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一朵鳶尾5

青年向後微微抵住靠椅，懶散的雙腿微屈，繃緊的膝蓋拉扯出極為漂亮的腿部線條，九分的褲腳露出一段白皙的腳踝，骨節微凸，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風流和性感。

他微闔了眼睛，剛才還帶著逗弄笑意的雙眼似乎一下子沉寂下來，濃密纖長的眼睫在他的眼瞼下方罩下一層薄薄的陰影，將眼神中的銳利和散漫全部收束。

謝鳶轉頭看著他，忍不住有幾分走神，垂在身側的手也沒由來的輕輕攥緊。

剛剛齊燃說了那話之後，也沒再說什麼就躺靠閉眼了。

他的姿勢慵懶而隨性，好似並不在意剛剛所說的話，也像是就隨意說了兩句而已。

但是謝鳶坐在旁邊卻不能夠平靜下來，不過看著他並不像是生氣的樣子。謝鳶也不是一定想讓他走，只不過如果讓他陪自己太久的話，可能會耽誤到他自己的事情。

她在心裡這麼默默的想著，雖然說有人陪的感覺的確是很好，尤其是醫院。

嗯，算了。好像沒太多的差別，反正都已經麻煩人家好多次了。

之前家屬簽手術協議的時候，謝鳶記得自己看到過這個的手術時長，她微微撐著下巴，寂靜又忐忑地坐於不甚明亮的走廊燈光下等待。

盯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被青年調轉的注意力和語言拂散的緊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冒出頭來。

手術差不多就要結束了，少女的指尖合攏，無聲的祈禱。

可是直到預定的時間1分1秒的過去，手術室的門也沒有傳來絲毫的動靜。

甚至時間又往前滾了一圈，手術室的門也仍舊保持著之前的模樣。

緊張忐忑擔憂的種種情緒捲土重來，令人坐立不安。

齊燃並沒有睡著，只不過是閉目養神而已，少女的一點異樣很快格外準確地傳達過來。

他緩緩地掀開眸子。

少女的情緒似乎又忍不住即將失控，但是又考慮到他在旁邊的緣故，就連緊張都是壓抑著的。

纖薄的後背微微繃緊，像是一隻被嚇著了的努力想把自己團在一起的小兔子。

白嫩的脖頸從烏髮下露出來，格外纖細脆弱，嫩生生的，甚至能夠讓人輕而易舉地那薄薄的肌膚之下，向上頂出的一小節脊骨。

謝鳶腦子裡面亂亂的，現在手術室的門還關著，走廊上空空蕩蕩沒有什麼人，她無處可以詢問。

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將櫻桃粉的血色擠兌的一點不剩。

齊燃稍微向前坐直身子，就窺見了少女手機頁面上亮起的微光。

大概是覺得時間到了，又不敢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問，生怕錯過什麼，所以就只好拿出手機打開瀏*覽*器*搜*索：。

明明不同的人熱熱鬧鬧的給出不同的答案。

但她的指尖卻停留在超過預計時間有危險的那一條。

齊燃喉結微動，像是無可奈何地嘆息了一聲。

他的聲音明顯，不加掩飾。

所以雖然少女陷入自己的情緒中，也察覺到了他醒過來，頓時很快收好手機，揉了揉眼睛朝著他望過來。

「齊燃……齊燃哥哥你醒了？」嗓音仍舊是軟軟的，但是卻帶著點兒淺淺的鼻音。

「嗯。」

頓了頓，齊燃覺得這話不太準確，他開口澄清，「我沒睡。」

少女一雙杏眼水光粼粼的，就這麼望著他，看上去有幾分愣，像是沒聽懂他說的話一樣。烏髮也微微有些凌亂，垂在白嫩的臉頰邊。

齊燃垂眸，他低頭輕輕捻了下指腹，去除那生出來的絲絲縷縷的癢意。

「算了。」

過了兩秒，齊燃也注意到手術室上面的時間，「又不是嚴格規定預計時間就是標準時間，不要胡思亂想。」

他這是在安慰自己，這句話謝鳶是一瞬間明白了。她知道搜索出來的答案並不准確，但是卻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沒有人安慰她也就算了，一旦有人說些什麼讓她感受到溫暖，那種難過的小情緒就控制不住了。

「但是，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出來啊。」

「我看見有人說，是因為也許發生了不好解決的問題……」少女語氣彆扭的小聲咕噥，眼圈紅紅的，瞧著可憐巴巴。

她大概之前從來沒有面臨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整個人因為出現任何一點和預計不符的風吹草動都會變得草木皆兵。

齊燃這回沒有忍住，他抬手屈指，輕輕揉了揉少女的腦袋。

這樣的動作有些親密，而他做出這個動作也太過突然，等到謝鳶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甚至都已經收回了手。

「可能不是不好解決的問題，也許是因為多了別的檢查項目，體內的具體構造比較複雜，所以耗費的時間也相應延長。」

「倒是會自己嚇唬自己，你要是把自己嚇壞了，到時候可得讓護工照顧兩個人。」

謝鳶微微愣住，她沒想到齊燃會這麼說。

頓時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細聲反駁，「才不會。」

「是么？」齊燃很快就收回了手，眼神里透露著不信任。

謝鳶又揉了揉眼睛，柔軟的掌心被塞進一團紙巾，「少用手指亂去碰，醫院的細菌都要多不少。」

她動作停了下來，小聲哦了一下。

這回沒有再拒絕，輕輕擦了擦眼睛。

謝鳶忽然之間又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被他給帶跑了。

她剛低頭擦完眼睛，就聽到了手術室的門打開的聲音。

謝鳶驟然抬頭，然後趕緊迎上前去，醫生看著她說，「這次手術很成功。」

這話落在耳朵里，恍若天籟，心裏面懸著的那塊大石頭一下子落地，平平穩穩的。

她忙不迭轉頭看向齊燃。

齊燃挑了下眉，對這個結果像是意料之中，「我說什麼來著。」

「嗯！」謝鳶重重點了點頭。

—

常母手術結束后就被推到病房去了，護工很快也回來了。

經過專業培訓的護工，什麼都會。

和護士合作著給常晚輸好液。

身體的麻醉還沒有過去，到了時間又要試著把人給喊醒，不讓她睡著。

所以謝鳶是不打算離開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