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隱秘

「怎麼樣，是不是很無趣。」嬴政看著范子禾明明滿臉希冀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卻一直用嫌棄的語氣吐糟的樣子，心生愉悅，忍不住調侃：「從你的話語中，你夢裡的故鄉已然很不錯，若讓你在大秦與它之間選擇，你選擇誰？」

范子禾渾身一僵，心頭暗道，果然是個女生就會問這種二選一的送命題嗎？這是什麼奇葩的古今聯動啊歪！

「我當然想和王上一起回那，王上你就不用吃那些稀奇古怪的菜肴了，若是不能，我還是想留在王上身邊。」范子禾真摯的看著嬴政，想用自己的直球破解這難搞的問題。

「油嘴滑舌。都說了不要用這種噁心的眼神看寡人。」嬴政略帶嫌棄地白了范子禾一眼，用手揪著他的臉將其偏了過去。范子禾倒是一點也不惱。嘿嘿嘿，嬴政老婆的手好軟。嬴政嘆了口氣，主動忽略的范子禾的日常犯傻。也沒管他，站起身，走到書架旁，選了一本范子禾看不懂的書簡，便走到了床邊，隨後脫靴，側卧在床榻上，倚著靠枕看起了書簡。范子禾絲擦乾了口水，毫不知廉恥的跟著，一屁股坐在了嬴政旁邊。扶蘇在的話，一定會痛罵范子禾無恥之徒，褻瀆秦王。開什麼玩笑，這可是ssr限定版卧床始皇，這不得仔細觀察，更何況嬴政本來就對自己的越界行為很是包容。而事實上，嬴政確實沒有責怪少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手中的書簡。范子禾淚奔，我的吸引力還不如一本書。不行，得想辦法改變這個局面。

「王上，話說我的寢宮在哪？」

「寡人沒有給你安排寢宮。」

「那我晚上在哪睡覺呀？」范子禾有些焦急了，這，他總不能睡路邊吧，說好的吃穿用度和扶蘇一樣呢。

「在這兒如何？」

「早該想到的，秦國為了統一天下，讓萬民休養生息，付出那麼多，連王上都帶頭節儉以作大軍開拔之資，我怎麼能因一人之私讓王上為我重啟一殿，多一分花銷，王上，我覺得同寢一殿的方式我完全可以接受。」范子禾義正嚴詞的說，大有一副捨我其誰的氣概。嬴政就知道，這孩子總是能給她整出點新樂子。

「你如此為秦國考慮，寡人也不好駁了你的千秋，就是寡人日常晚上辦公，倦了便在書案上眯一會，希望不會擾了子禾的休息。」

范子禾不懂，但他大為震撼，「王上，你這麼搞身體受得了嗎？」雖是詫異范子禾的突然正經，嬴政也就順著他的話說：「寡人身具紫微氣運，不必擔心，無礙的。」

「那也不能這麼搞么，若是王上介意我，我找床被褥打地鋪也行的。」嬴政聽完向范子禾伸出了手，范子禾會意的挪了幾步，將頭伸了過去，任由嬴政順毛。「非是如此，你安心住下便是。」嬴政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弄著范子禾的頭髮，范子禾也不說話，安靜的趴在嬴政的床沿邊。寂靜的秦王宮除了竹簡碰撞的清脆聲，就只有兩人隱隱約約的呼吸。不知過了多久，范子禾發獃發著發著就突然嗷的一嗓子。

「對了，王上，先生說紫微星氣運加於一人之身，那是不是很厲害，除了讀心還有沒有比較厲害的。」

「就告訴我幾個就行。」想起了上午挨罰的原因，范子禾縮了縮脖子補充道。

嬴政的目光逐漸挪移到范子禾身上，見嬴政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范子禾心裡一激靈，「啊哈哈，我就隨便一問，王上不必在意。」范子禾打著哈哈就想越過這個話題。嬴政卻突然嚴肅了起來，她起身將書簡放在枕邊。面朝著范子禾跪坐在了床榻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范子禾。這是嬴政第一次對著范子禾露出這幅嚴肅而又貴氣天成的樣子。「王上，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范子禾見此情形有點慌，小心翼翼的問道。嬴政搖了搖頭，「與你無關，只是涉及嬴氏先祖，須有三分敬意。」

「這麼嚴重，告訴我沒關係嗎？」范子禾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無礙，六國終會消逝，這只是時間問題。你非常人，有朝一日你的才能必能展現。」嬴政似是口渴，粉嫩的舌尖劃過乾澀的唇瓣，又添一層水色。范子禾聽得很仔細，他能感覺到這裡面有大瓜，嬴政的信任也讓他此時熱血滂湃，恨不得此時看一會博人傳降降溫，所以他連忙識趣的小跑到書案邊，抓起桌子上的陶杯給嬴政倒了一杯水，送到了她的嘴邊。

「王上，水。」嬴政接過，抿了一口。看出了范子禾的急切，她也沒多說其他。「寡人知曉寡人的時間也許不多。扶蘇性格倔強，來日若繼位，必定壓不住殘餘的六國餘孽。你對寡人，對大秦的感情寡人從不懷疑，到那時，便只能望你能力挽狂瀾。」明明外表十分年輕，嬴政卻幾乎十分理性的交代著自己的後事，絲毫不避諱。「寡人也不知道紫微星是何時又是怎麼選擇氣運之人，但被選中者是天下共主這一點，從沒有人懷疑。」

「那為什麼六國還要反抗王上呢？之前的周天子呢？」范子禾迫不及待地問。「因為寡人的氣運並不完整。」嬴政輕描淡寫的說出足以震驚世界的話。范子禾獃獃地愣在原地。「怎麼可能，非先生說紫微星氣運加於一身，她騙我？」

「她沒有，在周以前，紫微氣運卻是加於一人，傳聞周天子姬發為了償還誅殺人皇的罪過自斷五分紫微氣運還之於天。自此此事為周朝初建時大貴族絕密。嬴氏一族乃惡來與蜚廉之後裔，時常相伴與紂王，自知曉周天子與紂王的不同，后先祖被殺，卻將此秘告知於後世，後世子孫須得立誓，唯嫡長子得以知曉。直到先祖非子被周孝王准允恢復嬴氏祭祀，再到稱王，建國，此事便只有嬴氏正統知曉。」嬴政沒有理會范子禾的震驚，自顧自的就接著講。

「當年周天子姬發所封諸國大都帶著這個隱秘消跡於時光之中，若算起來，此時大抵只有楚，燕，兩國知曉。」知道了這麼大秘密，范子禾一時之間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做或者說些什麼。贏政看出了范子禾的不自在，輕輕一笑，「不必如此，寡人還在。在此之前，你靜心學習便是。」

范子禾神色複雜，「王上，你這麼相信我嗎，萬一我....」嬴政打斷范子禾的話，「先前你所問，紫微星乃帝王之星，霸道至極，具紫微氣運者，無法參悟其他的星力，它依據氣運者不同的專長展現不同的力量。秦人尚武，寡人雖會一點，但並不擅長，所以寡人所得之力皆與政務，識人有關，不善爭鬥。至於你所說的讀心，那並不是讀心，那是共享。臣下之物皆君之物，只有心思全在寡人之身者，寡人才可以共用其學識，記憶，乃至心聲。」說完嬴政似笑非笑的看著范子禾，眼裡滿是狡黠，范子禾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看見嬴政后的所思所想，臉色瞬間爆紅。「王上，不要再說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