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樓外的人
「好啦,別敲了,就開就開。」郁南竹安撫到。
說著,他腦子裡莫名想到一首童謠——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就開就開我就開,媽媽回來了,我就把門開……」
嘶,別說還挺應景的。
屋外的東西,似乎聽到了郁南竹的話,詭異的停下了動作。
郁南竹轉動著門把手,門上被錘進去了好幾個凹槽,郁南竹使勁拽了好幾下,才把門拉開。
剛一打開,他就愣住了。
屋外的人,穿著一件灰色的圍裙,頭髮亂蓬蓬的,並非是他想象中的那個無皮女人。
而是昨晚那個鄰居!
鄰居女人見到郁南竹開門后,僵硬的抬起脖子,一雙眼黑洞洞的,隨後詭異而僵硬的勾起了笑,露出一嘴發黃的牙齒。
郁南竹仔細看還發現鄰居臉上有一塊塊斑點,他一怔,腦子裡方法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是屍斑。
「嘶」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但臉上還是帶著往常一樣的笑容,謙和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而鄰居微微偏了偏頭后,用著那關節僵硬的手將一盆紅呼呼的東西端到郁南竹面前。
「紅,燒肉……吃。」
他低頭看了眼那所謂的紅燒肉,不知是怎麼做的,紅呼呼黏膩的一片。
看起來都讓人沒有食慾,更別說吃了。
見郁南竹沒有動作,鄰居又往他面前遞了遞,「吃!」
郁南竹皺了皺眉,還是接過了那瓷盆,剛一入手,他就有些後悔。
不知這瓷盆多久沒洗過了,郁南竹甚至能感受到那種陳年油漬帶來的黏膩感,他臉色不變,「你昨晚就是忙這個吧?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我可以帶進去吃嗎?」
聽到郁南竹這麼說,她歪了歪頭,一個本該俏皮可愛的動作,但這人做起來實屬怪異。甚至還聽到了那令人牙酸的骨頭咔嚓聲,看得郁南竹擔心,下一刻她會不會把都歪的掉到地上。
好在最後還是沒有發生那可怕的一幕,鄰居就這樣歪著脖子,僵硬的一步步往自己的房門走。
郁南竹送了一口氣,剛要關門,突然發現門關不上。
他下意識的低下頭,看到了一隻乾枯的跟雞爪一樣的手,緊緊抓著門沿。
他一愣,還沒有反應,就感覺到一股涼氣穿進耳中。
「一定要吃,我就看著你,一定要吃。」
他順著那手看去,就看到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回來的鄰居,她臉上帶著那詭異的笑容,歪著脖子,怎麼看怎麼滲人。
郁南竹忙不迭的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一定回吃的!一看你這手藝,我就想到我死去的媽媽做的紅燒肉,如果我媽媽還活著,做出來的肯定也這麼香。」
「您要是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叫我小名,『阿巴",我以後一定會把你當做我死去的媽媽一樣尊敬的!」
少年眼睛亮亮,滿是真摯與誠懇。
看得鄰居直發愣,最後蒙圈的走回自己的房門,這次卻再也沒去而復返了。
郁南竹將那盆彷彿血肉模糊的紅燒肉放在桌上后,連忙去洗手間洗手,洗完出來,望著桌上那盆肉卻有些犯難了。
他可沒有忘記,那鄰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一定要吃掉。
鬼殺人大多都是有原因的,若是他不吃的話,恐怕會出現一些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但……真的要吃嗎?
郁南竹想了想那肉,腦子又不受控制的自己腦補了一些這肉的來歷與製造的工序……
他被自己整的反胃了,更吃不下了。
而這時,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旁柜子上的一沓符,還有一個四不像的香爐,以及一把香上面。
郁南竹靈光一閃,頓時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夜裡,郁南竹睡后,那詭異的窺視感又來了。
還是像昨天一樣,身子無法動彈,但異常靈敏的感知覺告訴他,他所感受到的窺視感並非作假,也不是夢。
郁南竹沒有親舉妄動,但還要像昨天那樣再熬一夜嗎?
不好意思,這個他恐怕做不到!
郁南竹擺爛的想著,看吧看吧,讓鬼看看怎麼著,又不會少一塊兒肉。但不睡覺恐怕不行。
想著,他緩緩放空了意識,沒多久熟悉的困意襲來。但他沒有忘記那黃毛說的那個無皮女人。
昨天晚上,無皮女人去追殺黃毛了,應該沒有空來找他,所以他現在房裡偷窺的東西並非是那個無皮女人。
從昨天開始,這詭異的窺視感便在,今天晚上也在,他現在八成是被一隻鬼盯上了,說明白點兒,他現在是這個偷窺鬼的獵物了。
如果那個無皮女人來的話,他該歸誰呢?
當然是讓他們打一架啊!
所以,他現在該好好睡覺了,搞不好晚點兒還能看到一場鬼怪的撕逼大戲。
嘻嘻,原來這就是藍顏禍水的感覺啊!妙極了!
這個時候,他完全忘記了,他還有個男朋友這件事。反而是在瘋狂想象,如何挑起兩隻鬼的戰爭,藉此苟著。
然而,事與願違,一夜過去了。他醒了,窺視感也消失了。
可是,他想看的兩鬼撕逼的大戲也沒有發生!
讓他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想著,郁南竹走出房門,客廳的桌上那盆紅燒肉前擺了個香爐,裡面插的三根香並沒有燒多少,卻詭異的熄滅了。
郁南竹眯了眯眼睛。
看來,恐怕不是很滿意啊!
但他也沒做什麼,也沒再點燃一遍,就下樓去找其他人了。
出門的時候,樓道里也恢復了寂靜,全然看不出晚上的熱鬧。郁南竹走到鄰居門前,卻發現門把手和門口上全是灰塵,不知積攢了多少年。
可明明前天晚上還不是這樣的。
頓時,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
郁南竹去的時候,還是像昨天那樣,基本所有人都到了,連黃毛今天都不例外。
「你怎麼還活著!」見到郁南竹有人忍不住驚呼。
說話的人郁南竹也認識,是那個看起來在讀高中的小丫頭,身份是死者的未婚夫。
不止那個高中生少女,其他人在見到郁南竹的時候,也是滿臉質疑。
郁南竹也不在意,輕笑一聲,慢慢悠悠找了個與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似笑非笑道:「對啊,為什麼我還沒死呢?哦,看來,我並不是與林倩倩小姐昨夜有約的那個有緣人啊。」
說著,他特意模仿黃毛那樣,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人群,果不其然,少了個人。
那個盜號的程序員沒有來。
周談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站起身嚴肅道:「我們一起去看看,說不定是起晚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種可能微乎甚微,但還是跟著周談起身了。
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叫他們去的人是周談,是一個老玩家,可能會救他們的老玩家。若非如此,能有幾個人願意呢?
「你不去看看?」
見黃毛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郁南竹忍不住問了一句。
只聽到黃毛嗤笑一聲,「有什麼好看的,看人裝模作樣的表演還是看死人?有這裝樣子的閑工夫,不如多取找找線索,早些出去。」
黃毛明顯話裡有話,還帶著一股子指桑罵槐的意思。
郁南竹瞭然,「那周談有問題?」
黃毛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到:「看在你是我進來遇到的第一個人的份上,我告訴你一件事,離那些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老玩家遠一點兒,別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能在遊戲活下去的人,哪有多少老好人,不都是有所圖謀?」
說著,黃毛神情冷淡的撫上右手,眼中帶著譏笑。
郁南竹想起一件事,黃毛穿的是長袖,但有次在不經意間,他還是在黃毛手腕上看到了一點兒猙獰的疤痕,緊僅僅露出一點,就足以讓人害怕。
也不知當初是受了多重的傷,才會留下那樣的傷疤。
但現在聽他那話,恐怕也是個有故事的。
黃毛的傷感僅僅只有一會兒,很快他便收起情緒,認真對郁南竹說:「昨天晚上那惡鬼沒來找你,去找了那個盜號狗,說不定今晚上就是你了,你……你多加小心吧。」
說著,他神情有些複雜,卻沒有再說什麼如果遇到事來找他之類。
這女鬼已經見血了,凶性大發,已經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了。
可郁南竹更不會在意這些,他告別黃毛后,有一個人在走廊上晃了晃。他在三樓找到了一個窗戶,他站在窗前朝外面看去。
只見外面被厚厚的霧氣籠罩,完全看不清遠處的情況。
其實在來的第一天,他就好奇過外面是怎麼樣的,外面是不是也是一個世界?
可惜他找不到門,出不去。
而且,他也沒在樓里發現過通訊設備,不然早就打110報警了,哪裡用他一個非專業人士擱這廢棄大樓里找線索解密。
風也吹夠了,郁南竹正要關窗戶的時候,餘光突然看到了一個人影。
他定睛一看,樓下的確有個人影,還是一個小孩兒!
「喂!小朋友,你聽得到嗎?」郁南竹把身子探出窗戶了一點兒,朝著那坐在花壇上的小男孩兒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