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抓住

第138章 抓住

暮色深深,漆黑的夜裡泛著濃濃月色。

南殊坐在椅子上,渾身卻是繃緊的。醫女跪在地上正給她上藥。

寢衣的褲腳撩起來,纖細筆直的小腿瘦骨伶仃。

燭火晃蕩下,那隻腳瑩白如玉,可偏偏腳腕處腫的有雞蛋大小,襯的那處極為嚇人。

傷口才剛剛露出來,就傳來一陣抽氣聲兒。跟在身後進來的太子妃瞧見后,目光露出幾分複雜。

剛殊良媛站著與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面上半點兒異色都沒有。

她當真兒是沒想她受了傷,傷口還這麼重。

倒是殿下剛來就發現了。

這份心思,是他心思細,還是……他過於關注殊良媛。

太子妃不願亂想,只是殿下才剛從她那兒離開,如今就這麼關注殊良媛,她心裡自然是有些微妙。

她握住手中的帕子,看向南殊。

南殊坐在椅子上,看見自己的傷口后,面色就變了。

她趕緊挪開眼睛,一眼都不敢多看,這是她剛剛跑出去時不小心扭傷的。當時的情況太著急,她察覺不到疼。

如今這放鬆下來,就覺得嚇人的厲害。扭傷的地方傷口隱隱的痛不說,最重要的是她心中害怕。

那股恐懼感令她怎麼也放鬆不下來。

「小主放鬆。」醫女手裡舉著藥膏,勸慰:「腳腕只是扭傷,萬幸沒傷到骨頭。」

「只是這藥膏要揉開才是。」藥膏揉進去,傷口好的才快。

不然這麼一直僵著,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疼。

南殊並非不知,可是她就是剋制不住。

「我……」南殊咽了咽口水,卻是說服不了自己。

她一想到剛從這兒跑出來,渾身就緊張,怎麼也放鬆不了。

閉上眼睛就是那成群結堆的蛇,她剋制住沒渾身顫抖,已經算是很好了。

小主不配合,醫女也是一籌莫展,手舉在半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一直站在身側的太子殿下卻道:「孤來。」太子殿下伸出手。

「殿下!」太子妃不可置信的起身:「這等事怎麼能讓殿下做?」

可太子殿理都沒理她,伸手從醫女那兒接過膏藥。醫女顫巍巍的給他,腦袋都是懵的。

太子殿下的掌心落在她腳腕上時,南殊同樣緊張的動彈不得。

她屏住呼吸,看著自己的腳腕落在那寬大的掌心之間。炙熱的掌心捉住她盈盈一握的腳掌,隨後太子殿下單膝跪了下去。

「殿下不要!」

不僅是太子妃不可置信,南殊同樣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

這可是殿下,堂堂的東宮太子,他怎麼……怎麼能握住她的腳,對著她跪著。

南殊立即想要掙扎開,只是她剛一動,太子殿下就又用力握住了。

微微的痛楚襲來,南殊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又掙扎了一下。

「別動!」那隻腳不由自主的抵到殿下的胸膛上。

玉雪般的一隻腳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掌心是一片瑩白色,唯獨那腳趾透著微微的兩抹嫩粉。

似是嫩的能掐出水來,被他玄色的衣袍一裹白的越發奪目。

兩種大極致的顏色相對比,分明只是握住他的腳。可卻又無端顯出幾分旖旎。

太子殿下的目光落在她腳腕上半晌,隨後默不做聲的抬起頭瞪了她一眼。

南殊這回不敢動了,轉過頭,耳垂通紅。

感覺呼吸都停止了,甚至於忘了腳腕處的痛。

眼睜睜的看著太子殿下將她的腳放在自己膝上,隨後那隻手塗上膏藥,在她的腳腕處不停的揉搓著。

藥膏漸漸的在腳腕處融化,屋內一時安靜的無人出聲。

劉進忠沖沖的闖進來,瞧見這一幕也跟著愣住了。

太子妃只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涼了。

她一直都知道殊良媛受寵,自打她伺候殿下後殿下就對她極為寵愛。

只是當初整個東宮誰都沒將她放在心上。殿下寵愛她又如何?還不是個沒身份沒家世的奴才。

可誰也沒想到殿下會一寵就寵那麼久。更加不知,殿下對她竟是如此。

捫心自問,太子妃覺得若是今日受傷的是自己。殿下是萬萬做不到這個份上。別說是讓殿下對她跪著,就算是想她之前也沒想過。

太子妃神魂劇震,聽見聲音猛然扭過頭:「什麼事?」

劉進忠看著自家主子的模樣也同樣震驚,好在他見識過大世面,稍稍平息一下就緩過神。

倒是被太子妃這聲兒嚇了一跳:「奴……奴才。」

腳腕處已經揉的差不多了,太子殿下將她的褲腿放了下來。

隨手撈起一邊的毯子遮在她腿上,這才扭頭:「什麼事?」

太子妃看的一清二楚,心中越發酸澀。太子殿下的一言一行落在她眼中,她喉嚨都在發苦。

她原以為殿下在她那兒住了幾日,對她已經夠好了。可今日瞧了這些,只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劉進忠跪在地上興高采烈的道:「殿下,放蛇的人抓住了。」

南殊立即看過去:「果真?」

她心中猜也猜得出放蛇的人是誰,整個東宮最恨她的無非就那麼兩個。

張承徽對她恨之入骨,只可惜,人如今瘋瘋癲癲的,自然沒那麼大的本事。

而那放蛇的人,除了珍貴嬪之外,再無旁人。

南殊一想到這兒,對於珍貴嬪已經無法言語。她當真兒以為自己做的事沒人

知道不成?

之前放狗,現在又放蛇。還是說她以為,自己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上次放狗之事是因為張承徽瘋了,這才沒有繼續查下去。

她有什麼理由覺得自己每次都不被人抓住把柄?還是說,這次依舊有人替她抵罪?

「真的抓住了?」南殊激動得快要直起身。

她剛站起來,一隻手就壓在她的肩膀上。南殊沒察覺到身邊的動靜,只顧著問劉進忠:「當場抓住的?」

「是。」劉進忠一邊肯定的點著頭,一邊道:「還是殊小主的人機靈,當場抓住,人賬俱獲。」

南殊立即往門口看去,只是才剛轉身,那壓在她肩膀的手就收緊。

頭頂一陣輕嘖聲,太子殿下瞥過頭,眼眸嚴厲:「坐下。」

南殊乖乖坐下來,沒一會兒小福子就壓著人進來了。

當時小福子護著南殊出來后,南殊立即就讓他往後山去。

她當時發現的早,許多蛇還掛在窗欞上。一猜就知怕是沒有走遠。

南殊先是看向小福子,見他沒缺胳膊少腿的才算的總算是鬆了口氣。小福子受傷才剛好,若是因此又傷了哪裡她實在是愧疚。

她這才重新看向他手裡壓著人。

是個宮女,瘦骨嶙峋的被小福子拖了上來,渾身都在顫抖著。?低著頭,蓬頭垢面。讓人看上一眼只覺得骯髒。

南殊眉心皺起,看著那人的身形只覺得有幾分熟悉。

只是還沒想起來。那宮女就被小福子一把拉著跪在了地上。

小福子壓著人磕頭:「奴才不辱使命,將放蛇的人當場抓住。」

「人證物證皆在,還請殿下吩咐。」

「是你放的蛇?」太子殿下語氣沉沉的,手裡拿著帕子擦著掌心處的膏藥。

小宮女跪在地上只顧著發顫,額頭貼在地上,腰都直不起來。

「是。」小福子在一旁道:「小主這兒有了動靜后奴才立即就過去追了,這人狡猾的緊,專門往樹叢多的地方鑽。」

「奴才為了找她費了好一會功夫,後來還是?侍衛們拎著著燭火來,這才一起將她抓住。」

「孤再問你一次,蛇是不是你放的?」

小宮女跪在地上依舊不敢開口,只是那時身子卻抖的猶如篩糠一樣。

劉進忠看了殿下一眼,隨後立即上前一腳踹在那宮女身上:「殿下問你話,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還不開口?」

小宮女被踹的趴在地,劉進忠一腳上前,捏著下巴將那人的臉抬起來。

污糟的長發下,那張臉瘦的沒了肉,兩隻眼睛瞪著格外的大。

她被掐著抬起頭,目光看向太子殿下,隨後又轉了轉,往南殊那兒看去:「是……」

「是奴婢做的。」

南殊看見那人忍不住的掌心掐緊了。身後,孟秋站在她旁邊,也後退了一步。

兩人目光對上,眼裡都是震驚。

跪在地上的不是旁人,而是雪柳。

當時與她一同伺候趙良媛,住在同一個屋子的雪柳。?之前在珍貴嬪那兒看過她一會去,南殊並不想救她。

只是沒想到,再見居然是這種局面。

雪柳跪在地上,比上次在梅園見她更加瘦了些。那件破舊的宮女穿在身上,空蕩蕩,像是只有了骨頭。

她趴在地上,目光卻是對著南殊,點著頭承認:「是,是奴婢做的。」

雪柳的聲音沙啞的厲害,喉嚨里像是含了一把沙子:「是奴婢給她放的蛇。」

南殊聽見她這麼說,就知道上回的事也是雪柳透露的。

難怪上回珍貴嬪知道放狗來嚇她。

她怕狗的事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雪柳當時於她同住一個屋子,這些自然是瞞不住她的。

只是,她接二連三的害她又是做什麼?她目光深深地看向地上的人,眼裡卻沒有一絲溫度。

她從來就不是心軟的,不然當初也不會放著雪柳而不救。

「背後是何人指使?」太子殿下語氣依舊淡淡的,叫人聽不出情緒。

雪柳附身跪地,顫巍巍道:「回殿下,無人指使。」

「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為,並無人授意。」她此時這樣分明是做好了準備,不肯鬆口。

「拖下去。」

「先打二十大板撬開她的嘴。」太子殿下冷笑著,茶盞輕輕地放在桌面上:

「何人指使,因何要害殊良媛,一五一十的都給孤撬出來。」

南殊看著雪柳被拖下去,眼中卻半分懼色都沒有的樣子。

心中卻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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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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