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溪十八
陸珩一腳踹開廚房的門,只見阿七一動不動地掛在木桶上,過去探了下他的鼻息,所幸只是被點了昏睡穴,而冷玉白早就翻窗逃得無影無蹤。
「死狐狸,跑得真快。」
陸珩剛抱起阿七就聽到院子里一片嘈雜,於是只好暫時把阿七放到灶堂前的乾草堆上。
灶堂里有火,溫度適宜,阿七舒服地哼哼唧唧了兩聲,往裡翻了個身。
陸珩走出廚房,看到一隊官差魚貫而入,陣仗浩大,轉眼就把院中他和顧逢團團包圍住。
李青英從夢中驚醒,疊聲喊著「阿洛」。
顧逢腳下微動。
「你站住!」
為首的長著兩小撇鬍子的官差立即拔出了刀直指顧逢,其餘人也紛紛「嘩嘩」拔刀相向。
李青英掙扎著從藤椅上摔下來,跪在地上狼狽地四下摸索:「阿洛,阿洛,發生什麼事情了啊?阿洛,我的兒啊......」
「站住!」
顧逢又動了一步。
小鬍子拿刀的手都在抖:「你你,你站住。」
顧逢壓根不聽他的,他進一步,小鬍子就退一步,儘管顧逢的咽喉就抵著小鬍子的刀尖,小鬍子也不敢真的拿他怎麼樣。眼睜睜地看著顧逢走到李青英身邊,把李青英從地上扶起來,仔細地撣去沈洛舊衣上的灰塵交到李青英手裡,在他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沒人敢吱一聲。
「沒事,家裡來了些客人,兒子會招待好他們。」
李青英點頭,抱緊了舊衣,安心地靠在顧逢懷裡。
「你......」
顧逢一個眼神過去,小鬍子到唇邊的話硬生生給吞了回去,還被口水給嗆得咳嗽了兩聲。楊府大火的那晚,他可是親眼見著這人僅用了一隻手就把對方殺的片甲不留。
顧逢扶著李青英進屋。
「你又幹什麼!?」
陸珩剛動了一步,一把刀就橫到了他脖子前,陸珩反射性地仰頭,避開寒鋒,不解道:「官爺這是何意啊?」
「自然是抓你。」小鬍子那天聽陸珩說自己不行,柿子挑軟的捏,氣勢也跟著上來了。
陸珩小心道:「官爺你這抓我也得有個抓我的理由啊,我這人一沒殺人放火,二沒奸淫擄掠,你抓我,沒道理啊。」
「誰說你沒放火?兩天前,楊家的那場大火難道不是你放的嗎?」
陸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啊?」
小鬍子抬手一抖,手裡拿著的畫像展開在陸珩眼前,道:「你可看清楚了,這上頭的人是不是你?」
畫像上的人身穿一身白衣,面容俊朗,正是陸珩剛來松溪鎮的打扮。
小鬍子道:「那日楊府花轎過街,你是否曾撒下一把金珠趁亂救走了張晏?」
陸珩模稜兩可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小鬍子官差冷笑道:「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張晏已經承認,是他夥同你一起燒了楊府,殺了楊藩。」
陸珩一頭霧水道:「張晏?這畫是張晏畫的?不對,你剛剛說張晏承認了罪行。這怎麼可能?那天張晏的腿腳被打殘了,人都半死不活的,怎麼去燒楊府?」
「還敢狡辯。張晏眼下就在牢獄里呆著,他已對自己所犯罪行供認不諱。除了你,還有個叫段長雲的,他人呢?是不是剛剛進屋的那個人?」
「我看你們就是狗急了亂咬人。」陸珩深知此時多說無益,沉了臉色,「讓開。」
「放……」小鬍子的「屁」還沒說出口,只覺拿刀的手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虎口一麻,刀就掉在了地上,「咣當」一聲,如平地驚雷驚醒了其他人,舉刀就向著陸珩劈來。
「給老子上!都給老子上!抓……哎喲!」
陸珩一腳踹在小鬍子的後背心,小鬍子整個人往前一衝,直接撲倒了一群人。
小鬍子哀嚎著支起半個身子,心裡窩火,對著他壓著的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廢物!飯桶!快滾去給老子抓人!」
陸珩被困在人圈中,十幾把刀毫無章法地向他亂砍,每一刀不是擦著他窄瘦的腰身而過,就是貼著他的肩頭滑了出去,別說是刺中他的要害了,就連頭髮都沒砍下來一根。
小鬍子現在人圈外舉著刀上躥下跳,比夏蟬還聒噪。
陸珩身體靈巧一側,抓住一隻腕子向下一折,奪過一把刀,刀在身前繞過一圈擋下殺機,人也從包圍圈裡抽身出來。
小鬍子見勢不對,拔腿就跑,結果還是慢了一步,被陸珩抓住后領帶到身前,刀架在脖子上。
「慢慢慢,英雄饒命,饒命啊。」小鬍子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被抹了脖子了。
領頭人被抓,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時,顧逢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一直走到陸珩的旁邊。
陸珩毫無設防,脖子間猛的一痛,在暈過去前,他聽到顧逢平靜地說道:「帶上你們的人,從這裡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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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多指教,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