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一個,是我
辰時,范子禾打著哈欠走出了秦王宮,得益於易水戰場戰局似乎有所變化,嬴政決定將范子禾的陪練課業延後一天。范子禾得知此事,十分「悲傷」的向嬴政表達了自己的惋惜,成功收穫了嬴政的白眼。
「子禾,昨夜休息的可好?」范子禾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揉了揉因為被嬴政拽起而乾澀的眼睛,轉頭就看見章邯。「原來是章將軍。睡得挺好的,你呢。」章邯聽到『章將軍』三個字心裡不禁咯噔一下,之前明明叫我章兄,現在就叫章將軍,難道是我太諂媚了,讓他不喜了。章邯陷入了自我懷疑。但其實范子禾只是單純的覺得叫他尊稱,會比較禮貌。「章兄這麼早就開始當值了嗎?」范子禾隨意的問道,范子禾其實更想直接去上課的院子,但想著章邯也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怎麼也得給點面子,所以想著隨意聊幾句就離開來著。
聽聞此話,章邯頓時從自我懷疑中清醒,滿是幽怨的向范子禾解釋道:「今天一早,大王便向我下了命令,辭了衛尉之職,讓我做子禾的侍衛,保護子禾的安全。」
想來是嬴政知道了章邯的事情,范子禾想。章邯幽怨的眼神讓范子禾頗為尷尬。「章兄,我說不是我乾的你信嗎?」范子禾拍著章邯的肩膀,滿臉真誠。章邯略帶複雜的看著范子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這確實算陞官了,雖然沒有官職。「既然是子禾的侍衛,還是要拎清自己的位置的。我還是叫公子吧。我當然信,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范子禾從章邯敷衍的口氣就知道他不信,嘆了口氣,這鍋真從天上來了。范子禾也不矯情,既然嬴政賜給他了,那他收著便是,大不了各論各的。「章兄,我要去上早課了,那你這是....」
「我跟著公子一起去吧。」「行。」
來到授課的院子。「公子,我就在門口等你,你有事喚我。」
「嗯好,多謝章兄。」
「不敢當。」
范子禾進入院子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素有仁義之稱的扶蘇坐在書案前看書。真是勤奮啊。范子禾在心頭感慨。腳步也不停留,快步走到扶蘇旁邊坐了下來。探著頭好奇的看扶蘇手裡的竹簡。嗯,不出意料的一個字也看不懂。旁邊的扶蘇,可不慣著范子禾,直接就將竹簡捲起來,放在了書案下邊。隨後就那麼挺直腰桿,看也不看范子禾。范子禾撇撇嘴,將手裡的竹簡放在書案上,推到了扶蘇面前。「喏,你的作業。」故作高傲的扶蘇這才看了范子禾一眼,隨後就轉移了視線,將竹簡打開。范子禾原以為扶蘇即便再不喜歡他,總該跟他道聲謝吧。卻沒想到眼前的扶蘇,眼眶唰的變紅,憤怒的目光看著范子禾,扶蘇的樣子與其說是憤怒,范子禾覺得倒不如說是委屈,恩...委屈的憤怒。扶蘇指著竹簡上的字跡質問道「這是誰寫的,昨日宮中皆傳你夜宿秦王宮,到底是不是真的?」范子禾猶豫了,倒不是不敢承認,只是扶蘇現在滿眼淚珠,大有一副只要范子禾說是,她就哭出來的樣子,范子禾也不太想搞得如此。扶蘇見范子禾猶豫,就知道了答案,眼淚啪的就砸在書案上。為了維護面子,強忍著,更咽著說:「你與王上究竟什麼關係?」范子禾能怎麼辦,只能安慰她了。要是讓嬴政知道,他可不想賭在嬴政心裡誰更重要。
「好啦,我承認這是王上寫的。這是因為我初來乍到,不會你們的文字,王上聽說后,她擔心你被先生罰就由她代筆了。至於夜宿秦王宮,是因為我救了王上,又沒有住處,王上便允我住在咸陽宮,秦國正在用兵之時,為了節儉軍費,我就住在秦王宮了,但是是住在偏殿里的。你上次不是也知道嗎,我沒有安排寢宮,午膳都不知道在哪吃。」扶蘇聽完,瞪大了雙眼,眼淚掛在睫毛要落不落。吸了吸鼻子,態度溫和了一點。「你說的是真的嗎?」見扶蘇態度軟化,范子禾連忙說,「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詢問秦王宮那兩個侍女。」扶蘇眼眶依舊有點紅,她愣愣的低頭看著那字跡洒脫的竹簡,「王上給我寫的。」喃喃自語,范子禾呼了一口氣,還好糊弄過去了。
「范子禾。」范子禾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只見扶蘇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禮。「對不起,誤會你了。也謝謝你的幫忙。」
「客氣了,扶蘇公子。」范子禾連忙擺手。看著扶蘇呆萌的樣子,范子禾有了一種欺騙妙齡少女的負罪感,雖然他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這是我剛剛看的書,你要是喜歡,送給你了。」扶蘇從書案底部拿出竹簡遞給范子禾。「這怎麼好意思。」范子禾可不想要。「無需與我客氣,這是我的賠禮。」扶蘇堅定的看著范子禾,紅紅的眼睛里透著認真。「那好吧,多謝扶蘇公子。」范子禾也不推脫了,笑著伸手拿住了竹簡。
「見過韓非先生。」門口的章邯向韓非行禮。「無須多禮。」韓非看了一眼章邯,看來嬴政對那男孩真的是『寵愛啊』。可當她剛進門口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由於書案橫向擺放,此時韓非就只能看見范子禾的側面,於是,在韓非眼中扶蘇滿臉潮紅眼眶紅腫卻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而范子禾則一臉『邪笑』,手還伸向扶蘇隱秘的部位。韓非感覺她的世界觀在崩塌,不是都在傳這孩子是嬴政的人嗎?怎麼又和扶蘇牽扯如此。她雖然不屑於儒家,攻擊的也是儒家的治國理念,沒否認綱常啊歪,母女什麼的太超標了吧,這孩子怕不是嫪毐轉世。韓非眼見范子禾似乎聽到了聲音回頭看著她,臉上還是那一抹邪笑。一個寒顫頓時從腳打到了天靈蓋。下一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