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司
裴城從樓上下來，看到紀東霆從外面進來，他道：「少爺，我找你半天，你剛才去哪了？」
「出去轉轉。」
「騎自行車去？」
裴城剛才從窗戶看見他騎著自行車，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恩。」
紀東霆輕恩一聲，面無表情地跨著長腿往裡走。
裴城驚訝之餘也暫時顧不上他，連忙推開門跑出去，卻見姜助理已經騎著自行車走遠了，小小的身影在拐角處一閃就不見了。
紀東霆自己走到到廚房接了杯水，懶懶地撐在面台上，用唇角貼著杯沿抿了一口。
白開水寡淡無味，劃過喉管的時候他不自覺地皺了下眉，有些不滿。
廚房也是冰鍋冷灶，各式炊具都是新的。
陳美鳳剛才送過來的菜也已經收拾乾淨，放進了冰箱。
她是王興安的老婆，他在這裡的生活全都是由王興安負責。
所以，在新的鐘點工還沒找到之前，他隔三，會讓老婆過來幫著打掃下衛生，採買下東西。
其實也不費什麼功夫，紀東霆能吃的幾樣食物平時有專車送過來，她只需要負責放一下就好。
裴城從外面回來，見他站在廚房，忙跟著進來，拿起一旁的圍裙道：「我來做飯。」
這幾天都是裴城做飯，以前紀東霆還能勉強吃上幾口，只是在吃過姜爾做的飯以後……
「算了，桂花糕還有嗎？」
「早沒了。」
裴城沒想到一向挑嘴的少爺會愛吃那種鄉下小點心，頓時有點後悔那天沒記下那姑娘的聯繫方式。
「您要愛吃，我這兩天讓王興安派人去那村子里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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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東霆聞言，目光淡淡在他臉上瞥了瞥，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
裴城道：「怎麼了？」
紀東霆只是詫異，難道她這些天在他面前一副陌生人的樣子，是以為她戴著斗笠，他沒認出她來？
「少爺，怎麼了？」裴城等不到他的回答，又問了一句。
看著裴城茫然的目光，紀東霆突然想起來，裴城是正常人，不是他這種人。
「沒什麼。」
裴城見他欲言又止，想著這不是少爺的作風，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沒有多問，因為他這會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
他從冰箱里拿出食物放在那邊的流理台上，假裝平和地處理著蔬菜，
其實心裡卻在暗自找著機會，想跟他提一下港城那邊的事。
「您剛才去哪裡轉了，這地方有些地方沒信號，您沒事還是不要亂跑的好。」
他沒敢直接說，話在嘴巴里打了個彎。
紀東霆聽了，果然沒什麼反應，「就是隨便轉轉。」
紀東霆剛才下班回來，看到車庫裡的自行車，想著她每天騎著車的樣子，不知怎麼鬼迷心竅騎著自行車出去轉了一圈，還不小心走到她的村子，得出她上下班路上居然需要騎二十分鐘的結論。
其實他來這裡接管廠子不過只是一個幌子，也是他們給他找的一個借口，在他發病之前把他送出來，總好過他在家裡傷人的好。
就是到時候真出了什麼意外，這窮山僻壤的，處理起來也容易。
所以，他壓根沒對紀家這處夕陽紅產業抱什麼希望，可心裡還是覺得姜助理來迴路上需要騎將近一個小時這件事有所不滿。
難怪他每天看她粘在座位上似的，一到端茶倒水這種事就全推給林助理。
合著是騎車累的。
裴城正斟酌著要怎麼迂迴一下，所以也沒注意到他問這個有什麼奇怪，順著話回答。
「有啊，不過只有符合條件的人才能申請，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房子有點冷清。」
紀東霆抬頭看了一眼遠處大門上的暗鎖，跟窗戶后隱秘的鐵絲網，嘴角微揚，露出一絲冷笑。
默默將喝了一半的杯子放下，轉身往樓上走去。
杯子里的水花被那股力道震得飛出。
裴城盯著杯子看了一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立即追出來道：「少爺，您今天吃藥了嗎？」
「吃了。」
紀東霆懶懶地答。
裴城見他吐氣正常，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不過還是決定一會再給他準備一份葯。
「老爺子下午打了電話，您一會給他回個電話吧。」
儘管知道他不會回的，可裴城還是多說了一句。
果然，那邊的人乾脆沒了回聲。
裴城無法，只得走回廚房一邊給他弄葯，一邊給港城的老爺子回了電話。
「先生，我是裴城。」
對面是個渾厚的男聲，「恩，東霆這兩天情況怎麼樣？還穩定嗎？」
「可能是因為這邊環境清幽空氣好的關係，少爺病情穩定，暫時沒有什麼異常。」
電話那頭的人輕點頭，還算滿意，「雲尉今天下午已經到了鳳凰鎮，就住在鎮上的賓館，你有事，可以跟他聯繫。」
「我知道。」裴城小聲應道，過了一會，問道：「解藥的事有眉目了嗎？」
「還沒找到，不過已經有了些眉目，我這邊一有信就會派人過去。」
「我知道，這段時間我會穩住少爺。」
掛了電話，裴城端著葯上樓。
「少爺。」
「進來。」
紀東霆拉開門，看著他手裡的葯，沒言語，默然無聲接過去一仰而盡。
「這是……」
裴城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可憐，有心想要解釋一句，還沒說完，就聽他啪地一聲，已經將門關上。
「吃藥總比發病的好，希望您理解。」
裴城站在門邊默默說了一句，轉身下樓。
姜爾騎著自行車回到村子，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的事了。
晚上路上光線不明，她特地騎得慢了一些。
順便，想了下紀東霆這個人。
想來想去，她還是奇怪，好好的港城闊少為什麼會被發配到這種窮山僻壤的地方？
而且，二十六歲大好年華，沒結婚就算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這不科學，除非他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