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小樣，哪裡逃
再過不了多久便要迎來小年夜。
在這個朝代，小年夜是要祭灶的，幾乎家家灶間都有設「灶王爺」的神位，但這家家之中卻不包括酒肆。
盧三等人對她不祭灶的行為十分詫異，唐美清撓撓頭，回想了下在王府的時候好像沒有看到「灶君司命」的神像呀。
好奇一問才知，是祁琎不讓擺，他從不信神佛。
祭灶寄託了人們辟邪除災、迎祥納瑞的願望，百姓們不止在家中拜，還要去神廟之中供奉些香火。金華山上的大巫廟當年霸橫金陵一帶，其餘小廟通通被打壓存活不下來。
如今大巫廟倒了，小廟暫時也沒建起來，百姓們只能請比丘道士等回家一同祭拜。
唐美清打算入鄉隨俗，但城內附近的比丘都被提前預定了，有銀子也請不來，正想著說就自己等人在家祭灶算了。
一伙人準備了雞鴨魚肉糕點等擺在灶王神像前，酒和肉不能少。
正準備點香的時候，有人在外敲門。
「扣扣、扣、扣扣。」敲門聲很有節奏。
「來了來了！誰啊，酒肆這陣子歇業，不賣酒肉的——」
阿圓一開門，門前卻空無一人，雪地上只有兩行車輪的印跡。
「咦？」這狀況把阿圓整懵了。
「誰來了？」
唐美清見阿圓獃獃站在門口，有些擔憂，走上前來問。
「姑娘你瞧，地上只有兩個車印子，印子又輕又窄，不像是馬車留下來的呀……」
她低頭觀察，的確，那兩個車印子距離只有一米，若是馬車應當有兩三米寬才對。
「不會是灶王顯靈的吧？」阿圓害怕又期待地咬指頭，又疑惑道：「可我們還沒開始祭拜呀。」
「等等…」
能留下這種印子的人……
唐美清忽然想起什麼，緩緩抬起頭。
院前樹上有雪簌簌掉落，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后出來，發出銅鈴般的脆響笑聲。
「不是灶王爺，是你灶王奶奶來了喲——」
是許久未見的靈月，她身著棗紅棉衣，衣襟處圍著一圈毛茸茸的雪狐毛，望著她笑時，兩腮鼓鼓，粉生生格外可愛。
唐美清先是一錯愕，反應過來后也不自禁開始笑。
好了，請不到比丘尼，倒是請來了位活潑的小巫女，今年這祭灶也算能應付過去了。
酒肆又添一人，更加熱鬧，也更加擁擠了…
靈月打著給灶王祭祀的幌子在酒肆內大吃大喝，連同擺在神像面前的那盤豬肘子都啃光了，美名其曰，「那麼多人祭，灶王他老人家早就該吃撐了，剩餘的就由我這個灶奶奶來解決～」
其餘夥計見她吃得香，都不由自主流口水，這一番話下來似乎說得也很有理，便也開始不客氣啃起豬蹄來。
秀兒見狀扶額頭。
好了，崑崙人個個胃口大，這又迎來一個胃口大的小姑娘，酒肆就算再賺錢，都會被這群大胃王敗光啊！
拜過灶王，得準備小年夜要吃的餃子。
唐美清捏了各種花樣餃子，有三角餃、月牙餃以及柳葉餃等等，包了一些，又在其中一個裡面放了洗乾淨的銅錢。
美名其曰「幸運錢」。
「誰要是能吃到這個夾銅錢的餃子，那來年便財運滾滾～」
徐青點點頭肯定，「這倒是個好寓意。」
幾個夥計美滋滋的，搶答道：「我們胃口大，吃得多，肯定能吃到這個夾銅錢的餃子！」
秀兒在夥計里是個大姐大，給他們一人頭上敲了敲，「就知道吃！我要是吃到那幸運餃子，就把裡面的銅錢給姑娘，姑娘有財運，酒肆來年生意必定火紅～」
唐美清調侃秀兒這張嘴實在會說話，她包上幾十個餃，再看旁邊夥計們包的形狀奇奇怪怪。
這奇奇怪怪的餃子之中，靈月的最為突出，她包的是一大圓坨看不出具體形狀的東西，由於口味偏愛甜，餡料里還添加了糖葫蘆……
糖葫蘆餡料的大餃子，可謂是黑暗料理中的王者啊。
唐美清也懶得制止她，反正誰包的餃子，出鍋之後誰就負責吃掉的。
包餃子的閑暇時光，她問起靈月與隨影的事，原本想趁著這個借口八卦一下，說不定順便還能測測她口風，預測一下祁琎何時回金陵。
哪知道靈月這小姑娘機靈得很，心思轉得快，她不但沒有八卦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反而還被將了一軍，以「你怕不是想知道某人什麼時候回來吧？」反調侃了回去。
既然被拆破，唐美清也懶得裝了，直接了當地點點頭承認。
「我也不知道，這超出我能力範圍了。」靈月聳聳肩，「我說過，我只能預測到壞事情嘛…」
唐美清又繼續問起唐曄的事。
見到靈月還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她鬆了一口氣，「看來唐曄很安全。」
「喂，我的能力可是很神聖的，你居然這樣，太過分了吧！」
靈月炸毛。
還好此時外面又有敲門聲打斷了她。
原來是送菜送肉的販子，年後歇業，這是他年前送的最後一單，唐美清特地定了不少。
除去日常的豬肉羊頭等，肉販子還捉了幾隻漂亮的野雞送來，說是來的路上在山野里捉到的。
野雞雖生得漂亮，但個頭小，看著還沒發育完全。
她糾結是養著還是吃了，那肉販子一看她猶豫的表情便猜到，笑道：「這小東西不適合養，不比家雞，野慣了的，養幾天便會頹死，還是趁新鮮著煮著煲湯喝好。」
既如此，唐美清養小雞的心思只能作罷。
肉販子遞過來的時候，那幾隻野雞還撲騰撲騰著的，爪子鋒利，咯咯叫著，凶得要將人的臉抓花。
她一不小心沒握住雞爪子，其中一隻野雞撲騰飛想往外溜，翅膀卻被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抓住。
徐青一隻手降服這野雞，另一隻手持菜刀，鋒利的寒光照應在她臉上，只見她望著野雞陰測測一笑，勝似在說：「小樣！往哪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