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誰是獵物

第219章 誰是獵物

麥苗擔心是自己想得太多,又連忙問道:「你們林場的人,經常會開那種玩笑嗎?」

「都是男人么,說話的時候難免會口無遮攔的。」禾繼祖一邊吃著黃豆一邊說話。

麥苗追問:「那他們開別人的玩笑的時候多嗎?」

禾繼祖仔細想了想道:「不多,拿我開玩笑的時候倒是挺多的。」

麥苗點頭:「這就對了。」

「怎麼對了?」禾繼祖納悶。

麥苗連忙解釋:「我是琢磨著,是不是你最近一直表現的挺好的,所以,周朝暉願意幫你出這個頭了?」

禾繼祖笑她太單純:「怎麼可能,他跟禾小善之間走的那麼近,不看我不順眼就不錯了,還能幫我出頭?」

「怎麼不能?你這個人性格敦厚,沉穩,為人也實誠,上進,他從前被禾小善迷惑了,現在知道,耳聽為虛,看到你的好處也不一定啊,就像是我,我之前不也是誤會你了嗎?現在才知道,你就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仟韆仦哾

麥苗牽住了禾繼祖的手,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反倒讓禾繼祖猶豫了起來:「是這樣嗎?」

他也覺得自己挺好的,可關鍵是周朝暉真的是看到他好的那個人了嗎?

麥苗現在哄他就跟逗小孩似的:「你好好乾啊,也拿一次優秀員工獎,讓周朝暉好好看看,他的確沒看錯人,正好也挫挫禾小善的銳氣。」

禾繼祖信以為真,可是想到優秀員工就要下苦力幹活,又有點打退堂鼓,為了那一塊錢,這麼下力究竟值不值?

只是這些話,他也就能放在心裡想想,是萬萬不可能跟麥苗說的,免得毀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從這以後,麥苗來林場更勤了。

中午給禾繼祖送飯,晚上接禾繼祖下班回家。

村裡人也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後來的司空見慣。

麥苗不只是對禾繼祖好,還對禾大海兩口子特別孝順,溫柔體貼跟親生閨女似的,當著外人的面,從來只說禾大海兩口子的好處,別人勸她對公婆不要太實心實意了,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麥苗也從他們口中的「有點隔路」成了賢良淑德的好媳婦。

她也總是會有意無意的說起自己家裡父母重男輕女的苦惱,講述她這些年在家裡一直承受的痛苦。

讓村裡人跟林場的人都對她逐漸充滿了同情。

就連李秋荷都在跟廚房裡的幾個人念叨著:「這樣溫柔賢惠的好姑娘,偏偏嫁給了禾繼祖這麼個窩囊廢,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誰能說得通這個道理呢。」張鳳仙跟著一起嘆氣。

兩個人試圖尋找更多的認同,紛紛看向廚房裡的另外兩個人,鍾大爺正趁著炒菜的功夫,給禾小善講一些他只聽過但是沒做過的菜肴。

對麥苗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

這對師徒,除了做菜以外,對其他的事情還真就是漠不關心。

李秋荷張鳳仙懶得聽鍾大爺那菜經,直接拎著菜籃子去外面摘菜。

冬天上午,九十點鐘是陽光正足的時候,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的打哈欠。

這會兒在外面摘菜打土豆皮也不覺得冷。

屋裡只剩下師徒二人,鍾大爺也就跟禾小善說了一些在心裡埋藏很久的話。

「可惜了,咱們這不說是窮鄉僻壤吧,也從來算不上物產豐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些菜,我有心想學,也做不出來,就是當年咱們這最有名的老財主,吃的最好的菜也就是紅燒肉獅子頭了。」

鍾大爺心裡有對大城市的渴望,只是一直沒去過:「真想去城裡的大飯店長長見識。」

禾小善對此抱著希望:「將來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

鍾大爺擺手:「遙遙無期啊。其實說起來有見識,咱們這倒是真的有一位,是見過大場面的,據說當年在王爺府里學廚,後來又在大帥府當過廚子,再後來,逃難到咱們這地方,本來想要隱姓埋名的,可實在是不想自己一身的廚藝就這麼荒廢了,千挑萬選收了個徒弟,真的是個好苗子,誰承想……唉,一言難盡。」

禾小善心裡默默補充:誰承想後來被徒弟出賣了,吃過苦,受過罪,最苦的時候,,過得還不如畜生,好不容易現在日子好過一點,心也冷了下來,脾氣都古怪起來,帶著老伴只關門過自己的日子,不要說外人,就是跟村裡人都不怎麼來往。

可天生一副好心腸,縱然是寒了心,卻不會對真正有難的人見死不救。

「現在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這幾年,也沒有人去關心,敢關心他,本來就是外來戶,在這裡無親無靠的,大家也怕沾上邊,惹上麻煩。」

鍾大爺感嘆著人心冷暖:「我要是能親眼見一回他施展廚藝,吃兩道他做的菜,也就死而無憾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可是,有本事的人,終究是讓人佩服的。

鍾大爺自然也不例外。

「人啊,這一輩子幹什麼,幹得好不好,都是上天註定的。」

禾小善笑了:「這還有上天註定的?」

「那是啊,人家的名字都跟咱們不一樣,宋寶羹,你聽聽這個名字,一聽就是能在這一行大展拳腳的人,只可惜,時運不濟啊。」

禾小善想到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也忍不住跟著嘆了一回氣。

鍾大爺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頭:「大爺也知道,你一個姑娘家,不一定能將這一行干長,可還是希望你不管將來怎麼樣,都儘可能多的學點本事,技多不壓身,人這一輩子啊,不管窮富,哪怕是孑然一身,有這麼一手本事,你也餓不死。」

這個年紀的人,經歷過太多風雨,對於未來,已經沒有多少希望,甚至是有點擔心,以後還會過上從前衣不果腹的苦日子,所以,想得多,想得深遠,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禾小善點頭,也跟鍾大爺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其實我願意學這些東西。大爺,真的,我覺得學做菜,就像是解題一樣,解題的樂趣在於思考,計算,代入公式,然後應用到現實生活中。做菜也是一樣,看著這一盤盤的半成品,在自己的手裡,炒出各種味道,然後再看著別人吃進去,露出滿足讚揚的神情,就會覺得很奇妙,甚至很幸福。」

鍾大爺忍不住笑了:「怎麼還有這說法呢?不過你心態確實不錯,這麼看,將來說不定真的能在這一行干出點名堂。」

鍾大爺又想起了禾小善跟著人家做粉條的事情,好奇的問道:「那做粉條呢?也是這樣嗎?」

禾小善點頭:「是這樣啊,看著土豆碾碎,到濾出澱粉,再到做成粉條,它整個過程就是很奇妙的,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反正我是願意看。」

鍾大爺被她越說越懵:「我是真的鬧不明白你這是什麼心裡了。」

禾小善想了想解釋道:「大概就像是你天天看著那幾頭豬仔,看著它們長大一樣的成就感吧。」

鍾大爺似懂非懂。

隔著窗戶,熟悉的聲音幫著禾小善解釋:「鍾大爺,她這是對生活的熱愛,自然看什麼都是美好的。」

是周朝暉,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進食堂的,將兩個人的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禾小善笑笑:「我好像還沒上升到那個高度。」

鍾大爺卻覺得更難理解了。

周朝暉解釋:「那就說得更淺白一些,這人沒心沒肺的,天大的事情放在她面前,她都只會去想辦法解決,而不是愁腸百結,生氣上火。」

鍾大爺這會兒終於是明白了,贊同的點點頭:「別說,周場長,您還真就說對了,她的確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禾小善覺得冤枉:「我這人有良心的很,怎麼就成了沒心沒肺了。」

周朝暉不置可否,朝著鍾大爺說起了正事:「現在有能吃的嗎?我吃一口,要出門。」

「有,這白菜燉粉條,剛出鍋,我給您盛一碗,上一鍋饅頭正熱乎呢。」

鍾大爺給周朝暉拿了饅頭盛了菜。

禾小善下意識問道:「怎麼,要出門幹嘛去啊?」

周朝暉想都沒想就回道:「你管這麼多?小管家婆?」

兩個人這對話,太過自然而曖昧。

禾小善首先感覺到了不自在,連忙專心炒菜。

周朝暉則是扯了扯嘴角道:「我既然做了場長,就不可能讓林場一直這樣下去,過了年之後,林場就要忙起來了。」

禾小善張張嘴,卻最終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解釋。

鍾大爺拿了自己拌的鹹菜過來,隔著窗戶遞給了周朝暉,念叨道:「咱們林場啊,外人看著都覺得挺好的,就連工人也覺得沒什麼問題,有訂單,有活干,可是,大家都沒看到,堆積的木頭越來越多,訂單越來越小,之前的幾任場長,都是還沒等徹底摸清楚情況呢,就被調走了,林副場長資歷深,地頭熟,可又只顧著整天想著怎麼當場長,對這些根本不上心,拿回一個訂單,就覺得自己已經很不錯了。」

他是真的把周朝暉禾小善都當成了自己人,才說的這些話,對外人,壓根提都不敢提。

禾小善想起這些話,她爸也說過。

可是勞動模範說破天去也只不過是一個工人,而且,她爸真的就是一心一意想要干好活,對這些勾心鬥角,狗屁倒灶的事情壓根不想管,也管不了。

她也能看得出來,周朝暉對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也同樣是看不上,可一旦林副場長回來,只怕是難免會拖後腿。

不知道周朝暉要怎麼處理,這半個月可是馬上就要到了。

很快,李秋荷張鳳仙兩個人摘完菜進來,三個人也就此打住,不再說這個話題。

這倆人都是好心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嘴不緊。

周朝暉跟禾小善都不怕得罪林副場長,鍾大爺可是擔心林副場長再給自己小鞋穿。

吃完飯的周朝暉騎著自行車下了山。

騎馬很威風,可是不方便存放。

又不能自帶草料,他都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騎著馬來回跑了。

路上正趕上麥苗上山送飯。

年輕女子看到迎面過來的人,連忙閃到一邊,也沒有不識相的上前搭訕,只是捋了捋頭髮,扯了扯衣服,將自己的兩條油光鋥亮的麻花辮扯到了胸前。

麻花辮上綁著小紅頭繩,在這沒什麼顏色的冬天裡,亮眼醒目。

縱然是穿著棉襖棉褲,她也凹出了自己的曲線造型。

最高明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的。

這是麥苗上輩子偶爾聽到的一句話。

她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現在已經將這番話琢磨的十分透徹,並且正在實踐中。

獵物離自己越來越近,那高大挺拔的身姿,英俊的外表,冷峻的氣質,都讓麥苗心跳加速。

老天爺待她不薄,讓她重活一世,就是尋找到自己的真愛。

麥苗也漸漸感覺,周朝暉似乎已經不僅僅是她的救命稻草,還是她心裡真正想要依靠的那棵大樹。

讓她心嚮往之。

只是自行車不僅沒有半點停頓,甚至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還特地加速了。

看著那個騎著自行車離自己越來越遠,麥苗不僅沒有惱怒,反而翹起了嘴角,眼中帶著笑意。

她不是不諳世事的丫頭片子,活了兩輩子,深諳人性。

男人對一個女人避之唯恐不及,只能說明他心動了,可這份心動卻令他不敢置信,甚至畏懼。

自己一個已經有了丈夫的女人,對於周朝暉來說,這份感情自然是背德的,是不可以接受的。

所以,周朝暉的逃避,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她有的是耐心,這種年輕男人的避之唯恐不及,在她看來,很有意思。

她心情大好,哼著歌繼續往山上走。

哪怕是看到禾繼祖,臉上的笑容也未曾變化,飯菜遞過去,跟工人們一一打了招呼。又將自己腌的鹹菜拿出來,給大家一起分享。

她笑容可掬,禾繼祖卻不幹了,將她拉到一邊審問:「你當咱們家是地主老財嗎?這麼闊氣,鹹菜送給這幫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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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洞房夜,小媳婦掏出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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