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塞翁失馬 焉知禍福（2）

看到青雲的那一刻起，王雄從得意微笑轉化為狂笑不止，好像今日之樂莫過於此，好不容易才止住，抓著早已被摔在地上的青雲的頭髮，說道：「救美英雄，你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大丈夫能屈能伸，早已清楚今日之事恐難善了，被抓著頭髮疼得吱牙裂嘴的青雲告饒道：「小爺饒命啊，小的有眼無球，驚了小爺的馬，摔著了您，我賠錢，你消消氣。」說著就從懷裡掏出幾串錢來，這是青雲當下能拿出的所有錢財。

王雄哈哈大笑：「小子很是識趣嘛！」突然臉變惡惡的道：「戝民」，上去就是一腳踢在青雲腰上，疼得他倦縮起來。

王雄身旁幾個下人，那裡用得著吩咐，都是作惡慣了的人，直接上腳開打，青雲本能的用手臂死死地護住頭部，倦縮成團護住胸部。怎奈漢朝尚武，王雄雖是紈絝，他和他的下人還是練過武的，畢竟幹壞事也是需要實力和體力的，可能在真正的武者高手面前不堪一擊，但在普通人以及青雲目前的現狀面前，那是絕不好對付的。

在長期為害得到的寶貴經驗中，總結出的打人技巧，在這時體現的淋漓盡致，這可苦了青雲，雖然以堅強的意志，保持自己還算清醒，儘可能死命地護住要害。饒是如此，此刻也是鼻青臉腫，渾身上下全是傷痛，現在的他，感覺自己最後的一絲意識，都快維持不住了。

王雄蹲下身，拍著青雲的腦袋不屑地說道：「小子你雖然識趣機靈，也未免也太小看我王雄了，我會看得上你那點小錢，以為就這樣能免去一場好打！」

王雄用眼神向兩個壯漢示意，壯漢們立馬會意，這是要用他最喜歡的虐人方式，轉身飛腿奪命踹。兩名壯漢一人扛著青雲一隻手臂，再次將他架起，王雄後退兩步，飛起一腳狠狠踹在青雲小腹上。以至於此刻的青雲猶如一隻弓著背的大蝦飛起，眼神迷離漸漸視線模糊不清了，最後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浸紅了他的牙齒。

王雄還不肯罷休，再次抓著青雲頭髮拎起來，吐了青雲一臉唾沫，惡狠狠的說道：「本來吧，我想著教訓一下你，劫了你的錢財，造個圖財遭災的景象，你討了饒，知曉了我尊你卑也就算了，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抬舉，還用幾個臭銅錢來羞辱小爺我，導致我現在有了新的想法，讓你知道本少爺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這時的青雲已經感覺到死亡威脅，突然，覺得身上傷痛突然消失了一樣，意識也變得清醒無比，眼神瞬間清晰異常。

被抓著頭髮的青雲，剛好看到一臉凶煞的王雄側臉，此刻才注意到王雄右腮處，有一顆碩大的痣，以及痣上面跳動著的好幾根長毛。

來不及感受自身那種奇妙的他，說道：「我見過丑的，卻沒見像你這樣如此之丑的。」王雄瞪大眼睛瞳孔深縮，以一種無法理解，難以致信的豐富表情，看著這麼一個無可救藥的「死人」。

青雲卻在這時，迎接著體內無中生有的洪荒之力，挺身一記迅猛的重拳，直接擊打在王雄喉結處，接著完全不去看，捂著脖子無法呼吸，漸漸失去意識，甚至到倒下的那一刻，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王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了個翻身無影腿，一腳踢中一人檔部，動作幾乎銜接天衣無縫，同時爆起一記肘擊，再次擊打在一人頸側。這還不算，青雲一個踉蹌順勢來個帖地翻滾，撿起地上他掉下的配刀，由下至上的撩起，脫手送出，正中一人胸腔，沒入一掌之深。

王雄一方五人立減其四，最後剩下的一個人，被愣在原地嚇傻，張大了嘴巴完全不知所措。如果此時有兩個局外人觀戰的話，一人一定會說：「天啊，這人好像是吃了興奮劑，腎上腺素竟如此生猛。」另一人則會說：「自信一點，請把好像去掉。」

按理來說這是天賜良機，必然勝算在握，但青雲奇力爆發之後，卻迎來一陣莫明的虛弱，視線再次模糊，腦袋一陣暈眩，不及多想的他，僅以本能的反應衝出巷子。也顧及不了滿臉渾身的血污，所引起的街道上一陣陣騷亂，弓著背一手耷拉著，一手捂著肚子，任憑著直覺指引，往城門口方向奔去。

此刻無意識的青雲暫且不表，話說道旁酒店內，靠窗坐著一名漢子豁然起身，眼冒精光，神情複雜，高大異常，躍窗急行，直奔青雲而去。

另外一邊的衣服店門口，出來個婷婷少女，看到此時此景，嚇得本能退回店內，卻又猛然醒悟，瞬間飛躍出門，同樣向青雲奔去。

青雲跌跌撞撞，撞了行人數明，撞倒幾個攤位，漸漸失去意識，眼中那僅有的曙光陷入黑暗，單手虛抓卻什麼也沒有抓到，挺直倒地炸起一圈塵土。

青雲的一路行為，早引來了巡街賊捕掾及其下屬跑過來，即我們熟知的捕快，主捕盜賊維護治安之事。剛好巡街至此，遇上這種事務，無論是何情況，一律先捕后審，正要將青雲按在地上，發現其已經暈厥，只好架起來，往衙門方向走。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有人喊道：「殺人啦，殺人啦。」正是王雄那名僅剩的隨從，這時才反應過來衝出巷子，賊捕掾示意下屬，先帶青雲回衙門，另帶兩人尋聲而去，詢問原委勘察現場，展現出熟練的專業水準。

從古至今，向來不會缺少喜好熱鬧的人，他們和現下的大叔大媽一樣效率，迅速過來圍觀，表情各異的眾人，聽完「被害人」隨從的陳述后，繼續觀摩了案發現場，賊捕掾也因為一聽到「被害人」，竟是縣尉王霸之子王雄，也就顧不上制止眾人，慌忙前去查看。

剛剛大異於常人表現的，那名高大漢子和婷婷少女，因為賊捕掾的快速退退逮捕，而無法有所行動，雖然目前並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但在這朗朗乾坤之下的，能做的只能是跟隨吃瓜群眾，全程參與觀摩。

「哇，好慘啊。」路人甲神采飛揚地發表感慨。

「可不是嗎，一目了然，五人被一人反殺的局，四人躺地生死不知，比慘莫有能及啊！」路人乙共情陳述。

「這不是在作孽，這可是縣尉之子王雄啊」路人丙一副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憂傷的表情。

「奇怪了，為什麼殺了四人，不再殺人滅口。」

「你瞎啊，那人滿身是傷昏死街頭，反殺豈是易事，換作你的話，早就橫屍當場了。」

更有小小聲的「可惜了，唉！」

一時議論紛紛，有議論王雄得罪什麼人的，有議論小夥子必死無疑的，更有直言報應之論的，這王雄為惡一方同，根本就是人盡皆知的事，自然就少不了他人非議。

事發突然，賊捕掾的兩名下屬，只能勉強維持秩序，僅以躺屍四人組的丈許之地得免，早已探查過三人氣息的賊捕掾。知道這是棘手的差事，四人受傷部位都是頸、襠等，皆是要害處，況且是青雲瀕死前的爆擊，不死也是重傷，所以四人中，僅有王雄一人氣若遊絲。

賊捕掾撥刀斷喝：「案之未決，安敢妄議，再有議者列為同黨，捕往衙門待審。」十數年的老捕快，發起威來當真有百夫不當之氣勢。

眾人見來真格了，當然不會惹禍上身，紛紛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