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一朵鳶尾6
哪怕有護工看著,但是她也一定要守在這裡的,她不放心。
打了熱水給母親擦了擦臉,看著她虛弱蒼白的模樣,謝鳶忍不住握著她的手。
過了一會兒轉悠的差不多,謝鳶才坐在床邊等待常晚慢慢蘇醒過來。
坐下的時候謝鳶下意識往一邊看,齊燃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她想,對方都已經陪了她那麼久,現在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也應該回去了才是。
謝鳶撐著下巴,等待母親麻醉褪去恢復清明的時候。
之前的時候一直緊繃著一根弦又捨不得走開一趟,她轉頭看了一眼護工,小聲說,「阿姨,我去一趟洗手間,麻煩您幫我看著點兒。」
護工阿姨連忙擺擺手,「去吧,小姑娘,我又不走,在這兒看著呢。」
謝鳶點了點頭,這才站起身來抬腳往外面走,她記得洗手間的方向,緩步地往那邊走。
屋子裡面憋悶,就算沒呆多久,也很快憋了個臉頰通紅。
走廊上有風吹過來,謝鳶舒了口氣。
隱隱約約地見到和洗手間相反的方向有兩個人站著在一起說話,謝鳶只是匆匆掃了一眼,眼角餘光略微一落,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人,然後就往洗手間去了。
謝鳶還洗了個臉,冰涼涼的水附在面頰上,將那種憋悶出來的燥熱帶走了些,彷彿剛剛桎梏著的呼吸都變得輕盈了。
她抬腳重新走進病房,這是單人病房,雖然足夠寬敞,但是謝鳶還是一瞬間察覺了不對勁。
她在門口駐足,隨即微微側頭,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靠牆椅子處的人。
燈光將他的身影投在雪白的牆壁,覆下一片明晰的陰影。
青年低著頭,手裡拿著手機,耳朵上的藍牙耳機閃閃發光,骨節分明的指微屈,不知道是在打遊戲還是在跟人聊天。
謝鳶站在門口一時半會兒沒有動,很快青年就察覺到了,微微掀起薄薄的眼皮朝著她看過來,唇角一勾,帶了幾分散漫的笑意,「這是在做什麼?要當門神?」
青年笑起來很好看,看上去似乎總是慵懶隨意的,可是莫名的就是能夠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定感。.z.br>
對上他含笑的雙眸。謝鳶扶著門框的手輕輕動了動,像是有什麼火星掉落指尖。
她慌忙地別開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母親,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不過卻很快想起了那會兒的時候齊燃說她過河拆橋。
她輕輕抿起唇瓣,斟酌著應該怎麼開口。
不過沒等她想好,青年略帶磁性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不用好奇為什麼我還沒走。」
「我是打算在這裡過夜的。」
「剛剛問過醫生,手術很成功,不過今天晚上也很關鍵,我在這裡,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很快聯繫上醫生。」
說著這話,青年漸漸抻直了長腿,姿態放鬆,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樣。
謝鳶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看到的那兩人是齊燃和醫生在聊天。
她抬眼看了一下裡面,這回沒再說些拒絕的話,「那齊燃哥哥,裡面有睡的床。」
雖然是單人病房,不過卻也給陪護安排了一張同款的床。
齊燃坐的那個椅子,則是可以展開的簡單床,長度夠但是卻很窄,只是為了方便用來湊合的而已。
齊燃笑了下,沖著那邊點了點下巴,「可以,那你就去睡。」
對上少女驚詫的眉眼,齊燃舌尖抵著下頜笑道,「你要是讓我上去睡,老爺子知道了不會放過我的。」
「不會跟齊爺爺告狀。」謝鳶也只見過兩次齊老爺子,和這個老人還不是很熟悉。
聽到齊燃這麼說的時候,她忍不住驚訝。
「那不行,我良心也過不去。」剛說完,齊燃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他低頭結束這個話題,謝鳶只好走進來輕輕關上門。
住院部的夜晚格外安靜,只是有時候偶爾傳來腳步聲。
經歷了病痛的病人和一整天疲累的家屬都陷入夜晚的安寧中。
謝鳶並不困,這會兒也沒有什麼需要護工做的,她就先讓對方回去休息了。
齊燃注意到,但是沒說什麼。
江辭對於他這兩天的爽約好奇得抓心撓肺的,齊燃被他煩的不行,就姑且說了兩句。
江辭倒是也沒有深究,這會兒嚷嚷著帶他打遊戲。
齊燃說只能幾局。
江辭就不明白了,不斷地發消息過來,「為什麼只能幾局,燃哥,你以前通宵都可以的,現在怎麼不行了。」
「哎呀,男人可不能不行。」
「在醫院。」齊燃幾個字堵住他的聒噪。
那邊江辭愣了一瞬,估計是看了一眼時間,頓時「卧槽」一聲,「這麼晚了還在醫院!動完手術了,你還守在那兒做什麼?」
「沒請護工嗎難道,還要你在那兒盯著。」
齊燃沒回他,「打不打遊戲了還?」
「打打打!」
江辭就是隨口一問而已,關鍵點還是在打遊戲。
然後很快就拉入了遊戲隊伍中,齊燃沉著眉眼,抬手別了別耳機。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走,有護工在,齊家也給醫院特意打過招呼,怎麼都不會有人不上心的,而且護工也在。
但是他卻不想走。
眼前投下一片陰影,擋住了光亮,齊燃抬頭,少女手上抱著一條漂亮的小薄毯,站在他面前。
粉嫩飽滿的花瓣唇微啟,大概也是因為現在徹底鬆了口氣,甚至露出了淺淺的梨渦,「齊燃哥哥,你搭一下吧。」
這個季節,她們才軍訓完,暑氣還沒完全退去,根本不冷。
但是看著少女遞過來的粉嫩毯子,鬼使神差的,齊燃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現在雖然不冷,萬一後半夜冷呢。
他這麼對自己說。
謝鳶看到他接過去,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這裡只有這個了,粉粉嫩嫩的,是她從宿舍帶來的。
她看著齊燃把它搭在腰腹處,頗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視線。
簡直是同他的氣質格格不入。
她重新走回病床邊坐著,看著母親,記得喊她。
過了一會兒,謝鳶喊醒了常晚,讓她別再睡過去。
直到醫生說的麻醉過後,又來換上了止痛藥,常晚才慢慢睡過去了。
謝鳶鬆了一口氣,她揉了揉眼睛,有人拍了下她的肩。
轉頭對上齊燃的視線,他抬了下下巴,示意她讓開去陪護床睡,「我來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