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落幕

林墨深深呼吸，放任積澱的靈力充盈全身，無止息的力量彷彿湧出了初開的閘門，靈力在全身每一處筋絡中沸騰狂嘯。

林墨微微一驚，他這才反應過來，將地下眾多魘獸吸收吞併之後，自身的實力得到了極大幅度的增進，竟已越階達到了汲靈境九段，他的實力重新攀升至前世所達的最高境界！

要知道上一世的他也正是在這個階段突破失敗后穿越至此淪為一無所有的農奴。

如果自己體內的靈力沒有發生異變，單靠普通的修鍊恐怕也得數年時間才能恢復以往的實力。

如今的他又一次重回巔峰，雖說此時心裡感慨萬千，不過眼前也遇到了比以往更為棘手的麻煩。

卡爾收回了空中的黑色晶核，目光凝聚了片刻，他很清楚黑色晶核對林墨已經失去了效果，眼下擊敗他的唯一方法，即是實力上的絕對碾壓。

不遠處的治安署中，走出了一大批擁有高等級晶核的獵人，懸浮空中的獵人也隨之緩緩下落，融入進眼前步伐整齊的隊伍中。

獵人們胸前的紅色晶核與紫色晶核接連閃爍，整片街區化為幕布，而紅紫色交匯的光芒則化作點點星光在幕布之上密集地閃耀，形成一片迥異的奇觀。

林墨無意間瞥見了剛才掉落在地的大鋼牙，作為武器來講其材質與手感都讓林墨感到非常滿意。

他走上前去向尾端一踩，鋸齒般的獠牙在空中旋轉了數周，隨後被林墨輕車熟路的握持在了手中。

「哈哈，大…」

身後的眾人紛紛投來懷疑的目光，林墨趕忙改口道。

「哈哈，這麼大的武器，我喜歡。」

靈力再次附著於獠牙之上，金屬光澤在白色靈力的映襯下流露出陣陣寒芒，令人望而生畏。

「百寒齒…」

林墨觀摩片刻后，口中喃喃道，這簡約的名字即是對這兇險獠牙的最佳詮釋。

無數的槍響與刀鳴聲在此時從前方密集的光芒處傳來，燭天的火勢與大地的震顫車裂雜糅交合，眼前襲來的恐怖災厄如洪水般湧向隻身一人的林墨，林墨的身影在剎那間被奔騰的無數火光與碎石吞沒。

長嘯的刀槍轟鳴仍不絕於耳，火焰與地面的碎裂程度還在不斷地擴張，直至下一刻，橫衝直撞的火焰在正中央被生生分成兩段，分叉的火焰各自沖向街道兩邊的房壁燎起數米長的火光。

只見林墨站在兩道火焰的交際處，手中的百寒齒倒立插入地面之中，洶湧襲來的烈焰與獠牙處綻放的白光爭鋒交錯，升起的陣陣氣浪在林墨身前呼嘯，交錯層疊的頭髮被掀向後方，俊眉微微聚起，沉著明亮的眼神中儘是無畏。

杜姆杜姆等人在遠處驚詫地注視著眼前的壯觀場面，他們很清楚，這場戰鬥已經沒有插手的餘地了。

林墨雙手抓住握把，將磅礴的靈力灌入百寒齒中，他微微伏下身子，青筋在額頭處暴起，以力拔山兮之勢朝眼前熊熊燃燒的火光狠狠挑去，無暇的透明光華攜著氣浪將火焰斬成兩截。

源頭處的數十名獵人被涌動的氣浪吹向空中，零散地跌落在地。

綠色晶核剛剛亮起，林墨隨即開始迅速移動，身下的地面不斷地朝下凹陷，讓他無法正常行進。

林墨微微皺起眉頭，藍色光芒又一次在身旁亮起，林墨向後一撤，蒂娜閃現至眼前，手中的兩柄匕首在距離他身體數公分的位置交叉劃過。

沒等林墨歇過神來，只見蒂娜猛地將匕首朝身後一扯，停放在道路兩旁的馬車同時朝林墨的方向揮砸而至。

滯空的林墨沒有辦法及時作出躲閃，只好將百寒齒立在身前硬接下兩輛馬車的交錯砸擊。

在劇烈的撞擊下，即便有所阻擋，身體仍然朝後方倒去。

林墨顧不及身上的疼痛，再次起身開始奔跑，稍有一點怠慢，他都會被綠色晶核的力量所碾壓。

「莎拉，把皮鞭給我！」

林墨朝著莎拉等人的方向大聲喊道。

雖不知林墨究竟有何用意，不過莎拉仍是應允了林墨的要求，將腰間的皮鞭朝林墨的方向投出。

林墨在奔跑途中一把接下皮鞭，匕首再次從林墨身後襲來，隨即而至的還有數塊巨型樓房石磚。

就在匕首即將刺向林墨之際，林墨轉身揮動長鞭，百寒齒在半空中將匕首砸落在地，石磚碎塊也隨即被劈成了碎片。

林墨將皮鞭朝身前一扯，百寒齒在半空中迅速被收回至林墨手中，原來林墨將長鞭的尾端綁在了百寒齒的握把之上，從而合成出破壞效果驚人的投擲武器。

還沒等蒂娜閃現至匕首處，林墨率先衝上前撿起掉落在地的匕首隨後將其插放在腰間。

「這麼危險的刀具就由我先幫你保管著，別再亂扔了。」

林墨露出嘲弄的笑容，隨後朝卡爾的方向疾行而來。

卡爾沒有就此罷休，身下的獵人再度集結，數不清的晶核開始再次閃爍，不巧的是，林墨此時已經趕到獵人群之中，開始揮舞起手中的銳利獠牙。

被打亂陣型的獵人們紛紛拿出手中的近戰武器與之交戰，霎時間血光飛舞，百寒齒，火焰與紫色氣浪交錯在人群之間，破碎殘軀不斷地四散在空中。

林墨以絕對的優勢壓制了眼前不斷湧上前的獵人，就在這時，林墨感到頭腦一陣暈眩，當他再度睜開眼時，竟發現自己的身體在下方自行戰鬥，而他的意識卻飄忽在身體之外，無法對身體下達指令。

數秒之後，意識又重新回到了體內，他感到四周都在天旋地轉，他痛苦的捂著頭，體內的靈力突然開始自行運轉天靈玄法，瘋狂榨取著周遭事物所擁有的靈氣，以他為中心的土地開始不斷乾裂黑化並朝著四周擴散。

面對林墨突如其來的異樣，卡爾很快就明白了情況，他操控剩餘的獵人遠遠的避開了中央處的林墨。

「神使就是那些狡猾的舊神選中的現實媒介，失去實體的神明只有通過媒介才能去尋求他們所需要的養料，一旦你開始提供養料，你的人性就會不斷流逝，最終徹底淪為瘋狂的，沒有任何自我意識，只知不斷索取的怪物。」

待在原地的林墨被綠色晶核的力量成功壓制，身體被卡爾緩緩拖至上空，卡爾肅殺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

「死掉一名神使，舊神還能找到下一名替代者，對他們來說你並非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只是隨時可以替換的工具罷了，希望你死後能明白，是我幫你從痛苦的宿命中解脫出來。」

「我的力量…是我自己的，從來都不是神給予的！」

在強大的壓制力下，林墨仍緊咬著牙關，怒不可遏地大喊道。

白色光芒在林墨身上乍現，將貪婪的爪牙延伸向卡爾的方向，晶核的光芒在白光的牽引下逐漸黯淡，晶核中的力量似乎也在不斷流逝，卡爾立刻解除了對林墨的壓制，林墨的身體隨之摔落在地。

「你竟然還能吸收晶核的力量？」

卡爾錯愕地說道。

林墨再次站起身來，身下的光芒滲入地面，整座城鎮的大半區域均被白光所吞併，光芒中的所有物體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泯滅消散，地面開始不斷震顫下陷。

「又是這樣…」

杜姆杜姆痴痴地望著眼前的小鎮，回想起發生在農場中的恐怖景象。

卡爾解除了城鎮中所有傀儡的控制，黑色晶核散發出前所未有的耀眼黑光，鮮血不斷從卡爾口中流淌而出。

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雷恩身上，綠色晶核回應著黑光的呼喚，懸浮至城鎮正上方，碧綠光芒幾近籠罩住了整座城鎮，雷恩的身體不斷抽搐著，七竅開始緩緩朝外滲血。

「不好！卡爾想通過碎核毀了這座小鎮！」

琴驚呼道。

「什麼是碎核？」

杜姆杜姆疑惑地詢問道。

「晶核的使用是靠透支使用者的生命驅使的，一旦使出全力驅使晶核，無異於獻祭生命，晶核也會隨即碎裂，從而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琴剛剛說罷，眼前的小鎮像是被龐大的巨人碾壓破碎，無數房屋同時碎裂倒塌，地面開始朝下方塌陷，宛如末世將至。

「你就和幸福鎮一同埋葬於此吧！」

卡爾的聲音回蕩在倒塌的無數樓屋之間。

失去操縱的蒂娜與一眾獵人緩緩朝著地面裂開的縫隙之間跌落，就在其即將深陷至地底時，杜姆杜姆的身影在塌裂的地面處顯現。

他將蒂娜背至身後隨後以驚人的速度朝鎮外奔去，直到杜姆杜姆喘著粗氣回到了眾人面前，將蒂娜放置在了地面上。

霎時，擴散的白光突然被強行遏制，迅速往回收聚，凝結在城鎮中一道虛影上，無由而生的氣流掀起四周的碎石沙塵。

強烈的靈壓如暴風眼一般在周遭捲起覆蓋整座城鎮的颶風，無數沙粒塵土在空中盤旋飛散，將小鎮遮蔽在內。

逐漸倒塌的鐘樓上，不斷搖晃的大鐘處傳來沉悶的鳴響聲，白色虛影鬼魅般沿著鐘樓傾斜的牆壁朝上攀登，在抵達頂點的一刻縱身朝下躍去。

沒等卡爾反應過來，林墨已然下落在他身前，他一把抱住滯空的卡爾，二人在重力的牽使下朝著地面高速墜落，在這樣的高度墜向地面，往往難逃一死。

移動中的卡爾無法再使用綠色晶核的力量維持自己的位置，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不知該說你大膽還是說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竟然能想出這種兩敗俱傷的進攻策略。」

在即將墜落地面之際，林墨嘴角微微上揚。

「我可不是瘋子。」

說罷，林墨鬆開了懷中的卡爾，身體在空中飄蕩了一陣后隨即停滯，只見其手臂上被長鞭捆綁了數圈，長鞭末端處的百寒齒正卡在鐘樓頂點處的磚塊之間，讓林墨得以懸在半空。

林墨甩動長鞭收回了頂點處的百寒齒，沿著傾斜的牆壁緩緩落向地面，黑色晶核已然黯淡，城鎮的毀滅進程就此戛然而止。

卡爾跌落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之間，已奄奄一息。

林墨走上前來，拿出口袋中尚為完好的物體遞給了身前的卡爾。

卡爾顫抖著伸出手從林墨手中接過，泛黃的古老照片上，一幫身著制服的男人聚在桌前，對著鏡頭開懷地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照片背面一道娟秀的黑色筆跡略有磨損。

「進軍神譴地前再聚一次。」

卡爾揣摩著自己昔日的容貌，釋懷地笑了。

「老伯，你把這張照片忘在草棚里了，現在還給你還來得及吧。」

「我這個可恥的逃兵，最後還是沒能逃出命運的捉弄。」

卡爾自嘲般地說道，語氣相當虛弱。

「總統之所以一直派遣部隊前往神譴地，目的是為了取得舊神的力量之源，也就是神種，有了神種，即便是身為凡人的神使也能取代舊神成為真正的神明。」

「小子，如果你不想淪為失去人性的怪物，前往神譴地則是你尋求救贖的唯一途徑，如果你最終抵達了神譴地，就把這個黑色晶核埋在那片土地中吧。」

林墨沉默地接過卡爾遞來的黑色晶核，緩緩點了點頭。

卡爾的目光開始逐漸渙散，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黑色晶核又一次散發出淡淡的光澤，一名老婦人從坍塌的裁縫店中走出，來到林墨身旁，將懷中製作精細的服飾遞給了林墨。

「不要辜負那個喜歡你的女孩。」

卡爾又笑了，他將照片放在胸口，滿足地合上了雙眼。

林墨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黑色晶核與合身的衣服，久久不能言語。

「別想著與總統作對，你這該死的怪物！」

不遠處的雷克斯從廢墟中撿起一柄長劍，隨後猛然朝著林墨身後刺去。

肉體破裂的沉悶聲響傳至耳畔，雷恩緩緩低下頭看向胸前，蒼白修長的手掌穿透了他的胸口，其胸前的綠色晶核被一把捏成碎末，隨著手掌的抽離，雷克斯的屍體朝前跌去。

身著白色西裝的高挑男子拿出手帕擦去手上的血漬，對著眼前的林墨露出了恭敬和藹的笑容。

「萊尼先生，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