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村莊異象
最後，林秋霜向委託人要來了失蹤者的隨身物件，結束了這場對話。
等委託人離開后，其他玩家終於找到機會湊了過來。
「你好。」情侶中的男子王睿豪迫不及待地上前打了招呼，「我們是來這裡的遊客，來了之後聽說山上出了事，聽說你是一位搜救員，我們能不能跟著你一起上山呢？」
這話雖然不是特別嚴謹，但一行人也只是為了給玩家們聚在一起這件事找個明面的理由而已。
「可以，只要你們不耽誤我的工作就行。」
眾人做做樣子地自我介紹一番，沒事幹的余岳明瞥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現在是上午九點出頭，今天的調查時間還很充裕。
看了下路線，玩家們決定先去村長家調查情況，同時也可以順路觀察一下村子里的狀況。
「我們仨都是直接出現在村口的。」齊元澤一邊趕路，一邊說明情況，「剛才光顧著匯合了，沒來得及打聽什麼。不過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旅遊相關的攤位，這裡的旅遊業確實挺紅火的。」
「說到旅遊。」林秋霜看向他們，「你們對這個景點了解多少？是為什麼來這個景點的？」
「跟之前知道的差不多。」王睿豪抓了抓腦袋，「因為這裡是推薦情侶來的地點，又有什麼情侶能夠「永結同心」的說法，我們就來了唄。」
聽到這裡，眾人的目光齊齊轉向了齊元澤。
「怎麼？單身狗不能來這裡旅遊了？」他佯裝不滿地回了一句，但隨後立刻轉回大大咧咧的模樣，笑著解釋，「我，不對，是這個身份，一直單身，所以想來拜拜求緣分。跟我沒關係啦，我本人可是很受歡迎的！」
余岳明默默走得離他遠了一些。
說起來，之前一直沒注意到，但走了這麼久，他逐漸升起了一些異常的感受。
像是怪味，但又不是具體的味道。像是厭惡感，但又沒有具體的指向。只有某種直覺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拉響著警報，提醒著他——有什麼不對勁！
他沒有隱瞞，發覺之後，立刻把這些想法傳遞給了自己的隊友們。
「味道？」齊元澤四處聞了聞，「沒有怪味道啊，你感覺不對勁只是因為你太緊張了吧？」
林秋霜卻好似想到了什麼，快速打量了一圈四周。
「不，確實有情況不對。」
她小聲地開口解釋。
「看到余岳明我才想起。你們注意到了嗎？從來到這裡到現在，我沒有看到村裡有任何貓狗存在的跡象。
「對於一個村莊而言，這點很不正常。
「說不定，這裡真的有什麼人類無法察覺，而貓狗能夠感覺到的異常存在。」
——
雖然尋找到了異常之處，但奈何隊伍中只有一隻假狗，實在找不出不適感的源頭。玩家們沒有針對這點繼續探索的思路，只能先按照計劃，前往了村長的住宅。
村長家是一座三層帶小院的自建房，外形是村中常見的款式。除了面積稍大之外，和村中其他房屋也沒有太大的差異。
林秋霜在房屋不遠處停了下來，看向隊友們。
「這種前期的調查一般沒有什麼危險，是個練習的機會。我會給你們做示範，但你們有機會也要主動嘗試一下對話提問，趁機多練練手。」
那對情侶看起來有些遲疑。如果這是真的景區，這種普通的問話實在算不上什麼。問題是，這裡是在一個詭異的遊戲之中，雖然目前為止一切都很正常，但他們心中都綳著一根弦，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我來我來。」齊元澤倒是很積極地站了出來，敲響了房門。
「誰啊？」
很快，伴隨著疑問聲，一名拄著拐杖的老人拉開了房門，疑惑地打量著門口的一行人，隨即恍然大悟，瞭然開口。
「後生仔，你們看著臉生，是遊客吧？是有什麼事嗎？」
他的視線掃視過眾人，在看到被擋在人們後面的余岳明時猛然一驚，往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狗？！哪來這麼大一隻狗！去去！去！走開！走開！」
「沒事，大爺你別怕，這是搜救犬，是工作犬！不會咬人的。」
齊元澤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老人，但老人還是驚慌地用力揮舞著手上的拐杖，做出驅逐動物的動作。
余岳明鬱悶地飛機耳，但為了不嚇到老人，還是默默退開了幾步，蹲在了院子里。
看著老人平靜了一點，齊元澤趁機追問道：「大爺，請問這村莊里村民都怕狗嗎？我以為在鄉下狗還挺常見的……」
「不，不是怕狗。唉，讓你們看笑話了。」見狼犬蹲在了門外不動，老人終於冷靜了下來，解釋道，「你們遊客不知道啊，這裡老是有遊客帶來的狗發瘋咬人，我們見著都要躲著點的。你們在外面也注意點，別嚇到人了。」
「村裡自己不養狗嗎？」
「不養。唉，也不是啥秘密，告訴你們也沒事。以前，這裡養的狗很容易就發瘋咬人，查了也沒病，最後大家都不養了。還有貓也是，你們如果帶了寵物來可要看好了，千萬別傷了人。」
老村長叼起個煙斗，看向眾人：「你們剛才說搜救犬？也是為了之前那起失蹤事件來的嗎？進來慢慢說吧。」
——
因為村長怕狗，被獨自留在院子中的余岳明無聊地打了個呵欠。
突然間，旁邊傳來了細碎的聲響。他轉過頭，看到房屋旁邊的一扇窗悄悄開了條縫，幾個小孩擠在窗口，齊齊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好多孩子……余岳明本來並不在意這一幕，但在看清了那些小孩的眼神之後，他驟然警惕起來。
那不是人類孩童的眼神，也不是野獸的眼神。不是好奇觀望事物的神態，也不是擔憂恐懼的神態，但也並非捕獵者觀摩獵物的神態。那是某種更加複雜，更加異常的神情。那並非他所見過的任何生物所應有的神情。
他耳朵瞬間后壓，毛髮炸起，獠牙露出，肌肉繃緊。彷彿有什麼在催促他，喚醒著他捕獵的天性。
這一刻，那些孩童的臉龐似乎扭曲了，某種流動的、扭曲的、更加抽象的形象取代了那些臉龐，彷彿是深淵中浮現的妖魔，在黑暗中進行著窺探。
余岳明的喉嚨中不由自主地滾動起了咆哮聲，壓低了身軀。
就在這時，一片樹葉飄落在了他的頭頂上。
他條件反射地甩了下頭，項圈上的舊印掛飾隨之一晃。
啪嗒！
那扇窗剎那間關閉了。
余岳明一愣，緊繃的身軀緩緩放鬆，殺意也逐漸消退。
葉片飄落。庭院中又恢復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