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儒諫殺呂布
高順剛想拔劍相抵,對方卻來勢洶洶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柄月牙戟就要落在呂布頭頂!
誰料下一秒,呂布輕描淡寫間抬起一隻手死死握住戟桿,另一隻手負於身後,笑道:「文遠,許久不見。」
「什麼……竟是張遼?」高順瞪大眼睛,拔出的貼身寶劍也不經意放下,目視張遼充滿疑惑。
張遼撤下月牙戟,將頭上軍帽扶正,這才露出那副端正,滿面英雄氣,身長八尺,英武之姿盡數流露。
「奉先!我有話問……」
呂布悄然觀察四下,確定牆根兒無人才道:「文遠,你我兄弟一兩年未見,可想死為兄了,此番事三言兩語說不甚清楚,隨我回并州大營相聚如何?」
「好!求之不得!」
「李儒,今日之事你怎麼看?」打道回府的董卓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朝自己的智囊問道。
本來按照董卓的設想,一切都會進行的很順利,收呂布為義子也是為了能夠牢牢掌控徹底籠絡住呂布。
只要自己身邊有這個天下第一武夫,哪怕不讓他領兵,也足以威懾群雄。
「稟主公,在下想問問,主公心中究竟是看重呂布,還是更看重并州兵馬?」李儒坐在下席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吹了吹,旋即一飲而盡。
董卓哼了一聲,自通道:「咱家為什麼要選?咱家全都要!這天下第一的猛將并州兵馬,咱家都要握在手裡!在咱家看來他們一樣重要!」
「不過嘛……若真要選,咱家還是想要呂布多一些,畢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的道理咱家還是懂得!」
李儒搖搖頭道:「依在下看,此二者不可兼得也!若主公執意要呂布效忠,并州軍便萬萬動不得,若主公想要兵馬,則必須趁機除掉呂布,以絕後患!」
董卓神色一驚,大皺眉頭道:「李儒,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再說咱家誠意招降呂布,不但賜他赤兔馬與高官厚祿,還親自與他說了一門親事,怎可說殺就殺!」
「招降他是咱家,殺他也是咱家,這日後天下人誰還敢來投效?」
李儒捋了捋自己的八字鬍,仔細想了想反問道:
「稟主公,在下原以為呂布此人極易掌握,雖勇猛過人天下無敵,但情智並無過人之處……可今日他所言所行,卻讓在下看他時有些模糊,試問在當時的情況下,誰人能對主公的提議不加以心動?」
「主公也說,您膝下無子,那麼這位義子可是有很大機會能夠繼承西涼基業的……何不見牛輔將軍都慌張成了什麼樣?但那呂布呢?不為所動,拒絕的義正言辭、有理有據!」
「在下說過,依照當時的情況,很難有人拒絕這誘人的利益?那麼反過來說,能夠拒絕並且如此淡定,豈又會是一介有勇無謀的匹夫?」
「我懷疑這呂布或許對主公以及西涼軍有所圖謀,不得不防……」
李儒話未說完,卻引得董卓大笑起來。
「哈哈哈!李儒你實在是太多心多疑啦!要說圖謀,咱家對他有所圖謀還差不多!再說呂布此子,咱家是真心實意想拿下他的忠心,以後休要再提除掉他的話,以一個莫須有的推斷便要自斷臂膀,愚蠢啊!」
「此等人才如若不能為我所用,更加愚蠢!」
李儒眉頭緊鎖,對董卓的話不敢苟同,不過自家主公的脾性他也知道,只要董卓決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不過李儒還是朝李肅問道:「李肅將軍,聽聞你與呂布是同鄉發小,可否講一些他青少時期的事情?」
李肅剛從心驚膽跳中回過神,恭敬道:「末將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呂布自少年時就與他人不同,八歲那年已可抱起百斤巨石,可謂是力拔山兮氣蓋世,長成后更是容貌威武,風流個儻,寶劍眉合入天蒼插額入鬟,一雙俊目皂白分明,鼻如玉柱,口似丹朱,不少當地美人都對他芳心暗許……其中以嚴家小姐……」
李儒深吸一口涼氣,捏的手指骨節作響,強忍著心平氣和道:「李肅將軍,我不想聽風流韻事。」
李肅略有些尷尬,想了片刻直接做了個總結出來。
「呂布年少時體魄異於常人,性格則耀武揚威,一向志大才疏。行事莽撞且放蕩不羈,卻也是個不懂世間人心險惡,不會阿諛奉承,真性情的遊俠兒,因容貌俊朗武藝高強,郡頗有名望。」
「後來幸得兩位名師指點,其中一人是童淵,另一人是王越,卻並未被收為弟子,因此呂布那時不算出名。不過其真實性有待考究……末將也是聽說罷了。」
「再往後,黃巾之亂爆發,呂布由郡守資助,在本地招募八百鄉勇一路披荊斬棘,剿賊除惡屢立戰功,被當時還是執金吾的丁原所賞識……然後到如今……」
「哦!我想起來了,傳說呂布出生的時候,身上三隻殘缺龍魂游弋,更得仙人點撥……」
李儒撫頭一嘆:「這些傳說就不必說了,世上哪有什麼仙人,龍魂更是無稽之談。」
「不過他竟得童淵與王越的指點,倒讓人吃驚,這兩位一個被譽為槍神,一個被譽為劍聖……怪不得此子弓馬嫻熟武藝精湛,這是集了兩家之長學為己用,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李儒先是感嘆一番,又疑惑道:「李肅,你剛才說呂布不懂圓滑世故且無心機,可今日宴上一觀,比之以前如何?」
這句話算是問到了李肅的心坎兒里!
自打昨日深夜與呂布一見,李肅就覺得這廝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哪還有之前的一絲一毫的影子?
在見到呂布之前,他甚至想象過見面后的樣子,想著呂布可能還會像往常一樣對人無戒備之心,並且沒有主見,一勸就倒。
可事實卻與之相反。
一切都像是呂布早有準備般,他才剛表達出要投效的意思,丁建陽的腦袋便從幾十裡外當做「禮物」送來。
也就是說呂布早就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並且從一開始就已做出決定,之所以與自己把酒言歡云云,都是虛與委蛇罷了。
「實不相瞞……主公,李大人,這呂布確實和之前不太一樣,給我的感覺變得尤為深沉,末將已經不能憑藉著之前的印象對他作出判斷了!」李肅臉色赧顏不堪,現也不知招降呂布究竟是福是禍了。
李儒一副「我就猜到如此」的模樣,轉而朝董卓鄭重說道:「主公,在下有一言望主公務必採納!」
董卓雖說沒太在意,不過李儒的話他該聽還是要聽一下的,當即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呂布要用,但并州兵馬必須要由主公您親自掌控,且日後萬不可給呂布獨自統兵的機會!可封他虛職,留在身側便可,待數年以後若此子忠心日月可鑒,再重用讓其統帥三軍亦不晚。」
董卓哈哈一笑,指著李儒笑的身上肥肉抖動,良久才道:「這咱家豈能想不到?雖說咱家對呂布甚至喜愛,可他總歸是降將,不是咱家嫡系啊……咱家自不會虧待了他,甚至在別的地方去彌補他,可這并州狼騎,嘿!咱家可不能放過!」
「行了,咱家要去午睡了,明日大事得養足精神。」
董卓伸了個懶腰,也不管依舊在堂的李儒與李肅二人,攬著兩名小妾去往廳后一龍戲雙鳳去也。
見董卓離去,李儒的眉頭卻始終未舒展開,心有鬱結,自語道:「這呂布其實是不能留的……若殺了也著實可惜,但願日後不會與主公為敵才好!」
李肅見李儒心憂不已,出言提了個沒譜的建議,支支吾吾道:「李先生,最近許劭遊歷來到了洛陽,何不找他給呂布相面?聽說許劭此人相面一絕,不輕易開口,若是開口必定相中,或許?」
「哦?就是那個給驍騎校尉曹操相面的名士許劭?聽說他給曹操相了個什麼『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世間之事皆在人為,這些東西還是不要信的好,呂布的事我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李儒從來不信怪力亂神的迷信,否則也不會用出焚城絕戶之計,違背天理人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