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毒計又生
墨千千神不知鬼不覺回到相府，行至花園假山處，阿綠還蜷縮在那。
初春的夜晚風依舊刺骨，月光下，阿綠抱著雙膝取暖，只是她單薄的衣衫根本留不知暖意，身體抖得如風中的野草。
墨千千挑眉，還想往她院子里安插人？
前世她不懂后宅的彎彎繞繞，重活一世，大夫人那點心思她看的明明白白。
苦肉計？
她輕哼一聲，快步離開。
有老夫人珠玉在前，相府其他主子都派貼身的丫鬟媽媽到陳園，東西問候一件不少。
墨千千也不拒絕，只跟白芷道：「都記下，找機會還回去。」
白芷是四個丫鬟中最年長的，以前又跟在老夫人身邊，做事穩妥，墨千千很放心。
白芷屈膝行禮：「大小姐放心，奴婢已經派人登記入庫。」
說是入庫，不過是騰出一間屋子將東西放進去。
兩人說話間，院子里傳來熟稔的笑聲。
「大小姐院子可真熱鬧啊。」
白芷抬頭看向大小姐，轉身出去：「李媽媽。」
白薇扶著大小姐坐下，聽到院子的聲音，皺眉道：「大小姐，是大夫人身邊的李媽媽。」
「恩。」墨千千淡淡點頭，沒有半點慌張。
白薇驚詫大小姐的淡定，在後宅除了老夫人和大夫人，李媽媽話語權比三夫人還要大，原因無他，李媽媽是大夫人的奶娘。
她感覺，大小姐似乎和印象中不一樣了。
內室的帘子被人挑開，李媽媽笑盈盈進來，對大小姐淺淺一禮：「大夫人讓老奴送些料子過來，開春宴會多，頭面衣服都要提前置辦起來。」
就見身後的丫鬟將料子抬進來。
艷麗的錦緞看著到不俗，可仔細端詳下，就知道裡面的門道。
前世墨千千嫁給離殊后，宮裡的賞賜沒少接，眼前這兩塊料子一看就不是凡品，恐怕只有宮裡的娘娘才有資格穿。
眼下大夫人卻送給她，這是要再出手了。
墨千千掃了眼，不緊不慢道：「多謝大伯母關心，麻煩媽媽了。」m.
李媽媽臉上掛著笑，眼睛掃過屋內的陳設：「都是一家人，大小姐能明白就好。這些年若不是大夫人撐著，相府早空了。都說能者多勞，大夫人不求眾人念句好，不抱怨就阿彌陀佛了。」
「二老爺如今不再京城，二房說起來就是大小姐做主，老奴說句託大的話，大小姐性子軟和是好事，可也不能縱容下面的那些丫頭，沒規矩不成方圓，再出偷盜的事情，大夫人那到沒什麼，大小姐面子上說不過去。」
這是教訓她沒管好陳園的下人。
「李媽媽都敢託大，更何況府里其他下人。」墨千千在笑，可那笑讓人不寒而慄：「李媽媽與其擔心別人，不如好好勸勸二妹。聽說琰王現在還在昏迷，謀害皇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這要是讓墨家族長知道，你說二妹會不會被除族？」
「你……」李媽媽沒想到會被墨千千懟，得意的笑凝固在嘴邊：「大小姐，事情緣由您比誰都清楚，事關墨家全族性命，老奴勸您還是多行善的好。」
「李媽媽說笑了，我能幹什麼不過是關心自己的丫鬟，大理寺一日找不到阿紫，二妹的嫌疑就無法洗清。」
墨千千臉上的笑如初春的桃花，好看的晃人眼：「李媽媽可要保重身體，一定要活個大歲數，要不然那些酸酸甜甜的湯藥就喝不到了。」
李媽媽一哆嗦，脊背發寒，她難以置信的望向墨千千，當年的事情大小姐都記得。
墨千千揉捏著小手，一雙好看的狐狸眼中閃過幽光：「我還記得，母親生病的時候，是李媽媽忙前忙后侍奉，說起來，千千還未謝過。」
母親生性冷淡，對相府諸事並不在意，生下她後身子虧空，便將后宅交於大伯母暫時打理。
她還記得，大伯母笑盈盈的坐在床邊，拉著母親的手勸她好好養著，還讓身邊的李媽媽留下來侍奉。
李媽媽對上那雙如古井的眸子，如墜冰窟，她避開對方的眼睛，假意寒暄兩句，隨後轉身離開。
看著李媽媽有些狼狽的背影，墨千千心情很好的端起茶，繼續喝。
「大小姐，這些布料好是好，可太過貴重。」白芷看著桌上的布料，面露難色：「奴婢在老夫人那見過這種料子，是邊關的貢品，在宮裡也只有太后和皇后才穿，平常人即便是做裡衣都僭越。」
墨千千自然知道是貢品，要不然大夫人怎麼會送過來：「大伯母把貢品送給我，還真是疼愛我。」
疼愛？
白薇急的脫口而出：「大夫人哪裡是疼愛大小姐，擺明是要陷害，您要是穿這樣的衣服出席宴會，可是要殺頭的。」
「大夫人既然敢送給我，自然已經想好對策。」墨千千垂眸，纖細的手略過天青色的錦緞，真是可惜了。
她目光輕輕一轉，腦海中閃過一人，不緊不慢的問道：「昨晚起夜，你們可聽到什麼？」
白芷皺眉，不明白大小姐何意。
「奴婢聽到了，像是哭聲。」白薇道。
「哭聲？」墨千千不解：「陳園有人受委屈了？」
白薇見主子問，湊到跟前得意道：「是阿綠，她現在是相府最低等打丫頭，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往日她仗著二小姐沒少欺負院子里的丫頭，如今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白薇覺得阿綠罪有應得，就該讓府里人看看，背棄大小姐會有怎樣的下場。
「哎」墨千千摩挲著料子，嘆氣道：「主僕一場，吩咐陳園的人，見到她能幫就幫一把。」
「小姐。」白薇懷疑自己的耳朵，想要勸阻卻被身邊人攔住。
「奴婢明白。」白芷恭敬的點頭應下。
只是事情出乎眾人的預料，阿綠在吃到白薇送來的包子后便纏上陳園的人。
「大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願做牛做馬報答您……」阿綠額頭猛磕青石板，唯恐對面之人聽不到聲音。
墨千千感慨良多：「母親去世后，是你和阿紫一直陪著我，我心裡早把你們當妹妹，只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