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金絲鯉魚

眼見兩個小夥伴堅定反對，白雲低知道他倆心意已決，也就不再堅持勸解，默默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那好吧，我們就直接去找秀才吧。

他最仗義，有什麼麻煩也肯一個人扛著，又抗揍，絕對不會出賣兄弟。以後有什麼特別搗蛋的事兒，咱們就只找他玩得了。」

經過一番商議，三個頑童總算嘰嘰咕咕地達成共識。

他們決定並不驚動專心垂釣的水若寒，轉身折上通往妙藻堂的一條捷徑。

由於剛才背後議論了別人長短，有點虧心，三頑童先自躡手躡腳、裝模作樣安靜了一段路程。但然後，便又故態復萌，肆意嘻嘻哈哈、追追打打、吵吵鬧鬧而去。

而對將將發生的這所有一切都毫無所知的水若寒，仍舊在那株半枯的老柳樹下，心無旁騖地釣魚。

他把系著草鞋索的雙腳浸泡在水裡，哪怕水的溫度仍有點冰冰涼，可他就是特喜歡這樣一種清新而森涼的感覺。

這感覺讓他淡定從容，而且愜意。聽任著清冷的水流緩慢而鮮活地從腳背上「欻欻」流淌過去，十足沉醉。

就在他半閉著雙眼，怡然自得地領略著這種類似於濯足的舒爽時，忽然那水面上漂漂泊泊、載浮載沉的浮標驀地里往水面下猛烈一沉。

水若寒雖微眯著眼，可反應十分機敏，立刻便感覺到了異常。

他知道，這是有魚咬上了魚鉤。也需不睜眼，下意識里他已用力地回掄魚竿。

頓時，只見魚線被很快拽出，如一道射出水面的銀箭，弧光一道，嘩然有聲。

緊接著，就見到一條赤紅色鱗甲的鮮魚被提溜到了半空。

溪水之上，一條金黃色的尾巴兀自彎撅如弓，似乎要竭盡所能，掙脫鉤餌、回歸水流。

水若寒見狀，不暇思索，手揚處，「噼啪」一聲，徑自將這尾魚拋甩到了岸邊。

人在同時跳躍上前，興高采烈、歡天喜地地雙手好生著力擒住了，然後有條不紊地從魚嘴摘取下彎鉤，旋又隨手把它塞進魚簍子。

可別看這紅色的魚兒，個頭雖說不大，性情卻是十分暴烈，非常不老實。身陷囹圄，它仍舊在魚簍子裡面不停地挺身彈跳，一蹦一躥，攪動得水花嘩嘩作響。

水若寒擔心簍子會給它沖穿，又特意花了好大一番工夫去降它。卻可惜始終都不得法，半點也沒能使它屈服馴善。

沒奈何，他最後便只得聽之任之，由它去了。

只是格外牢固地拴緊繫繩，並提醒自己保持高度警惕，時時留意這隻被放在水中用活水養魚的簍子，以防萬一。

一切停妥，他便重新安排好誘釣香餌，將魚鉤重又拋投進了溪水中，開始了新一輪的垂釣。

但這一次，情況顯然沒上回可觀。經過好長久的一番枯燥等待，水面浮標始終都未曾一動。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推移，水若寒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他蹙著眉頭，開始扭頭往四下里張望起來。

這是一種下意識里的舉動，代表著他實際上的分神和心不在焉。儘管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為何竟會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