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局促
這邊燒烤店，江辭點了的一大堆東西，正剛剛烤好端上來，香氣撲鼻，麻辣焦香。
正準備招呼齊燃開吃，就見對方手中拿著手機站了起來。
「有點事兒，你先在這裡吃，回頭我過來找你。」
他剛剛拿過來的飲料，已經一口氣喝掉。
就像是特意想要拿去壓火似的。
這會兒雖然跟江辭說著話，可是顯然也有幾分心不在焉。
江辭簡直是一頭霧水，艱難地將自己的腦袋從食物中拔出來，然後抬頭看著齊燃，「燃哥你今天怎麼這麼多事兒？」
這是連好好吃的東西都沒辦法消停。
「記我賬上。」
齊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抬腳就往停車的地方走了。
江辭坐在原位，拿著烤串兒四顧，只覺得自己心裡茫然。
群里的消息不停地刷屏，他一頭扎進了他們的聊天中，行吧，天大地大，壽星最大。
一點進群就發現沈萊在發言，江辭咬著肉串兒，一瞬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噼里啪啦就往群里打了一段兒話，「沈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送燃哥的生日禮物好像也是用紅色禮盒裝著的？」
沈萊反手發了個問號過來，「哪種紅？」
「玫紅色。」
「怎麼了？」沈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這麼詢問。
江辭頓時就一副像是抓住了沈萊小辮子的模樣，「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走心，送的東西倒是挺好看的，怎麼弄的是個天秤座！」
＊
這邊到香榭小區的距離不算遠，所以說謝鳶就選擇步行過去。
高檔小區是有門禁的，謝鳶走到小區門口之後就給齊燃發消息說她到了。
消息剛發出去，身後就有一輛跑車開過，緊跟著謝鳶收到齊燃的語音，「車庫口這邊。」
他聲音帶著點兒漫不經心，又像是有些不耐。
雖然說之前齊老爺子打算讓謝鳶住這邊，不過謝鳶也只是知道這個小區而已，都沒有來逛過。這小區有4個門，車庫口謝鳶更是不知道在哪裡。
於是抬頭看著保安亭的保安，謝鳶抬腳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櫥窗玻璃，準備問一問。
問完之後，謝鳶說了謝謝轉腳往那邊走，等到她到了車庫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裡，耳朵上掛著耳麥，姿態懶散的喬燃。
黑髮薄唇多情眼，是讓人一看就動心的長相。
謝鳶的腳步頓了頓，猶豫的這下喬燃已經抬頭看到她了。
或許是察覺到她有些磨蹭的動作，他微微擰了眉，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
謝鳶抿起唇角，加快了速度走過去，走近之後，喬燃問，「怎麼這麼慢？」
「我記得你不是有香榭的門禁卡嗎？」
喬燃是知道喬老爺子之前有過的打算的。
謝鳶一過來就被他這麼劈頭蓋臉的一問，小臉顯得有些尷尬和怯弱。
那種和旁人在一起的輕鬆自在是全然沒有的。
齊燃不再說話，就這麼眸光沉沉地望著她，也沒有動作去拿禮物盒子。
這種氣氛實在是難受，謝鳶緩緩擠出一個笑來，她聲音軟軟的解釋，「已經還給爺爺了。我沒有來過這邊，所以剛剛問了問路。」
雖說笑著，卻也連看他一眼也沒有。
臉上的笑容也像是強顏歡笑，沒有那麼自然，彷彿在膽怯畏懼些什麼一樣。
是在害怕他？
齊燃嗤笑了一聲，他退後一步不再理睬她，乾脆利落地拉開後面的車門，將玫紅色的禮物盒子遞到了謝鳶的面前。
分明當初也是精挑細選的盒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連同顏色也變得刺眼。
謝鳶沒有立刻接過，只是低垂著眼，望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微微鼓起的手，有些不死心地詢問，「為什麼要還給我？」
「齊燃哥哥是不喜歡么？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去換。」
謝鳶沒有抬頭也不敢抬頭，生怕自己一抬眸就對上他厭惡的不耐煩的眸光。
齊燃沉默片刻，看著少女微微濕潤的烏髮，烏髮如雲，濃密順滑，襯得她一張臉越發的精緻漂亮，玉白得像是上好的瓷。
齊燃握著禮盒的手指緊了緊，忽然笑了一聲，帶著幾分散漫不羈，「你想多了，不存在喜歡與否，我根本就沒有打開看。」
這話一出，少女的臉色像是更白了些。纖細卷翹的眼睫輕輕顫著，過了幾秒，她伸出手來把禮盒接了過去。
謝鳶皮膚白，手指一側的燙紅也就格外明顯，和她指尖的櫻桃粉全然不同。
硬邦邦的盒子硌到上面，讓謝鳶不由得輕輕蹙了眉。
齊燃也注意到了，不過沒說什麼。
燈盞還是有些重量的，謝鳶把盒子抱在懷裡，然後往後退了一步。
這回才抬頭看了齊燃一眼，少女的杏眼有種濕漉漉的清澈，雖然微彎著眉眼，可是那眼底的笑意簡直稀不可見。
謝鳶看著齊燃道，「還是祝齊燃哥哥生日快樂。」
說完這話她又往後面退了幾步，然後轉身急匆匆地走了。
從後面看過去，那身影甚至像是帶著幾分落荒而逃，彷彿後面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一樣。
齊燃站在原地沒有動，眉宇之間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煩躁。
他眸光盯著少女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內，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緊了緊，過了片刻卻又鬆開，恢復了毫不在意的模樣。
想起江辭還在燒烤攤等自己，他抬腳往反方向走路過去。
這回沒有開車。
香榭小區是一個端正的正方形，地勢極好，往這邊也能夠繞到湖大美食街，不過就是稍微要繞些。jj.br>
謝鳶抱著生日禮盒，沒想到兜兜轉轉的竟然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粉嫩的唇角浮現一抹苦笑，帶著微微的酸澀。
她剛剛可真的是多此一舉，為什麼要問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結果齊燃根本就沒有打開看。
也對，如果打開看了，那才叫真的奇怪呢。
憑著剛剛那股尷尬窘迫的勁兒急急走了一段路，謝鳶的腳步逐漸慢下來。
有小孩子站在遠遠的地方朝著分類垃圾箱投礦泉水瓶子，「砰隆」一聲落到箱底。
然後小男生蹦蹦跳跳的跑遠。
謝鳶看著垃圾箱，兩隻手臂感覺著懷裡沉甸甸的重量。
莫名地冒出一種不合時宜的衝動來。
她晃了晃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