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凜冬（15）思考

人群在忙碌，搜集軍備，解救倖存者，清理殘敵，打掃戰場。

短暫的狂歡已經過去，肖侃坐在廣場中心的巨石旁邊，正在思考，在他身邊，除了索亞，托力克，肚臍眼怪之外，又多了兩名衛兵。

他在思考剛才那種白色射線產生的條件。

毫無疑問，那是一種比火球術更加強大的力量，自己也擁有這種力量，然而如何產生和激發它，肖侃卻沒有任何頭緒。

是言靈術嗎？他記得白色射線亮起時，他耳邊響起了神的輕語。

因為有光明，所以有黑暗。

他試著念了一遍，再閉眼凝聚怒火，睜開眼時，除了與之前一樣的火球外，並沒有出現白光。

一定還有其他什麼必要條件。

他摸了摸身邊的巨石，這隻被雕刻成巨錘狀的石頭是克林谷村的守護石，象徵著神聖。

會不會是因為他處於的這片廣場是神庇護的地方，底下可能刻制了類似神聖魔法陣的東西，所以觸發了他的光明魔法？

很有可能啊，具體的還要問過巴哈爾·馬克沁林才知道，但巴哈爾此時正在指揮，他不好上前打擾，這裡是克林谷村，他畢竟只是個客人。

另外還有比較可疑的一點就是巴哈爾使用的那把附魔金屬劍。

自己的元素力也有可能是與那把附魔劍產生了共鳴才發生異變的。

各種各樣的猜想和可能都有，但肖侃知道光有猜想是不行的，有了猜想還必須有實踐，剛才的那一發『白色射線』只是湊巧，是在湊齊了某些條件后突發的奇迹，要想搞清楚白色射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肖侃還必須讓其重現一次，甚至多次，只有這樣他才能摸到掌控它的門檻。

這就是沒有前人引路的壞處了，如果現在冰島有一座巫術學院，有完善的理論知識指導，肖侃就完全不需要自己一步一步的去摸索巫術的使用方法，直接照本宣科就行。

但是，自己摸索出來的東西也有其好處，那就是這個巫術必定是獨一無二的，最適合自己的，肖侃作為巫術的開創者，將來的成就也會不可限量。

有得必有失，有利必有其弊，肖侃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然而關鍵問題是現在的他並沒有太多選擇，只能自己摸索，除此之外，只能死盯著布倫斯特薅羊毛了，能薅多少就薅多少。

正在思考間，肖侃就見到巴哈爾在向他走來，他的臉上在火把的光照下有些陰沉，不復剛才的輕鬆。

「推進出現問題了嗎？」肖侃問道。

他看了看天空，世界仍舊處於黑暗，空中飄著雪花，從人們的表現中可以看出是有多麼寒冷，當然，肖侃是不太感覺的到。

他只能裹緊大衣，裝作瑟瑟發抖的樣子以讓人不懷疑。

「我的人在村南看見了你說那的種紫面怪，」巴哈爾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們和你所說的一樣，不怕火焰。」

他們當然不怕火焰，他們甚至能吸收並反彈火焰。

儘管肖侃並不知道紫面怪能這樣做的原理是什麼，他猜測也許和那種憑空出現的黑色漩渦有關。

但這都不重要，他們現在處於危險當中，隨時會被黑暗中更致命的危險襲擊，想要研究紫面怪，只有先撤退倒安全的地方，再活捉一隻慢慢研究它的弱點。

現在可不是好時機。

但這種話拿來勸巴哈爾卻不行，他是冰島上的勇士，壯猛無比，又剛剛獲得一場大勝，正是士氣如虹的時候，

肯定不會同意就這麼輕易的撤退。

這也是肖侃一開始不得不幫助他們作戰的原因——他掌控不了這群人。

「巴哈爾隊長，你父親給我們的任務是掩護倖存人員向北山撤退，我知道那裡有一個安全的地方，現在，戰鬥已經取得勝利了，我是否要採取下一步行動呢？」

「我知道，我當然尊重我父親的決定，我也很清楚你在害怕什麼，但是，如果不去接應我父親，皮揚斯克大人，還有布倫斯特，我又怎麼能心安理得的撤退？」

冰島強人的傲慢在這一刻彰顯無遺，他甚至不懼怕黑暗。肖侃想說，就連鎮守黑暗山脈的北狼軍團都被惡魔詛咒了一名步兵長，區區克林谷村又算得了什麼？

他當然清楚此間差距，但他也不能激怒對方，於是他沉吟了一下，說道：「想必巴哈爾大人現在也知道紫面怪是一種多難對付的存在了，繼續往南推進，以我們現在的狀態自然沒問題，但在此之前能否請大人先孤立出一隻紫面怪？我想先單獨對付一隻，以測試出它的弱點。」

肖侃自認他這句話已經說的夠委婉了，但巴哈爾作為部落首領的兒子，還是聽出了其中的門道，他臉色瞬間變得危險起來，有隱藏的憤怒在其中，他小山般的身軀微微前傾，俯視著肖侃，就連身後的索亞也感受到他的殺氣，微微握緊了石劍。

「看來庫布斯部落的軟弱在你身上繼承下來了，作為一名可以活到老死的先知，你自然不知道世俗界的險惡，也自然不會明白，我們這些未被降神者參與到對抗惡魔的戰爭中是有多危險。」

「克林谷村每一次的更新換代都不是自然而然的權力交接，這裡的每一代部落首領，都是死在對抗惡魔的戰鬥中，然後，父死子繼。」

他直起身，他身邊的壯漢們都沉默著，視死如歸。

「站在這裡的，選擇與惡魔戰鬥下去的勇士，有幾個能活下去？最終，不是死在戰場，就是死於惡魔的詛咒。」

「我們已經作好了赴死的準備，所有人。除了你。」

巴哈爾的臉上突然堆起一個難看的笑容，肖侃甚至覺得他在嘲諷自己。

「當然，你並不是克林谷村的人，也沒有義務守護克林谷村，相反，你已經做到了你該做的，是我該感謝你才對。」

「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自己來完成剩下的事情吧。」

他說完，不再理會肖侃，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