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日常
尚食局
太官令王年正在吩咐準備秦王的晚膳,卻破天荒的收到了秦王多加兩盤糕點的命令。「你確定大王要兩盤糕點?」太官令大聲沖著傳令的侍女問道。看著太官令失態的樣子,侍女掩著嘴偷笑,要知道,秦王向來少食,這要求減菜常見,要求加菜卻還是頭一回,這讓王年時常懷疑自己精湛的廚藝。「自是不假,大王特意命我前來告知。」侍女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果然,這麼久了,大王終於發現了我菜里的精華之處。張三,李四快把我的祖傳配料拿過來,我親自動手,一定要讓大王知道什麼叫做廚藝。」
「好的,師傅」
「既然話已帶到,我便先回秦王宮了。」侍女轉身向著秦王宮走去,無視了身後傳來的豪邁笑聲和乒乒乓乓的聲音。
秦王宮
「王上,求求你了嘛。」
「不行。」范子禾揪著嬴政的衣袍,可憐兮兮的看著面目冷峻的君王。時間倒退回三分鐘前,范子禾在經歷了一堆隱秘的信息轟炸之後,眼瞅著天陽落山,不太聰明的小腦袋瓜整理出了一條重要信息——他還沒幫扶蘇做作業。一瞬間冷汗遍布全身,就想作業一字未動卻突然想起明天就是開學大業一樣。機智的范子禾,瞬間就把目光投向了嬴政。
「王上,你可以幫我做作業嗎?」嬴政第一次被這倒霉孩子氣的肝疼,原本見他呆了半天,最後一頭冷汗,還以為是承受不了自己話語中所含的責任與重量,她並未啟用共享,正想寬慰兩句,結果他說一句自己作業沒做完,還妄圖讓大秦的王幫他做。「你以為,寡人是誰,是寡人對你太過仁慈,你已經分不清尊卑了嗎?」眼看嬴政的臉越來越黑,目光越來越滲人。范子禾急忙將實情告知了嬴政。但范子禾卻沒想到,嬴政的臉更黑了,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再說他,只是冷著臉。於是,為了維護和妙齡美少女之間純潔的同學情,就發生了那副場景。
「王上,你也知道,我也不會寫你們的字嘛,若是不寫,明日扶蘇又要挨罰了,非先生打人超痛的。」見嬴政不為所動,范子禾繼續發動持續發動嘴炮攻擊。「王上,你也不想看到你的女兒因為沒完成作業被先生打的雙手紅腫吧。」
「無論是你的還是扶蘇的作業,寡人都不可能幫忙,若今日幫了你們,他日爾等為王為相時,誰來幫你們治下的子民。」嬴政依舊堅守著自己的原則。但范子禾知道,嬴政肯跟他解釋,就一定是心軟了。「王上,我曾聽聞主公可以不善帶兵,但要會用將,用在此處,也是如此。王上,要不就由我口述,王上來寫,日後,扶蘇只要妥善用我就可以了。」嬴政有些詫異的看著范子禾嬉皮笑臉的樣子,這倒是范子禾第一次表現得如此自信。要讓范子禾來說,他也不清楚,大抵是先前被嬴政誇讚才能的緣故吧。16歲的少年,若不是自卑,誰不想在暗戀的女孩面前展現自己。
「雖是如此,寡人還是希望扶蘇能出色一點,寡人今日幫你,是希望你能與扶蘇好好相處,若你的性子能改變扶蘇,寡人也放心一些。」嬴政嘆了口氣,眼神里閃爍著范子禾看不懂的疲憊。
「先用膳吧。用完膳,再做此事。」
「啊~」剛剛還大有一副我欲鞠躬盡瘁,死守大秦萬年氣勢的范子禾聽到嬴政的話瞬間漏了氣。「傳膳。」
「王上,我就想問,你的尚食局還有其他的廚師嗎?」在侍女們魚貫而入擺菜的同時,范子禾鬱悶的問道。
「若不喜歡,少用一些便是,寡人讓他們準備了些糕點,吃些飽腹吧。」頓了一頓,「尚食局的人都是父王時的老人了,寡人並不在意口腹之慾,所以也沒怎麼管過。」嬴政剛說完,范子禾就看見正在給嬴政擺碗筷的侍女抖了一下,不會生病了吧。「你沒事吧?」范子禾輕聲問,「回公子,只是一時沒站穩,驚著公子了,請公子贖罪。」
「沒事,我以為你不舒服呢。」
「謝公子,妾告退。」說完,就隨著眾多侍女緩緩後退,然後轉身走出了秦王宮。剛出秦王宮,那名侍女的頭就被身旁的侍女敲了一下,「青梅你怎麼回事,虧的是公子心善,要不然你就要挨罰了。」青梅也不惱,抱著身旁侍女的胳膊撒嬌,「靈若姐姐~,你是不知道,那尚食局的太官令還覺得王上特別愛吃他的菜呢,哈哈哈哈。」
不同於秦王宮外熱鬧的氛圍,范子禾弓著背,下巴抵著案台,氣息萎靡的扒著碗里的飯菜,食不知味。嬴政此時也不想說他姿勢不雅,「不想吃便算了,吃些糕點吧。」嬴政將手邊的兩盤糕點推了過去。范子禾也不推辭,連忙將手裡的碗筷丟在一邊,抓起一塊類似糖餅的糕點就咬了一口。一股濃厚而又熟悉的味道直衝著范子禾的天靈蓋。「nnd,哪個天才在滿是甜味的糖餅里包肉的!!!」
「我認為,儒家主張以仁孝治國,主張仁愛,講究綱常。在道德層面規範人們的言行舉止。墨家主張『王道非攻,兼愛群生』,即愛天下眾生,無高低貴賤之分,相較於儒家的對正人君子、王公貴族、普通百姓施行仁愛,墨家顯然更加沒有等級制度。且墨家管理極具集權,即管理者一聲令下,屬下死不旋踵。法家對儒家的教義嗤之以鼻,最為典型的就是..額...非先生,非先生認為於戰國妄談仁義只會讓『強國弱之,弱國覆之,大國辱之,小國削之』,所以主張『王道於行,以霸政之亂黨』,主張變法,以強國力。這與儒家所奉的為政以德自是矛盾重重。」范子禾說完,長長的嘆了口氣,其實他也只是照著腦海中後世的總結複述了一遍,他不由得懷疑起韓非。非先生這個摸魚怪居然信奉拳頭大才是硬道理,真是讓人難以想象她一邊擺爛,一邊喊著變法,變法,我要變法的樣子。
「不要誹謗先生。」嬴政將手中的毛筆放到架子上,對著范子禾提醒了一聲。范子禾已經習慣了嬴政的日常偷聽,嘿嘿嘿的笑了兩聲。嬴政將竹簡卷好,遞給了范子禾,「拿去吧,明日課程結束后寡人教你寫字。」
「啊,這些字筆畫太多了。王上~」
嬴政無視了范子禾的求情。「去洗漱吧,明日早起,隨寡人練劍。」嬴政的口氣不容置疑,范子禾知道自己肯定拒絕不了。「來人,帶子禾去洗漱。」侍女應聲而來。「公子,走吧。」范子禾耷拉著頭跟著侍女穿過走廊到了一處房間,房間中央擺著一個木質的大浴桶。雖然鬱悶於自己的課業繁多,但一想到一會可以就寢在秦王宮,范子禾頓時充滿動力,他揮了揮手讓侍女離去,自己慢悠悠的爬進浴桶。
經過漫長的泡澡環節,范子禾隨意的將裡衣一穿,就衝出房間,興沖沖的沖向秦王宮主殿,剛到門口卻見兩名熟悉的侍女攔在門前。「子禾公子,秦王有令,讓你去偏殿休息。」靈若指著方向神態自若的說著,旁邊的青梅卻憋笑憋得小臉通紅。范子禾一時之間傻了眼,靈若只能委婉地提醒道:「子禾公子出浴桶沒讓隨行侍女幫你更衣嗎。」范子禾低頭看著自己衣衫凌亂的樣子,羞恥感爆棚,他這個樣子,活像急不可耐,飢不擇食的樣子。范子禾惱怒的跺了跺腳,飛奔向了偏殿。嬴政聽著殿外的動靜,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