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速

試卷交給表情獃滯的曉希后，夜明牟足勁，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走出教室，腦子裡回味剛才的大題，針對重神甲非法生產所造成的不必要因素裡面，到底是耽誤國家產能，還是對經濟鏈造成打擊，還是說直接導致了國家無法及時派出更多戰力來維護城市安保呢，感覺都對。

外面空曠的場地，寬敞的走廊，學生們散漫地坐著，蹲著，擺玩電子遊戲。

看上去，他們好像都對考試漠不關心。

不過也情有可原，這次出題難度簡直是離天下之大譜，就連自己這樣整天抱著重神甲書籍啃的人，對這樣的題目都不能說百分之百正確率。

「同學們！對這次御甲測試感到沒信心的，已經可以離開場地了，剩下想要繼續考試的同學來我這邊集合！」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大聲喊著。

聽見聲音的同學，大部分都選擇離開。

也有幾位同學不信邪，想要繼續參加測試。

夜明此時正疑惑著，莫淼淼不是說御甲測試只有一場筆試嗎，為什麼還要繼續考試？

正思索著，背後感覺到有人撞了一下，夜明回過頭，看見一個極為瘦小的男孩兒，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上都是雀斑。

他就是教室里剩下兩位還在答題的人呀，那麼他肯定跟自己一樣超級喜歡機甲知識吧！夜明心想。

「對不起對不起，我交卷晚了，請問接下來要去哪裡？」黑框眼鏡男孩兒看到了和工作人員匯聚在一起的同學們，心想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我們正要準備去下一場考試呢，一起來吧。」夜明說。

「哦，原來還要繼續考啊，我朋友跟我說只有一場來著......」

「我的朋友也是。」

兩人加入到了隊伍中，夜明轉身問到那個眼鏡同學，「對啦，看你剛剛寫的那麼認真，一定也很熱愛機甲，想要考進重神甲軍校的對吧！我也是！」

「啊？欸？啥？」眼鏡男慌忙揮手，「我不是，我並沒有很熱愛，我還是比較喜歡畫畫之類的，昨天御甲測試我沒來得及參加，今天通知我補考的。」

「那些題我一個都不會，就，我就是想隨便寫一寫，然後按時交卷就好，真的一個都不會......」

夜明嘴角抽抽了一下，原來是這樣啊。

「我叫余評，你叫什麼名字？」

「夜明，叫我夜明就好，對了，如果你對剛剛考試沒信心的話就......」

夜明還沒來得及說完，那工作人員朝著夜明大喊，「那邊的！還在講話！讓你們安靜一點了！」

夜明汗毛直立，急忙轉身立正，余評也被嚇了一跳。

夜明十分好奇，為啥今天天體大廈的人都這麼急躁，彷彿是有起床氣的人還沒睡醒就被吵起來，做無聊的事情一樣。

「我再說一遍，十分鐘后，出發去操場一號台集合，你們的下一場考試就在那裡進行！去之前原地做好熱身！」

熱身？要幹什麼？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樣做。

「完了，不會是體能測試吧......」夜明突然想到，重神甲軍校，裡面有很多課程都要鍛煉體能，一位優秀的士兵並不能在機甲裡面宅一輩子，優秀的身體素質是硬性要求。

既然要我們做熱身運動，想必下一場考試就與體能測試有關，想到這裡，夜明絲毫不肯怠慢，在眾多同學奇怪的目光下，弓步拉深，左右拉深，高抬腿，坐位體前屈......

「喂喂......不會真的要搞體能吧......」同學們紛紛不敢相信，留下來的大部分人也只是想混下去多得一點分而已，當然也有夢想考取重神甲軍校的人，他們不知道的是，學院考取軍校確實不用體能測試，可是進入軍校，將會遭遇比這裡苦百倍的鍛煉。

遲早都要乾的。

見夜明做的有模有樣，余評同學半信半疑的學起來，其他同學猶豫再三后，還是選擇效仿。

夜明腦子裡被重神甲填滿，居然忘了提醒余評，這場測試他完全可以不參加的......

十分鐘很快度過，工作人員領著這一群學生來到操場一號台，夜明剛剛踏入操場，很快就被那邊巍峨矗立的兩座黑色地走甲震撼住了。

兩座地走甲分別印有08，09兩個字型大小，通體烏黑，巨大反光的金屬制式外殼，頭部呈鯊魚流線型頭狀，聯繫緊湊，精密有力的機械四肢，每一台重神甲都手持超大口徑的制式機甲速射槍，嚴陣以待。

夜明好想這就衝過去，撫摸他們。

但是還要考試的，夜明只能瞪大眼睛，實地觀察地走甲身上的每一處細節，比對自己網上看過的地走甲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第二場考試，5000米長跑體能測試，為了節省時間，你們這一批一起跑，准考證掛在胸前，方便讓監考老師們給你們打分！」工作人員說道，「立刻到賽道上就位，準備好，聽到槍聲，即開始考試！」

聽到5000米后的同學們，五官好像要扭曲到一起似的。

「請問老師，不想考體能的人可以退出嗎？我今天早上沒吃早飯身體......」

「不想考的人立刻離開操場。」

工作人員打斷那位同學的話。

同學們也不再坐立難安，紛紛離開這可怕的地方，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自由過，五千米的長跑，對於大部分沒有嚴格管控身體，體能訓練的人來說，簡直是，殘忍的酷刑。

天體大廈真不當人啊！

在場的人越走越多，余評猶豫不決，但最後還是決定離開，5000米實在是太長了。

「只有三人參加考試，你們確定好了沒！」

「嗯。」夜明和剩下兩人點點頭。

夜明好奇打量他們，一男一女，男生虎背熊腰，身穿凌逸學院的白藍色校服，他是自己班上的朱天南同學，他體格健壯，對這種考試，朱天南也是躍躍欲試。

女生，夜明就不認識了，她本來是披肩散發，為了跑步，她把頭髮梳成了單馬尾。

「準備就緒！」

三人一人一個賽道，做好起跑準備。

看著面前的紅色塑膠跑道，夜明也不清楚他能跑成什麼樣子，說實話他也沒有把握能跑完，不過為了能考進重神甲學院，他拼也要拚死命，爬也要爬過去。

明明還沒開跑，夜明都能感覺到頭暈目眩，不過他很快便穩定住心神，只要那個夢想還在，什麼東西都能拋之腦後。

「砰！」

槍聲響徹盤旋至操場，久久散不去，聲音之巨大，將學校里大部分學生吸引過來，他們趴在窗戶上朝操場看去，圍觀。

夜明，朱天南，馬尾女孩兒，三人如利箭一般衝出去，三人平穩矯健的步伐不分你我。

夜明心率漸漸上升，他不斷給自己暗示，穩住穩住，不能急促，不能胡思亂想，往前沖就好了！只要能到達終點。

說起來，夜明他並沒有專門去測試過自己體能的極限是哪裡，一直以來，他終日泡在學校里，回到家就泡在自己的家裡看書，學習與機甲相關的知識，時不時動手拼接一些機甲的重要零件，時不時關注一下當今重神甲的熱點消息。

像今天這樣跑步5000米，可能這十多年以來都沒有過一次。

體能好壞，夜明心裡沒有底。

那朱天南不愧是魁梧之人，逐漸跑在夜明和女孩兒前面，他向後甩去一個不屑的眼神，看的女孩兒直皺眉。

遠處，曉希坐在觀望台上靜靜地看著，一旁的教導主任嘮嘮叨叨，什麼「5000米會不會太過分了啊」，什麼「我的學生們沒有這麼跑過啊」，像一隻油頭蒼蠅一樣，不斷在曉希耳邊嗡嗡亂飛，曉希搖搖頭，這種強度，等真正到了重神甲軍校后才會知道，根本不算什麼，甚至都是小兒科一般。

更別提擁有聖護人形的駕駛員們，曉希想到陳紀，每天只要工作閑置下來，都會進行魔鬼天神一般的極限訓練，更別說陳紀他學習了將近十年的武術技法，跑5000米的效率，可能連熱身都算不上。

希望夜明這次能真正看清自己，早日放棄這條路吧，為了你自己好，也是為了我們好。

眼看拉開了很長的距離，夜明仍然不急不躁，一心只想往前跑下去，身後的喘息聲逐漸遠離，原來是女孩快要堅持不住了。

可是夜明還能堅持住，倒不如說還不累？

夜明看著前面遠處朱天南，跑的同樣吃力，夜明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沒有啥感覺？

抱著疑問，夜明試著打破規律，加快速度。

很快，便超越了朱天南，朱天南看見面前那小子居然加速跑到了自己前面，不禁心裡暗諷道，「呈什麼威風，現在就加速，等會兒有你好受的！」

奇怪，加速跑的這段時間自己身體沒有一點異樣，跟平常散步的感覺沒什麼不同，夜明好奇心更重了，很快又加了一輪速。

曉希嘆氣，這才剛剛一千米，夜明接連兩次加速跑，沒有到終點決賽圈前就這麼瞎干，破壞了規律的循環，這樣肯定不能堅持到最後，身體能量就會被消耗殆盡，然後上氣不接下氣，透支肺部呼吸系統。

令人沒想到的是，這兩次加速后，夜明不但沒有穩定下來，反而繼續加速，並且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接近極限，可是夜明絲毫沒有感覺精疲力盡，彷彿有一身用不完的勁似的。

「哎哎，你們看，那是夜明嗎？」

「他跑的好快！好像跑了還不止一圈，這是要跑多久呀？」

「不會是長跑吧，夜明這樣簡直太蠢了。」

每一次加速，感覺下一步就要達到極限了，可是預想的極限沒有如期而至，極限被一次次拉長，隨著速度越來越快，他分明感覺到此時的速度已經不亞於衝刺了，甚至還可以更快！

波長滾動，夜明每一步都深深砸在地面上發出爆炸的響聲，接著大步跨過，飛躍操場，全力衝刺，可是他的身體好像並沒有全力一般，只會一次比一次猛烈。

「就這點程度而已......」

腦海里，黑衣藍眼的身影一閃而過，夜明察覺到，又是他，跟夜明長得一模一樣的鬼人模樣，每次他出現的時候，夜明的身體都會發生自己難以想象的變化。

黑色星星點點的光以夜明為中心盤旋，他們每一粒都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夜明再次加速，時速快要超過世界級運動冠軍，此時的他已經連著超過朱天南足足兩圈，僅僅用時兩分鐘，並且還在不斷加速！

「怎麼回事！」曉希站了起來，夜明的速度在她眼裡，甚至快要超過重神甲軍校的大部分學生了，甚至超過素質優秀的軍人，可怕的是他不曾停下過，沒有絲毫減速。

憑著非人一般的恐怖速度，夜明極快地跑完四千米，本來是一項長跑，硬生生被他搞成急速短跑。

「他，到底跑了多少圈？」

「大概，有十多圈了吧，他還是人嗎？」

最後一千米，夜明打算再次超越極限，腿部肌肉爆發出駭人的力量，就像飛一般，快到殘影，叩叩的聲音又是真實存在的，就像獵豹一樣，他噴薄著迸發衝刺，捲起一股狂烈氣流，把朱天南硬生生吹飛摔倒，夜明的眼神兇狠，雙腿肌肉像是要張開大嘴生吞大地。

終於，他完成了五千米，超越終點之時，監考老師已經被完全震懾住了，那速度快的簡直要撕碎他，一時間居然忘記叫停，緩過神后，發現夜明居然還在不要命似的在操場上狂奔。

他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夜明再跑一圈，然後提前大聲叫停。

曉希和其餘人當場呆住了。

他做到了，全速，加速跑完全程5000米，身體沒有一點耗盡的樣子，甚至最後如獵豹的速度又多跑了一圈！

夜明緩緩停下，他好像也沒有反應過來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狂吼，瘋狂呼吸著周圍的空氣，不停咳嗽，身體疲軟下來，動彈不得，難受的要死。

「快來人送他去醫務室！快啊！」曉希大喊。

工作人員愣住了，隨後極快的叫上周圍人一起抬起夜明，輕拍胸脯讓他能夠順暢呼吸，緊接著將他移步至醫務室。

最終成績，5000米，五分鐘......

曉希看著成績單，好希望今天做的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