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豹金毛
又到了飯點，楊文廣興沖沖回到宿舍，如自己所料，四個睡神正與周公把酒言歡，周公也很無奈，晚上上班也就算了，白天還加班，有加班費沒？
楊文廣苦笑著搖搖頭，這三個傢伙除了玩就是睡，吃飯還要自己叫，而且叫醒他們可不是太容易的事情。不要以為只有胖子難叫醒，在酣睡面前人人平等，起碼叫韓楓起來也不是多容易的事情。難怪那傢伙的皮膚那麼好，太陽再烈，紫外線也不能迂迴曲折，穿過宿舍的厚實堅牆把他晒黑。
好不容易四個人搖搖晃晃地出了宿舍門，到了樓下出口，由於陽光的刺激，還有些迷糊的睡帝們還有些不適應，胖子歐陽小梳還用力推了楊文廣一下：「讓你吵醒老子！」
楊文廣趔趄了一下，有些無奈，要我叫你們的是你們，叫醒后怪我罵我還打我！每次都這樣，還讓不讓人過了！楊文廣覺得自己很苦逼，每次放學后，其他同學都直奔校外享受新天地，而他卻要穿過重重教學樓的阻隔，辛辛苦苦爬上三樓，叫醒這幾個貪圖一床春夢的傢伙。最讓他憋屈的是，每一天都會在宿舍門口被胖子推一下再罵一句。哎，保姆不好當啊~
一臉幽怨地看著三個表情不爽的傢伙，自己咋就那麼苦逼捏？楊文廣很想看看天為什麼這麼圓地為什麼這麼方，老天要不要六月飄個小雪，自己咋就那麼冤。「小白菜呀~」
······
「喲~妹子，叫什麼名兒啊？跟哥哥聊聊唄~」
「別走啊，看哥哥英俊瀟洒，尤其這頭髮，金燦燦的喲~」
「妹子不理哥哥？喲，還有點脾氣！不過我喜歡！」
林悅心有些厭煩地甩掉這個一頭金髮明顯不是好貨的傢伙，試圖繞過他，我不理你總行了吧？自從來這個學校之後還沒出去玩過。今天只不過是想出去買點女生用品，正想偷偷地去偷偷地回，要不被別人看到買這些東西多丟人。
可是顯然是低估了眼前這個傢伙的厚臉皮，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霉，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遇到這麼難纏的傢伙。瞥了一眼這個自稱哥哥的二流子，怎麼看比自己打了十歲不止吧，還哥哥？
金毛本來是被張偃找來教訓一個叫韓楓的傢伙的，本來還對老大張威的吩咐有點牢騷，不就是一個學生，也值得自己出手，自己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好吧？欺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說出去都怕別人笑話。
······
金毛是韓幫四豹之一，在韓幫是數得著的猛人之一，就連在N市**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韓幫雙虎四豹一乾坤，除了那個「一乾坤」，每一個都是響噹噹的人物，是那種跺跺腳就能讓很多幫派大佬都震三震，打個哈欠都能讓N市**感冒的凶物。
雙虎自然就是韓楓把兄南生和張威，四虎分別是金銀銅鐵四毛。而一乾坤則非常神秘，很多人新出道的都只知雙虎四豹威名，卻不知乾坤為何人何物，聽都沒聽過。但對那些真正有數夠資格的黑幫老一輩，「一乾坤」卻是一個禁忌，平日里談都不談，即使偶爾相會時談到，也避之不及。這也造成了乾坤之名更加不為人所知。
三十四歲的金毛既然位列四豹之一，在N市**也是有名的人物。金毛十六歲出道、二十四歲受賞識加入韓幫，至今已過十多年，一刀一刀砍出赫赫凶名，是真正的黑幫脊樑人物。
這樣的大混混跑到高中欺負中學生？似乎怎麼都說不過去吧，可是死心塌地跟著張威的金毛不能違逆大哥的意思，只求不要傳出去才好，否則跟自己一直不對付的鐵毛還不笑話死自己。
金毛瞥了眼張偃，都是因為這個小子！要是他敢出去亂炫，敗了自己名聲，老子非剁了他喂狗！感覺到身邊金毛不善的目光，張偃有些諂媚地笑笑，搓著手，想不通他怎麼那麼看著自己，想拍馬屁又不知從何拍起。所以說，張偃是真沒前途，膽子這麼小還想去混黑不學好，拍個馬屁都不敢，能出頭才有鬼了。
張偃想到張威老大居然派這麼威猛的傢伙來幫自己，又不禁有些得意，韓幫四豹啊！在N市，只要出來混的，哪個不認識！想到自己又可以藉此出去炫耀，享受小弟們崇拜的目光，有點飄飄然起來~今兒個真高興呀嘛今兒個真高興~
可惜張偃不知道，金毛剛剛才暗下決心，要是他出去炫，可是要被剁了喂狗的，就是不知道狗嫌不嫌他沒肉。
······
「誒誒·······」張偃遠遠看到韓楓，有些神經質地喊金毛。
「誒你媽啊誒，打擾老子泡妞怎麼滴！」金毛有些不爽的看著這個自己眼裡的小毛孩，打輸了找家長，他都嫌丟人！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好看水靈的姑娘，還是個中學生，夠嫩啊！在這種關鍵時刻居然還打擾自己，真當老子是你們家養的！
林悅心瞅見空隙，一閃身跑了開去，心裡暗嘆：好險~
金毛見林悅心跑了，心裡更不爽了，語氣也不善起來：「幹嘛！找死呢！」張偃意識到自己打擾了金毛的好事，有些心虛地說：「不是，金大哥，那邊，那邊，韓楓！」說著指了指前面剛出校門的韓楓。
金毛聽說要辦的人到了，也顧不上去踹身邊這個不開眼的傢伙，順著他的指向看去，同樣的一頭金髮，卻比金毛更顯眼。金毛本就不爽，看到有人搶了自己的楓頭，更不爽了，帥是吧！染髮學老子！想著，就向韓楓走去，張偃一看有戲，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
韓楓四人說說笑笑走出校門，討論著今天中午吃些什麼才好，是去可樂餐吧點個宮保雞丁，還是去水雲麵館來碗濃湯挂面。
楊文廣抬頭看了眼前面，咦？那不是那天被打的那個「叮噹響」嗎？自從那天張偃裝逼不成遭雷劈之後，他們就給他取了個「叮噹響」的外號。很貼切~輕輕拽了拽韓楓的袖子，向著張偃的方向點了點下巴。韓楓順著方向看去，就看到拽的二五八萬的張偃跟著一個金髮披肩的傢伙向自己走過來。微微愣了一下，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金毛？有點意思！
金毛看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韓楓，有些詫異。他清晰地注意到韓楓看了他一眼，居然還敢向自己走過來，心想，果然初生牛犢不怕虎。冷冷地笑了笑，就立在原地，等韓楓過來。總還是有點架子，一個小傢伙哪裡值得自己過去。
韓楓來到金毛三步遠的地方站定，沒有再進一步。金毛腳尖已經微微踮起，卻看到韓楓在離自己三步遠的地方就停住腳步，眼睛不由眯起。他難道看出來自己攻擊的最佳距離就在三步以內？是巧合嗎？
周飛還想再進一步擋住韓楓，他也看出來了來者不善，卻被身後的楊文廣一把拉住。周飛回頭瞅著楊文廣，對他這個時候的作為表現出的怯懦有點鄙視，但卻看到楊文廣和歐陽小梳一臉慎重，不像害怕而是真的很嚴肅，才感覺到氣場有點微妙，不由將胳膊肘向側面拐了拐，選擇了一個攻守兼備的姿勢。
金毛的餘光瞥見這個細節，心裡更吃驚了，看來這幾個中學生都不是自己想的那麼普通，不過那又如何，沒點真功夫早幾年就被黑吃黑了！而且這樣也更有意思，打敢還手會還手的才讓這次任務不那麼無聊！
場中的氣氛很微妙，看似很長，其實只有幾秒。僵局有時候總是容易被亂招打破，張偃就很好的扮演了這個打破僵局的亂招。他顯然沒有意識到周邊的不對，他又怎麼會想到金毛這種平日里見都見不到的神人，在自己概念里戰鬥數值爆棚的超級賽亞人這個時候已經漸漸認真起來了。
於是，他陰陽怪氣地走上前：「韓楓，你上次不是很囂張，敢打······」說著便伸手向韓楓推去，但他話沒說完手沒碰到就又飛了出去~「啊——」
所以說，想象真的是美好的，現實也真的是殘酷的。眼下發生的一切，就是殘酷又一次戳破了美好。張偃的第二次出場就這樣又留下一地灰塵，還打了幾個滾，水泥路可不是可樂餐廳的地磚，還可以滑阿滑，摩擦也使得張偃已經衣不蔽體，這下他即使沒有穿叮叮噹噹帶金屬掛件的衣服也很潮，潮多了！
對峙的五個人沒有誰去理會一個小丑的華麗收場，即使他飛的真的很有型。而韓楓也緩緩收起了踢出去的腿。
金毛這下是真的收起了輕視之心，敢在自己面前出手傷人的可不多。而且看那一腿的角度、力道，即使是經營腿功多年的金毛都暗嘆，不知道比起自己如何？就是那一腿太快，張偃又擋了一點，看不出路數。想到這裡連自己也嚇了一跳，自己居然已經把這個十五六歲的學生跟自己比了？
他不是沒聽說過韓楓，早些年就聽說南生拜了個兄弟，就叫韓楓。那時候他也沒想過什麼，不就是一個跟著南生抱大腿的古惑仔，頂個毛事！
韓楓也聽說過金毛，聽大哥南生講過，金毛腿功確實不錯。能得南生一句不錯評價的又怎麼會是庸人，所以先前才在下意識之下停留在他三步之外。至於張偃這個跳蚤，就順腳把他請到一邊去了，連聽他一句話都沒興趣。對於屢教不改的傢伙，還是簡單有效點好。
「韓楓？」話問出口，金毛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先出口了。高手對峙講究的是個勢，他顯然輸了一場。
「你就是金毛？」聽到韓楓的回答，金毛的眉毛挑起一個角度，好小子，居然這麼回答夠張狂。身在一定高度的上位者都習慣了別人的卑躬屈膝，偶爾有人平等對話就會覺得不舒服。所以金毛很不舒服，接下來的一句話讓金毛更不舒服了。
「單挑？」
韓楓的一句話讓金毛覺得時代真他娘的變了，小母牛都會上樹炫牛逼了！曾幾何時有人敢這樣對他講話了。所以金毛什麼都沒說，直接上前一步，腿就踢了過去，正宗的少林千斤腿！力達腳尖，以指為鑽！
金毛從小練腿，腳尖掛著鉛包踢壞數不清的沙袋。雖然這幾年疏於練習，他也相信能擋下這一腿的人不多。他想用這一腿教訓下年少輕狂的韓楓，不要以為誰都可以得罪，否則斷手斷腳都是輕的，就讓自己給這個年輕人一點教訓也好。
韓楓既然看到他跟張偃一起來，想到他的身份，對他的來意就瞭然了。既然如此，就直接點好。難道別人都要來打自己了，自己還佯作不知道上去拍馬屁，就可以避免一場楓波了？而且自己可不習慣拍馬屁。打不打得過也得打過才知道，可未戰言敗，那就太丟人了。
面對這一腳，韓楓能清晰的感受到腳尖蘊含的力道，卻沒有膽怯，眼角反而有一絲興奮，這就是四豹之一的「金錢豹子」嗎？想著，踢完張偃收回來蓄勢的右腳向前一步，帶動腰扭轉了一下，把全身的力氣從下螺旋傳遞向上，再集中於一拳揮出。
一日夜有三十須臾，一須臾有而是羅頂，一羅頂有二十彈指。就在短短一彈指之間兩人就已經各自出手，高手過招，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若雷霆。一觸即分，金毛身體向踢出去的反方向轉了半圈，急錯腳步快速習著地向後連退數步，腳尖翹起，感覺有點疼。
金毛臉色有點難看，雖然自己有輕視成分在內的一腳影響了自己發揮，但眼下的局面讓金毛有點羞惱，也有點悶火。
韓楓受衝力影響退了一步，被身後眼疾手快的歐陽小梳從他背後暗地拖了一下，止住退勢。韓楓揉揉有點痛的手，不愧是發力於腳指尖號稱金剛鑽的千斤神腿，果然指尖敵千斤。不由贊了一聲：「好個少林神腿功！」
金毛瞧對方看出自己路數，而自己卻不知道對方底細，更加惱火了。有點惱羞成怒地把腳尖觸地，道：「再來過！」
韓楓答了一聲：「好！」就快步向金毛衝去，兩個人很快就觸到了一起，一陣拳打腳踢，快得要留下殘影。
······
林悅心跑出去有些距離后，有些后怕地回頭，卻看到兩個金髮閃閃的傢伙在打架，她這樣的乖乖女可不知道「切磋」跟「鬥毆」之間的關係，只知道拳拳到肉，腳腳傷皮，不是打架是什麼？而且韓楓和金毛見面的初衷本就是打架來著。
林悅心看見兩個打架的傢伙一個金髮披肩，就是先前對自己口花花的社會大叔。而另外那個金髮根根直立，跟秋天的麥芒一樣直指向天的傢伙怎麼這麼眼熟？
雖然酣戰中的兩人你來我往打得很快，林悅心還是認了出來。這？不是那個新生代表嗎？好像叫韓楓是吧？怎麼在打架？
作為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家長眼中的乖女兒，林悅心最煩的就是學校里那些吃父母血汗錢甘之如飴，到學校卻不學好、抽煙打架賭博的人。而區分這些人最簡單的就是看頭髮，以前她的初中有一部分學生就是這樣，把頭髮染的五顏六色，跟社會上的混混勾勾搭搭。
一言以蔽之，頭髮黑的同學未必是好學生，但五顏六色的一定不是。認真用功的好中學生就應該遵守校規校紀、染髮什麼的都不允許。
她在新生歡迎會上看到韓楓代表新生講話的時候，還以為韓楓雖然金髮閃閃，但是卻只有帥氣，沒有一點流氓痞氣。跟那些小古惑仔不同。是啊，這麼帥的男生看著就不像壞人，還能被校長點名代表講話，怎麼都覺得一定也是個嚴於律己的學生。
然而此時，林悅心心想：看來眼睛看到的也未必真，空有一副好皮囊！原來都是一丘之貉！
此時，韓楓還不知道，因為這一件他想不到的事情，給他以後帶來很多苦惱。沒辦法，誰讓中學校規多如牛毛，無論是從哪一條看，他都確實離好學生很遠，離林悅心這樣正常的學生心目中的壞學生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