值勤。
不過幾日後,駐防部隊獲得尼祿的秘密授意,還是在基地周邊建立起收容區,用以保護在暴丨亂中難以顧全自身的老弱病殘。
德爾斐風波逐漸從星系內部擴散,擴大至帝國各個領星的信仰團體。
各系教派都是驚怒交加,群情激奮,卻在奔走呼籲革除紅衣主教聖職時,遇到了最大的阻礙——
因為聖殿在宗教界至高無上的地位,唯一被允許審判瀆職教徒的宗教裁判所,也是德爾斐聖殿的內部組織之一。
「……難道要繼續看他們自賞自罰?德爾斐神職人員如今腐爛到根部,就因為裁判所和聖殿狼狽為女干、貓鼠同眠!」
憤怒氣氛到達頂點時,帝國聖公會主教站上聖堂講台,疾聲高呼。
「不要因懼怕諸神懲罰人類而包庇禍患!倘若神最終選擇懲處我們,那也是因神的聖潔和公正,是像父母管教犯錯孩童,最終為了將我們引上正途;只要人類真誠悔改,以完善的聖職裁判制度管控罪惡,諸神必會將我們赦免!」
聖殿引發的風波,令帝國宗教界掀起狂風駭浪,卻鮮少有人注意到,卡厄西斯皇室在這起事件中,基本處於隱身狀態。
葉斯廷對人心的掌控程度,有一種先天天賦與後天訓練共同造就的駕輕就熟。
若不是尼祿每日都會接到葉斯廷的秘密報告,他甚至也要花費一點腦筋,才能推測出哪些事件是由葉斯廷暗中活動觸發,哪些是信徒被風波推動做出的自主選擇。
德爾斐局
勢瞬息萬變,王都卻風平浪靜。
尼祿每天日常處理政務,審閱錨點建設和蟲血研究進度,定期檢閱軍隊訓練,例行召開御前會議。
連繫統都受不了這種枯燥的政務生活,打遊戲打得疲懶:【宿老師,最近仇恨值都沒什麼動靜哦。你的腿腿怎麼辦呢?】
尼祿抽空瞥了一眼仇恨值,發現系統還真沒胡言亂語。
自逐漸集齊原著「主角攻」以來,有時即便他都沒跟聖子接觸,阿撒迦、白狼騎和海德里希三人的仇恨值,也會出現小幅度高速波動。
只是一天下來波動頻次實在有點高,尼祿索性讓系統省略彙報。
估計是他們天天爭鬥不休,連帶自己也被殃及池魚,想到這裡,小皇帝還是忍不住暗暗磨自己的犬牙。
平叛戰役前後林林總總攢下來的獎勵點,讓尼祿的腿部健康值已經從-20000漲到了-13100。
將近三分之一的恢復程度,在廢足上呈現的效果相當驚人。
尼祿原本被齊根截斷的足踝上,如蜈蚣般扭曲的筋骨正在慢慢抻平,猙獰的刀傷也在淡化。
偶爾神經動力機甲使用過度,他也不再會像從前一樣,疼得近乎昏厥。
雖然還是不能在無機甲輔助時觸地,但每當白狼騎在他睡著后,悄悄為他按摩雙足時,他那原生神經都已斷裂的足掌部分,偶爾會有輕微的被觸碰感,像被羽毛輕輕撓過。
尼祿心情不錯,兀自在椅子上翹了會兒靴尖,立刻被白狼騎察覺了:「陛下?是不是有什麼不適?」
尼祿:「沒有。」
他再次看向四個原著人物的仇恨值面板。
他發現葉斯廷的仇恨值很奇特,在他面前總是穩定的零蛋,現下離開王都前往德爾斐,又慢慢漲回「36/35」。
小皇帝紅眸微斂,勾起的唇角也緩慢拉平。
他再去看其他三人的波動圖。
發現就從上次御前議會開始,他們的仇恨值波動突然成了一條直線,像極了猝死者的心電圖。
系統也撓頭:【怪事吔。之前他們不還是老跟情敵鬥氣來著,怎麼突然就都心如止水了?宿老師上回開會都講的啥?你把聖子大美人許配給路人甲了嗎?】
尼祿沉默,也在仔細回想。
可想來想去,好像沒發生什麼特殊的事。
上次會議中他們還像個小學生一樣搶椅子,按理來說,應該會有波動才對。
但看看時間點,就在會議結束后的十幾分鐘后,他們的仇恨值,突然停在某個數值不再變化。
……說實話,帝國也真沒有比搞懂這幾個人的仇恨值更難的事務了。
系統感慨:【不行啊,還是得有聖子大美人這個王炸才行。你知道獎勵點掉落最多的時間點是在哪嗎?還是在上回聖殿祭典,你讓人親你的那一回。】
它突發奇想:【你幹嘛不帶他們搬到聖殿里去辦公?每天強迫聖子吃個嘴子,仇恨值不得嘩嘩漲?】
尼祿冷嗤一聲:【王都是卡厄西斯起源之地,由歷任帝王代代鎮防戍守。帝國君主從王都遷到德爾斐,豈不是將家族威名屈於聖殿之下?聖子自己遷來王都還差不多。就讓聖殿從此變成一具徒有虛名的空殼,日後就算我無法在位執政,他們都再也翻不出——】
話音剛落,銀髮皇帝的眼眸霎時眯起。
他指尖敲點著桌面,目光移向桌面上剛亮起的光屏報告。
德爾斐駐防部隊正在報告信徒的***狀況,葉斯廷則還在德爾斐暗中籠絡勢力,讓帝國聖公會一點點接近接管聖殿的道路。
其實帝國宗教的核心人物,從來只有聖子一個人
只是聖子沒有人類的欲求和理智,也無法轉圜溝通,
加上聖殿戒律森嚴,使他很難主動成為任何一方的政治工具。
對卡厄西斯皇室來說,這是遺憾,但也是幸事。
聖子的能力上限至今未有定論,沒有任何慾望的聖子,總比會被輕易引誘的精神能力者更安全。
但聖子只在聖殿當個活體神像,都能讓聖殿高高在上數千年;若真能讓他遷居王都——
帝國將會在他執政期間,達成真正意義上的政教合一。
尼祿想得大腦發疼,可發現始終沒有很好的辦法。
……除非聖子本人意願如此,否則世俗君主絕不能跨越宗教紅線。
「……繼續駐守保護區,保證平民安全。」
最後,他還是只能打消念頭,給德爾斐駐防部隊發出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