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太陽神鳥

第22章 太陽神鳥

目送唐春香的背影,邵秋實走了相反的方向,出府了。

同樣選在發月錢這天休假的小丫頭不少,邵秋實在門口碰上好幾個,有的是拿月錢回家,有的是買針黹綉線。門房瞧著這些八九歲的女娃,特意叮囑戌時三刻落鎖,按時回來銷假,否則按逃奴論處。

戌時三刻落鎖的規矩,務本苑的嬤嬤是教過的,小丫頭們乖乖地應了。

邵秋實真正出傅府,已是日上三竿,窄巷走盡一拐彎便是大街,街上熱鬧得很。

太原府最出名的金玉鋪子是天璣珍瓏閣,既賣金銀玉飾,又賣妝籠胭脂,精巧別緻,價格也別緻得很,邵秋實自然買不起。但因這天璣珍瓏閣的緣故,那一條街都是賣金銀玉飾和妝籠胭脂,倒是可以瞧瞧。

問清楚方向,邵秋實剛抬步,便被人叫住:「丫頭,邵丫頭。」

來人鼠眼只有綠豆大,邵秋實很輕易就認了出來:「李叔叔。」

拐子李看著邵秋實,表情有些古怪。

那天他回去之後,越想越是后怕。邵秋實才八歲,就在驛站里殺了人。正如那賊人自己說的,是人,不是雞鴨,邵秋實手起刀落,殺伐果決,還轉頭就冷靜地把殺人的事情推到了他的頭上,太可怕了。

拐子李本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跟可怕的邵秋實打交道的,奈何一文錢逼死英雄,更何況不是一文,是一貫,一千文,每個月一千文,太多了。

思前想後,拐子李還是來了:「真巧,我正要找你,沒想到就在外面碰上了,可不是巧了嗎?」

正要去找你?邵秋實心念一動:「李叔叔找我做什麼?」jj.br>

拐子李當場急了:「之前你允諾只要進去傅府做事,就每月給我一半的月錢,不會忘了吧?」

「自是沒忘,我今日領了一兩銀子。我們找個地方絞了,你一半,我一半。」

拐子李面色緩了一些:「不是都給我,咳,我是說,一半給我,另外一半讓我給你帶回家嗎?」

「我家那樣遠,不好叫李叔叔月月都去,我想好了,多攢幾個月再請李叔叔帶。」

一半就一半吧,總比沒有強,拐子李從善如流:「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免費絞,那裡的刀利得很,一兩銀子絞開,一分一毫都不會少,走走走,我帶你去。」

邵秋實如今已入鍊氣境,又有霄光火文神印傍身,倒不怕拐子李出什麼幺蛾子:「好。」

拐子李帶著邵秋實走了兩條街,最後停在一棟名叫齊雲社的樓前。

「這就是你說的,免費絞銀子的地方?」

站在齊雲社外,邵秋實便覺得這裡風雅得很,樓宇飛檐流閣,匾額舒暢寫意。入樓之後,更是風雅,只見左邊掛空半閣里有人在猜字謎,右面的鋪錦高台上有人在玩藏鉤,當中央的天井中一大群人玩投壺。

拐子李似乎沒看出邵秋實神色中的複雜,還興沖沖地介紹:「後面還有地方能捶丸和擊鞠。」

雙陸,藏鉤,投壺,捶丸,擊鞠,倒都是極為風雅的遊戲,但再風雅也改變不了這是個賭坊的事實。

「你在此處等著,把銀子給我,我去絞。」拐子李說道。

邵秋實也不怕拐子李跑了,當即把銀子遞給拐子李,自己只在原地等著。

拐子李如今不過八歲,又因為吃喝不好,比同齡孩子還要矮上幾分,站在大廳里極為顯眼。

立時有風姿綽約的咨客上前,唯恐她是誤入了:「小娘子怎的獨自在此,你家大人呢?」

「我叔叔去那邊絞銀子了,」邵秋實指了指櫃檯,「讓我在這裡等他。」

「那你千萬別亂走,叫叔叔回來找不見你。」咨客叮囑幾句,這才離開了。

邵秋實不想再叫人詢問,索性去看投壺。

投壺設在天井裡,主賓司射均站於天井中,圍觀者則站在天井四周的長廊里。

齊雲社樓高三層,除了一樓的長廊,二樓三樓均有人探頭觀看投壺。

邵秋實湊近,便看見院中的投壺以青銅製,箭矢以柘木製,精美非常。

主賓司射均著漢制禮服,介幘直裾,儒雅端方。

「誰贏了?」邵秋實看了一會兒,拐子李找來,站在她旁邊問道。

「藍腰帶的。」邵秋實回答得斬釘截鐵。

場中兩名投手均著相同的漢制禮服,只用紅藍兩色腰帶區分。

拐子李盯著場中,似有不服:「這不是還沒結束嗎?怎麼的就非得是藍腰帶的贏了?」

「藍腰帶第一箭就中了有初貫耳,得二十籌,其後無有不中的,又有一次驍箭,如今已有三十五籌。紅腰帶的失矢兩支,一支浪壺,四支散箭,共十九籌。兩人相差十六籌,只最後一箭了。」

拐子李一滯:「這不是還有最後一箭嗎?」

「紅腰帶要贏,需藍腰帶不中,且他投出龍首,一舉得十八籌,才有勝算。」

需藍腰帶不中,若是中了,無論是中壺口還是貫耳都是全壺,全壺者不計籌數,直接獲勝。

又需紅腰帶投出龍首,即箭矢斜倚壺口,且箭頭正對準投壺者。

二者缺一不可,這獲勝的條件的確苛刻得很了。

拐子李再是存著僥倖也說不出口,只道:「你對投壺的規則倒是挺了解的。」

「全壺!」拐子李話音未落,司射便說了判詞,勝方果然是那系藍腰帶的投手。

那是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雖是齊雲社的玩客,獲勝了向四周一禮,寬袖曳地,倒是端方得很。

「銀子絞好了嗎?」投壺也看了,邵秋實向拐子李伸手。

拐子李沒說話,只默默地拿出一張紙,放在邵秋實的掌心裡。

「這是什麼?」

「押票。」

賭客下賭之後,賭場會回一張押票。押票寫明賭目,賭注和賠率,一式兩份,賭客和賭場各執一份,賭目結束后雙方出示押票,核對無誤後方可領取獲勝的賭資。

押票上的內容,邵秋實看一眼就明白了,拐子李的半兩銀子連帶著該還她的半兩都換成了這張押票。又因為拐子李押的剛才的投壺中紅腰帶勝出,這張押票已經是一張廢紙。

拐子李兀自辯解:「藍腰帶的賠率一賠一,贏了不過得二兩銀子。紅腰帶可是一賠六,咱們只有這一兩銀子,正適合以小博大,贏了就是十二兩,我也是想咱們多贏一些。」

「你,」邵秋實目光一凝,話鋒一轉,「那是誰?」

拐子李順著邵秋實的示意,只見一名穿著玄色道袍的青年步伐徐徐,正上二樓。那道袍非棉非麻,卻是織得極細密的雲錦,綿滑有光,如暗夜有華,襯得本就生得清雋的青年越發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那青年實在芝蘭玉樹,不止邵秋實在看,賭客們發現了,都不由自主地投去視線。

「葉錦州,他怎麼來了,」拐子李先是疑惑,繼而興奮起來,「葉錦州是這齊雲社的東主,尋常不來,來必然是有大事發生,或是應擂,或是捉千。」

「應擂?」邵秋實問,「你說這個葉錦州是來應擂的?」

拐子李點頭:「齊雲社樹大招風,隔些日子總有人來踢館的,只要對方點名要葉錦州擺擂,他從不推辭。但不一定是應擂,也有不長眼的跑來出千,主事的拿下后不會擅自決斷,總要請他來斷。」

邵秋實自動忽略了捉千,只重複:「若是點名要他擺擂,從不推辭?」

「從不推辭,」拐子李斬釘截鐵,「你別以為葉錦州只是長得好看,其實他博戲牌九無一不精,擊鞠投壺無有不勝。先前太平社為請他擊鞠,出價百金,百金,雖也有因他長得好看之故,但光好看可值不起百金之價,全因他技藝高超,太平社才不惜血本。」

邵秋實的目光在葉錦州的臉上略一逡巡,的確好看。

但邵秋實看的不是葉錦州的臉,是他頭上的簪子。

那簪子赤金打造,形似飛鳥,一雙眼珠里點了熠熠流彩的紅寶石,栩栩如生。無巧不成書,但就是書都寫不出這樣的巧,她想要簪子,便有人戴了古蜀國的太陽神鳥出現在面前,可不是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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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修仙大佬被迫走宅斗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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