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用過晚飯之後，川端末子保持了近些日子的習慣，泡了個澡就回房間睡覺。

太宰治和降谷零都知曉她肯定有自己的秘密，但都默契的沒有開口，只是觀察了幾天，發現她精神很好，心情也不錯，就沒有再關注。

至於川端末子是去做什麼了……

「晚上好。」

「晚上好。」

小蟲子詢問她「今天也是兩個蛋嗎？」

川端末子「嗯。」

小蟲子「這樣的話，很快就可以和璃夏一樣，復活你想復活的人——還是不記得她是誰嗎？」

是的，川井璃夏復活了她一直想復活的那個女孩了。

她們本來都以為第一個做到的應該是最先開始的桃惠，或者每次都會同時保護好幾個的寧瑠，結果不知為何，是璃夏先做到了。

這就是青沼寧瑠告訴她的那個令人震驚的信息。

雖然有種冥冥之中命運發生了什麼變動的預感，但川端末子還是很為她高興，也堅定了要加快進度的想法了。

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開始早早入睡，來到奇蛋世界的原因。

小蟲子的問題末子很早就想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大概知道她是什麼人了，但還是不記得。」

「川端果然很聰明呢。」

小蟲子誇了一句，便不再打擾。

川端在鈴聲響起之前保護了兩個少女后，照例去了雕像那裡——能感覺到明顯的溫度了。

正如小蟲子所說的，她很快就可以在她面前復活了。

川端末子並不記得和她相處的記憶，但莫名覺得那段記憶一定很溫暖，不然她為什麼一碰見雕像就覺得，高興的要落淚。

她……她會記得末子嗎？

說起來，所有人都叫她瑪菲亞時，「川端末子」這個無端浮現在腦海中的名字，也是她給的吧。

那她應該是記得的。

「抱歉……」少女靠著雕像，輕聲呢喃著，眼睫輕顫，似乎有水光若隱若現，「我太自私了……」明明自己什麼也不記得。

在這片空間里，沒有人會回應她，川端末子陷入自己的思緒，一直到腿有些發麻，她才面色如常後退一步，微微一鞠躬，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放下手時，依舊是從容嫻靜的末子。

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但準備離開之前，她想了想，又去拿了一枚蛋，保護今夜的第三位蛋中少女。

大概是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強度，即使從蛋中世界出來會一定程度上增強體質，川端末子醒過來的時候，仍然不可避免感受到了運動過量后的肌肉酸疼。

在這方面她還沒學過偽裝，動作上的不適自然躲不過太宰治的眼睛。

末子晚上有沒有出過門他很清楚，在那個並不算很隔音的房間要做什麼動靜也瞞不過他們，因此太宰治很快聯想到那個人——異世界同位體的自己。

少年有些好奇「你去見那個人……和她一樣的那些人了嗎？」

川端末子對他並不隱瞞。

「嗯。」

「有危險嗎？」

「現在應該不會有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掃視她一圈「末子小姐，你有沒有發現，你好像胖了點。」

川端末子是很不容易發胖的體質，最開始在瓦里安，由一堆不會照顧女孩、在這方面頭腦簡單的男人們養著，好幾年也沒長什麼肉，瘦巴巴的，全靠頭髮和衣服遮著才沒那麼突兀。

後來被接到彭格列本部，九代管過一堆孩子，稍微懂一點她這是營養失衡虛不受補，請了專門的營養師，倒是養了一點肉出來。

真正「胖」起來還是被奈奈媽媽投喂的這幾年。儘管她沒有專門學過，甚至不是很清楚原理，卻做到了許多營養師都做不到的事。

離開並盛后，別的不說，川端末子的體重的確又開始下降，體力也差了許多。

只是沒人會給她訓練，也沒人讓她幹活，甚至出行都有人接送。

所以川端末子也不是很在意。

現在被說胖了，川端末子也沒怎麼覺得被冒犯，倒是認真思索片刻「是降谷先生做的飯太美味了吧？」

沒從她臉上看出異樣的少年嘆了口氣，忽然捏了捏末子的手臂

「我是說肌肉。」

「末子小姐明明沒有鍛煉，肌肉卻明顯了許多了，這說明什麼呢？」

肌肉明顯了？

川端末子捏捏自己的手臂，反而有些擔憂「會不會很壯？」

一直以來，周圍的人都是告訴她胖一點會可愛一點，但沒人告訴她壯會怎麼樣，要是會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那就糟糕了。

看到她臉上明顯的表情，太宰治有些哭笑不得「依舊是非常可愛，而且顯得身體很健康，讓人很親切。」

末子鬆一口氣后，太宰治也鬆了一口氣，回到正題。

「末子小姐，如果你能一直保持這個狀態，也許可以去做個檢查，也許會有意料之外的驚喜。」

少年意味深長地說著。

川端末子心下微動——她知道太宰治是個多麼聰明的孩子。他總能輕而易舉發現很多規則的漏洞，並加以利用。

既然他這麼說了，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末子不是笨蛋，很自己的身體內里狀況，自然能懂他指的是什麼。

她開始更加努力。

睡得也更早了。

相處時間久之後，太宰的好感還在增加，穩定的讓人很難覺得這真的是好感，而不是其他什麼。

又或者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地裡控制著。

但川端末子不在意，只要結果是好的就可以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川端末子的作息日復一日規律到了複製粘貼的地步，明明代表著另一個龐大的黑手黨家族，卻沒有一絲待在犯罪組織的地盤的自覺。

等到這種異常連組織都察覺到，派來琴酒詢問時，末子已經聽到她想要的結果了——

「末子……」

陌生但令人懷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一道年輕的女聲，無端讓人想起鋼琴的音調。

川端末子的手在顫抖。

她復活了。

那個給了她名字和自我的人復活了。

她在叫她「末子」……

女人輕輕地從身後抱住她，銀色的髮絲劃過肩側在她胸前的空氣，質地順滑，像是在發光——是一頭非常美的銀色長發。

「這是我給你取的名字。」

女人保持著虛虛抱住，隔了一點點距離，卻能真切感受到彼此的氣息「本來是我給女兒準備的名字。但最後我生了一個兒子。」

川端末子本來欲言又止，這時忍不住脫口而出「他現在有自己的理想，也有可以互相理解陪伴的朋友們，還有一起追逐的目標……」

末子抿了抿唇，稍微冷靜一點后，輕聲道「您親眼見到就知道了。」

她輕而易舉掙脫開女人的雙臂，對她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願意收養我，並且給予我良好的家教，很抱歉，因為某些原因，我忘記……」

「你在中毒之後就把一切都忘了。」

銀髮碧眼的女人嘆了口氣，一語中的少女心事「可那個時候你還是要跟著「我」走，怕「我」死掉。這麼久了，你什麼也不記得，又一直在拼了命努力復活「我」。你有什麼虧欠「我」的呢？倒是我們母子，欠你的太多了。」

……是這樣嗎？

末子動搖了一瞬，又不禁搖搖頭，想著果然是獄寺同學的媽媽，一樣的單純。

但年輕單純的女人忽然笑起來，語氣有著沉澱的成熟「末子，你知道大家為什麼會保護著你嗎？」

「因為你的容貌？手段？情緒價值？」

「漂亮的皮囊千篇一律，他們見過的少嗎，你真的願意在重要之人面前耍手段嗎，你是那種為了依附他人故意討好的人嗎？」

「你可以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但是不要懷疑自己對守護在你身邊的重要性。瑪菲亞並不是象徵符號，而是大家的依靠。」

「你可以比自己認同的更有底氣，更加隨心所欲，因為你足夠優秀。」

她明明很年輕，資料上顯示的女人性格還很不成熟，但她撫弄末子發頂的時候，卻像是跨越了重重時光，擁抱著懵懂的幼女。

孩子不一定會將成年人的話盡聽盡信，卻會為成年人的認可歡欣鼓舞，堅信不疑走在嚮往的路上。

如果真的如她所說，自己很多年前就這麼做過，那麼她現在做的，許多年前是不是也曾發生過一樣的事？

末子極少有地遺憾起失去的記憶。

但她已經不是孩子。

少女壓下心底種種情愫，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她乖乖使用著敬語「這些您可以慢慢告訴我。」

出乎意料地沒有得到回復。

抬起眼，銀髮碧眸的女人眼中滿是驚訝與遲來的不忍「你不知道嗎？」

「……什麼？」

「我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可你已經不屬於這世界了。

……

川端最後還是禮貌地告別了另一個世界的客人，也得到了她所在的世界已經被改變太多，不可能再重現已死之人的情報。

指引她前來這個世界的小蟲子姍姍來遲，不慌不忙詢問「後悔的感覺怎麼用？」

看似風涼話的詢問並未激怒少女，只是收到她的反問「為什麼後悔？從一開始我就不知道我想復活的人是誰不是嗎？」

小蟲子好奇「那現在呢？」

川端末子語氣淡淡「我知道她是誰，而且她復活了，皆大歡喜，有什麼後悔的。」

「那你還會再來嗎？」

「這裡還有我的朋友。」

川端不願多廢話，丟下一句「下次見」就從蛋中世界脫離。

但隱約聽到句「出乎意料」。

她睜開眼時，發現窗邊多了個穿著風衣的少年，棕黑短髮沐浴在月光下，像是被圍了一圈白光。

……眼鏡什麼時候被戴上的？

末子摸了摸眼眶，卻觸到一片冰涼。

「我給你戴的，」窗邊的少年似乎聽到她心聲，微微側過頭，表情說不出的溫柔，「今夜月色很美，希望你也能看看。」

末子配合地看向窗外。

是很漂亮。

不過，在曾深陷黑暗的少女眼裡，什麼色彩都很漂亮。

她剛想開口，少年卻搖了搖頭，彷彿無師自通讀心術般，靜靜凝視著她「已經到極限了……」

末子歪歪頭，不解，卻忽然聽到一陣系統雜音。

片刻的混亂之後，響起幾道清晰的提示音。

[好感度上升99]

[攻略結束]

[正在尋找下一個攻略對象……]

[無攻略對象反應]

[正在提交收集能量與樣本……]

[提交成功，鑒於樣本量具有較強參考價值，發布獎勵]

[正在依照優先度實現宿主願望……]

[願望已實現]

[檢測到bug出現……正在脫離世界……]

[感謝您這段時間做出的巨大的貢獻，祝您生活愉快、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再見]

[……]

[要幸福哦，小宿主]

這是最後的系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