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臉

倪恆國看到謝碧華的反應，一點不奇怪。

倪月的樣貌，大概是在送去晉陽鎮的第二年開始變化的。

這一次事隔幾年見到她，他的表情跟謝碧華一樣。

「她是月月，沒錯。」

得到答覆，謝碧華盯著面前的女孩，像是在要女孩臉上找出破綻。

這個醜丫頭在貧困的鄉下這麼多年，再回來竟跟她設想的村姑形象完全不沾邊。

「這別墅挺好……」

倪月微抬下巴，輕掃整幢別墅，唇角勾著一抹淺淡的若有似無的弧度，仿若很是滿意。

倪月突然的話，讓謝碧華從她身上的穿著收回目光，沒有多想。

「那是當然！這別墅不在市中心，但位置也是極佳，裝修也全挑的是最好的。這些年，申市房地產發展得不錯，別墅多的不說，也就值個幾千萬吧！」

謝碧華端起面前的茶盞，淺飲了一小口，一副富家老太太的作派。

「幾千萬？」

倪月恣意挑眉。

「在申市這種地方，不算多了。」

謝碧華說完，恍然大悟般又道：「我忘了，你在晉陽縣那種貧困的縣城，恐怕一輩子都見不到這麼多錢……」

心裡腹誹：到底是鄉下人第一次進城，眼皮子就是淺。

「哦。」

倪月嗓音帶著漫不經心，彷彿得到了確定的答案。

謝碧華想起，剛才她不應該說那樣的話。

到時這死丫頭見錢眼開，看這裡條件好，想賴著不肯走，可不好辦。

「行了，別看了！再看，這也跟你沒關係！」

「跟我沒關係？」

「接你來申市，只是為了和蔣家退婚，你別想藉機賴在這裡。」

謝碧華著急撇清關係。

倪月好看的鳳眼，微微一轉，便有淺光掠過。「倪老太太難道不知道，這別墅寫的是我的名字……」

「什麼？你的名字？」

謝碧華蹭的站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倪恆國，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倪恆國也是一臉震驚。

倪月怎麼會知道，這別墅寫的是她的名字？

這件事顯然連他媽都不知道，整個倪家估計知道的，就只有他還有大哥夫妻兩。

倪恆國獃滯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女孩。

他知道，他這個女兒打小就聰明。可還沒到未卜先知的地步吧？

「這別墅真是寫的這死丫頭的名字？」

謝碧華怒問出聲。

「是月月的名字。」

倪恆國答道。

地皮是他亡妻早年買下來，別墅修好后準備留給那時還未出生的倪月的。

正因如此，公司破產，這幢別墅才沒有被收走。

謝碧華臉刷的一下白下來，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沙發上。

「我怎麼不知道！」

倪月將謝碧華的臉色變化看在眼裡，一張卡放在茶几上。

「希望倪老太太以後能按時把每個月的房租，轉到我的卡上。」

謝碧華死死的盯著茶几上，那張明晃晃的銀行卡。

抬頭盯著眉眼精緻的倪月，怒氣直竄天門，胸口堵著一口鬱氣難消。

「這裡好像不歡迎我，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倪月揚眉，一雙鳳眸清冷。

倪恆國看著把老太太氣得不輕，卻又事不關已的倪月。

他媽這一輩子都要強，還沒在哪裡吃過虧。

這次顯然氣得不輕。

「我跟你一起。」

說著，便起身跟上倪月的步子。

以前倪恆國肯定是會留下來的，但是今天他意外的不想留下。

看著兒子邁著小碎步，跟班似的跟在倪月後面。謝碧華氣不打一處來，直覺得腦門一抽一抽的犯疼。

「死丫頭！當年怎麼沒有胎死腹中，生下來就是倪家的禍害！一回來就不讓我們安生……」

「老太太，你別動氣。小心犯病！」傭人在一旁提醒。

謝碧華深吸一口氣，按著太陽穴，努力平復心中的怒火。

「這個老毛病，折磨了我大半輩子。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治好。要是能夠請得到那個神醫M，得到他的醫治，我大概就不用再受這要命的折磨了……」

她的病，要不了命。但每每一犯病，就如同抽筋剝骨。

身後傳來謝碧華咬牙切齒的謾罵聲，倪月臉上沒什麼表情。

但是在聽到謝碧華後面嘆息的話時，她肆意的眼尾微不可察的上挑。

看來中醫網站，是真沒人了！

倪月臉上細微的變化，一心後悔帶她來別墅的倪恆國並沒有注意。

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老太太對倪月的偏見沒減反增。

他快走兩步，與倪月並肩而走。

「月月……」

倪月掃了一眼手機，上面是剛發過來的消息，眉梢微蹙。

【晚上十點，紫宸閣。】

「有話就說。」

倪月的脾氣不好，這是倪恆國通過屈指可數的見面，認真總結下來的。

本來有一大堆話和問題，想問的。

可聽到倪月的語氣不太好，倪恆國到嘴邊的話音一轉。

「沒事了。」

「沒什麼要說的？」

倪月放下手機，挑眉看向旁邊的男人。

四十多歲的年紀，卻有著一副英俊的臉，身材管理得也不錯，整個人看上去也就三十齣頭。

倪恆國搖頭。

他沒打算瞞著倪月別墅的事，她自己提前知道了，就知道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又何必拿這個事去破壞他們的感情。要是倪月一個不高興，要回晉陽鎮，得不償失。

這麼一想，倪恆國替倪月拉開車門，十分堅定的開口。

「沒有。」

這種情況下，他哪還敢提老太太……

「行吧！」

她給過他機會的，是他不問的。

倪月坐進計程車，打了個哈欠。

其實她沒有特地查過別墅，是她買第一套房的時候，知道她名下還有一套別墅……

看倪月略帶倦意的鳳眸，倪恆國還想說，亡妻還給她留了點其他東西。

張嘴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那就等後面再找合適的機會好了……

……

倪月醒來，夜幕已經降臨。

倪恆國接到公司領導的電話，需要他過去處理點事。

臨走前，給倪月留了一張字條。

「公司有事，我出去一趟。飯菜在廚房裡溫著的，記得吃。你張姨已經吃過了！」

張姨，全名張靜。

這些年一直撫養她的女人。

看著字條上面工整的字，倪月好看的鳳眸有微光劃過。

她沒有急著去廚房，而是推門進了隔壁房間。

房間的燈光，照在床上女人那張枯瘦蒼白的臉上。仟韆仦哾

張靜聽到聲音，睜開眼。

「你醒了。」

倪月上前看擱在床邊的藥丸，眸光沉凝，「沒吃藥？」

雖是疑問句，卻是十分肯定。

張靜理虧的垂眸。

「月月，我……」

現在這個身體，吃不吃藥，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

倪月就將藥丸遞過去，聲音也冷了幾分。

「吃了。」

半晌，她終究還是伸出微涼的手，從倪月手裡接過藥丸。

仰頭，和著水吞了下去。

看她將葯吃下去，倪月眸光柔和下來。

「我出去辦點事，你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