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截胡
後宮裡面沒有秘密,南殊打了孟昭訓一巴掌的事就猶如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
整個東宮無人不知。
南殊在院子里哪怕是沒出門,也聽見外頭的人在談論這事。
她倒是沒什麼反應,流言蜚語是堵不住的,這些人傳的再厲害,只要殿下喜歡她,也無人奈何的了她分毫。
瓊玉樓中一無既往的安靜,偏殿那兒就有些凄慘了。
孟昭訓那日又是罰站又是下跪的,臨了臨了還氣吐了血,如今正高燒不退。
宮裡的太醫沒人敢去醫她,她身邊的奴才也嫌晦氣,想法子謀了旁的差事。
身邊除了個入宮之前就帶著的小宮女就無人伺候了。
如今正小宮女跪在門口,哭著求救。
「小主,要不要奴婢去打發了她?」竹青放下手中的葯碗。
這裡面的葯都是常嬤嬤吩咐的,她這個做貼身宮女的自然是知曉裡面有什麼。小主每日喝的辛苦,只是這肚子怎麼也還沒個動靜。
竹青一邊說,一邊將目光放在南殊的小腹上。若是小主生個一兒半女的,那可就是個殿下的頭一胎。
照著殿下如今寵愛小主的程度,日後榮華富貴,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人真的不行了?」南殊一邊問話,手腕卻是沒停下,今日難得的好晴天,她正站在窗欞前抄詩。
她那一手字,堪比七歲孩童。太子殿下不知曾笑話她多少回。
但南殊倒也不氣餒,每日都抽空練上一個時辰。如今不用去給太子妃請安了正是無聊,她學了月把倒是有了些成效。
只不過,比起自幼就練習書法的人來說,她這一筆字自然是不夠看。
竹青稍稍回過神,瞧著那桌面上的葯就要涼了,趕緊往主子那兒推了推。
「是病的厲害。」竹青點了點頭,她站在門口遠遠兒的看過一眼。
孟昭訓面色白的跟紙一樣,嚇人的很:「太醫也不敢去治,這要是沒了……」
外面如今傳的可厲害呢,說她們小主跋扈,逼的孟昭訓硬生生的吐了血。這要是孟昭訓真的沒了,日後那些流言蜚語豈不是要翻天。
竹青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帘。
南殊的眉眼中滿是冷意,後宮中就是如此,不分對錯,只分強弱。
如今孟昭訓站在示弱的一方,這些人眼睛就像是被糊住了,哪怕是知曉孟昭訓的為人,也將錯誤的強加在她頭上。
南殊冷笑:「管外面是如何說的,殿下又可聽進去一絲一毫?」
竹青不說話了,她知曉小主對孟昭訓的恨意。對小主而言,孟秋總是不同的。
她心中跟著有些酸澀,卻又不妒忌。小主與孟秋相識多年,這些都是對等的。
等她在伺候小主幾年,小主對她肯定也是一樣。
「那奴婢去趕走她?」竹青脆生生道。
「讓太醫院開點葯,吊著她一口氣便是。」孟昭訓也算是活該。
只不過如今大過年的,死了晦氣。
沒背後推她一把,已經算是自己仁至義盡了,至於她是死是活,端看她自己的造化。
竹青不知曉小主為何忽然就改了主意,但還是乖巧聽話的點頭出去。
剛出門,迎面走來個嬤嬤就咳嗽了一聲。南殊聽見那腳步聲后心道不妙,趕緊放下手。
桌案上的葯碗已經放溫了,南殊捧起來咕嘟咕嘟一口氣喝的乾乾淨淨:「嬤嬤來了。」
等人進來,她趕緊舉起手中的葯碗對著嬤嬤笑道:「這葯剛好喝完。」
手中的葯碗空蕩蕩的,嬤嬤看了一眼這才浮出一絲滿意的笑:「小主別過於勞累,待會兒還要按摩身子。」
南殊臉色一紅,這兩個嬤嬤的手段實在是高。之前她被殿下欺負,堪堪承受兩回後人就遭受不住了。
之後就是一味的求饒,人昏死又醒來,醒來又昏死。
可自打這兩個嬤嬤按過後,身子卻適應多了。就連太子殿下都有些驚訝,昨日還笑話她,是不是他太久沒來,她饞了。
南殊想到昨日的動靜,面色微微泛紅。轉頭假裝咳嗽了一聲,這才點頭:「知道了。」
嬤嬤滿意的捧著葯碗出去,南殊看著桌面上自己練的字。
心思微微一動:「將這送到太子殿下那兒去。」
竹枝聞言眼眸浮出驚訝,小主最近倒像是變了些。之前礙著後宮流言蜚語,又怕得罪人,恨不得避寵。
如何倒有些隱隱想要出頭的意思了。
再避寵小主如今也已經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倒是不如像現在這樣,抓緊殿下。
只是,她看著桌面寫了一晌午的詩,忍不住的提醒道:「今日是小年,殿下必然是要去太子妃宮中的。」
如今廣陽宮中本就對她們小主有意見了,再去截太子妃的胡,太子妃怕是徹底要將她們小主給記恨上。
南殊聞言笑了:「我哪裡有這麼大膽子截太子妃的胡?」
殿下又不是被她迷的神魂顛倒,她送封信人就過來。
南殊拿帕子擦著手:「你呀,還是不懂男人。」
接下來幾日,又是除夕又是過年。一連五六日殿下只怕都忙著沒空來。
殿下如今有她幾分是不假,可這幾分喜歡能維持多久?這誰說的准?
必然是要用些小心機,小手段,甚至於小聰明讓殿下忘不了她。
總之常在殿下面前晃蕩,這總是錯不了的。
今日這樣的時機正好,殿下是必然要去太子妃宮裡的,既不能過來,還能讓殿下心痒痒。
南殊眼中得意:「送去吧,包管誤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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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宸殿
一張信封放在太子殿下桌面上,與那滿桌子的帖子顯得格格不入。
太子殿下頭也沒抬:「這是什麼?」
劉進忠面上帶著笑意:「剛瓊玉樓送來的,說是殊小主親自寫的。」
太子殿下筆鋒一頓,剛寫好的字就落下個墨點。劉進忠瞧的心疼,太子殿下這一手好字,練了一個上午算是給毀了。
他面色一白,拿著東西就要退下去。
只是人還沒走,太子殿下就伸手接了過去:「什麼東西。」
太子殿下邊說邊打開,微黃的信紙下,抄的是一首情詩。
那手稚嫩的筆跡一瞧就知道是誰的,太子殿下滿臉無奈,瞧見裡面寫的東西后,面不改色的道:「竟會些花招。」
劉進忠抬起頭,卻見殿下將那紙合起來,平靜的收入懷中。
殿下這分明,分明瞧著明顯高興地很,劉進忠內心嘀咕著,可面上卻不好泄露半分。
他笑嘻嘻的站在一旁:「殊小主這是在惦記殿下呢,瓊玉樓的奴才還在門外候著,殿下要不要給殊小主帶句話?」
「不用了。」太子殿下從白玉台階上下來:「孤親自去。」
劉進忠見狀立即跟著上前,反應過來,拿起一邊的斗篷伺候殿下披上。
他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忍不住的提醒道:「殿下,今日是小年夜,太子妃還在那兒等著呢。」
逢年過節,殿下都應當去太子妃那兒,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殿下這要是去了殊小主那兒,太子妃的臉面可就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劉進忠面色發白著,跟在殿下身後勸道:「殿下,殿下三思啊。」
鑾仗就在外面候著,劉進忠壯著膽子擋在太子殿下面前。
宋懷宴皺眉,抬頭看了眼頭頂的天,再往下看時眉眼中瞞是不耐:「滾開。」
他自是知曉今日是小年,要去太子妃宮中,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只是如今他忽然想去南殊那兒,他是東宮的殿下,南殊是後宮的妃嬪。他如今想見她一眼,去了又何妨?
劉進忠瞧見那眼神身子一抖,立即往旁退去,不敢再攔著。
鑾仗很快就到了瓊玉樓,鵝毛大雪飄飄而下。
太子殿下一路走進來,才發現院子里無人。今日是小年夜,又下著雪,南殊今日心情好,特意給了銀子給御膳房置辦了桌酒席。
瓊玉樓的人本就少,奴才們又都喝酒去了,自然是無人看著。
太子殿下一路走到門口,才發現連殿門都是關著的。劉進忠剛犯了錯,見狀立即彎腰想要扣門。
手才剛剛抬起來,裡面就是一陣女子的嬌吟:「輕,輕點兒……」
女子的聲音本就柔弱動聽,放低的聲音里越發勾人嫵媚。在這寒冬臘月里,聽上一句只讓人半邊身子都跟著麻了。
「別,別揉了,疼……」一句落下,緊接著還有另外一句。
兩人站在門口,聽的一清二楚。殊小主支支吾吾的,嬌媚的嗓音喘著氣兒,尾音顫巍巍的帶著哭腔。
喉嚨里發出嬌弱的喘息,仿若是不堪受力。連著驚呼都是勾人嫵媚的厲害。
劉進忠站在原地一臉尷尬,抬起來的手舉起來也不是,落下去也不是。
殊小主在裡面究竟是再做什麼啊?他回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後的太子殿下。
而太子殿下那張臉也早就黑了。
那張臉生的俊朗,平日里雖都是沉著臉但怎麼也掩蓋不住那張臉上的俊逸。可如今,這張臉上黑的如墨一樣,像是能夠滴出水來
「殿……殿下。」劉進忠眼前發黑,嘴裡只記得喊殿下兩個字。
可話音才剛落下,哐當一聲巨響太子殿下就將門給踹開了。
那張漆黑的臉上像是能滴出水,大步沖沖的往屋子裡走。
水晶琉璃的帘子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南殊躺在床榻上,瞧見來人徹底懵了。
太子殿下怎麼會過來?這個點,他不應當是出現在太子妃宮中嗎?
南殊只顧得上驚訝,以至於忘了自己如今的姿勢。她雙腿是□□的,渾身只著了一件赤紅色的寢衣。
側著身子躺在床榻上,腿上還帶著青點紅痕。
瞧見殿下炙熱的目光,南殊反應過來,立即拉高被褥蓋住身子:「殿……殿下,您怎麼來來了?」
天啊!
南殊捂住臉,心中七上八下,她不會真的截了太子妃的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