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終測試

他彷彿深陷一片黑海之中，渾濁漆黑的海水從口腔，鼻腔，耳朵，灌入湧進，窒息的他很絕望，掙扎無果，這些黑水彷彿有魔力一般，牢牢地鎖住夜明的所有思緒。

他漸漸失去力氣，失去神志，軀體灌鉛，沉入黑色海底。

這時，一隻手從海面破海而入，像是沒有任何阻礙一樣，狠狠抓住夜明的衣領。

夜明殘存的意識能聽到一絲絲的話語。

「你不該這時候全部吸收，還早。」

那隻手用力將夜明整具身體提起，拉出了這片黑色海洋。

「代我去完成夙願吧。」

「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接著一大口呼吸，夜明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被眾人抬了起來。

「哎哎，我可以了，沒事了，可以放我下來了！咳咳！」

工作人員聽后猶豫著，幾人慢慢將夜明放下，他們還是不放心，對著夜明捏來捏去。

「這真的是個人嗎？」一人如此說道。

「這樣子跑5000米的人類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另一人說道。

「咳咳！我，我沒事，只是腿有點酸，咳！」

夜明緩緩止住咳嗽，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雙腿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恢復著，上次為了救艾九而受的致命刀傷也是很快就好了，現在說不定都結疤了。

他從小到大沒有試過自己的極限在哪裡，而這幾天簡直像是著了魔一樣，瘋狂突破，又逐漸回復平淡。

「你沒事吧，先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吧。」曉希繞過人群，蹲在夜明的面前。

曉希今天穿的也是白色的工作制服，可是看上去比普通工作人員要精緻一點，氣質都完全不一樣，及腰的長發更是散發出令人陶醉的櫻花的氣息。

夜明臉紅，「不用了，我這會兒......」他慢慢站了起來，甚至都不用別人攙扶，「我好像可以行動了，沒事了。」

「稍等一下，你先別動。」曉希掏出小型針管，仔細對著夜明小臂的靜脈部分，吸出一小管紅色血液，然後將血液仔細保存好后，問道，「你確定你沒有大礙嗎？不要逞能，實話實說！」

「沒，我沒事了，這會兒還能跑個幾千米呢！」夜明如此說道，但其實他已經不想再跑了，那黑色的窒息感，簡直太要命了。

曉希略微猶豫一會兒，「那你休息一下，還有最後一場針對你的考試，待會兒通知你。」

「哦好！」夜明隨後摸了摸口袋，突然臉色一變，「完了，我的准考證，找不到了，是不是丟在操場......」

「你不用拿準考證了，直接去下一個地方就行，那是針對你一個人的。」曉希落下這段話后，火急火燎的離開學校，搞得眾人都摸不著頭腦。

夜明看著操場正中央，兩座巨大黑色地走甲守護著的超大球體建築，外面被迷彩布覆蓋，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而自己的第三場考試將要在那裡進行。

曉希來到校門口，在一輛高級轎車面前停下，早已準備好的工作人員為曉希拉開車門，曉希上車后，撥通了一則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曉希？有什麼事嗎，我還在固之南城外瞭望塔交接任務，可能還要晚些日子回去。」

「陳紀，你可以在五分鐘之內跑完一段5000米的路程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沒有試過，不過靠著爆發速度，應該，差不多可以做到吧，不過我也說不準，怎麼了嗎？」

「那個夜明，和紫星芸有過接觸的學生，他剛剛在我們面前全程加速跑完了5000米，所以我懷疑......」

陳紀說道，「他是薩龍。」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你現在去收集他一管血液，在天體大廈讓他做好檢查，確定是薩龍后，視情況，直接當場拿下吧。」陳紀黑著臉說道，他們現在不得不和紫星芸撕破臉皮了嗎？

不到萬不得已，明明是不能這麼做的，不過防患於未然要緊。

「我已經採集好了，現在就要出發，學校已經封鎖，為了避免消息傳出去。」

「紫星芸那邊不用擔心，前線那邊有兩位g級重神甲剛剛脫離，我會請他們來坐鎮。」陳紀說道。

「前線怎麼樣了？有沒有進展？」曉希問。

「根據他們所說的來看，沒有任何進展，恐怕還會是一場持久戰。」陳紀低聲說道，「距離蟲后大規模產卵，時日不多了，可能固之南的政府會將她列為時隔三百年的6級災難，到時候可能你我都要去參戰。」

「固之南的薩龍組織並沒有大動干戈，天山閣的老爺子們則是派出了他們那裡的女弟子支援政府，預計能趕在大戰之前抵達。」

「蟲巢情況也並不樂觀，諸多等級極高的生物群徘徊在那裡，要發生什麼還是未知數。」

「......」曉希沉默。

「我知道了，我先去天體大廈了，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曉希掛掉了電話，朝天體大廈的方向行駛。

此時，夜明已經恢復到體質巔峰的狀態，他坐在操場上發獃，時不時觀望周圍的景色，只要堅持完最後一個項目，就能考進軍校，向夢想進發，或許再也不會回來這裡了吧。

「你真的是人嗎？」朱天南踉踉蹌蹌坐到夜明旁邊，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水，憋得滿臉通紅，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同學居然能跑出這樣誇張的成績。

夜明說，「我也不知道。」

他起身，走向最後一個考場，不能再等下去了，耽誤一會兒就多一分不穩定性，再說了他也等不下去了。

那巨大的被遮掩的球狀物體下面，幾人身著軍裝，看見夜明到來后，肅然起敬，「請問夜明先生準備好了嗎？」

「嗯。」

「那麼，進去吧。」

軍人拉開帆布，裡面黑洞洞的，夜明也沒有多想，走了進去。

「看起來曉希並不想讓夜明通過考試。」

「是啊。」

兩個軍人見夜明進去后，在門口閑聊了起來，「變態的考試題，對這麼大點孩子來說非常嚴苛的體能測試，最後居然還要讓一個沒有駕馭過機甲的人來一場制式模擬訓練，這真是強人所難......」

「就是說嘛，我有兩年的駕駛齡，都很難在這些測試拿標準分，更別提最後一項......」

「太恐怖了。」

夜明沒走幾步，燈光打開，前路開朗，一排一排白色直接映入眼帘，除了腳底下踩著的褐色地毯，周圍到處都是玻璃一樣的材料布置的場地，無數攝像頭懸挂在各個角落，夜明就身處這樣一座巨大的玻璃圓球里，而眼前，落地還有一顆更加寧靜沉穩的金屬球，大概有夜明這麼高，球狀物體周身圍繞很多磁懸鐵杆，工作人員守候在球狀的門口，他們示意夜明走進這顆金屬球內部。

「這......」

夜明見過這顆金屬球，他的全稱叫作制式御甲模擬，專門為駕駛員平日訓練製作而成的模擬球，駕駛員將在裡面模擬各種各樣的遭遇，危險，在嚴酷的環境中嫻熟操練駕駛艙，反覆練習，應對危機，而他們直接將制式御甲模擬球端過來改成了御甲考試的題目？

太荒誕了，我還是學生啊！我沒有過御甲的實地經驗，就讓我在專業的模擬球裡面去駕駛，更何況裡面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模擬球外面這些玻璃環境，就是為了模擬反射出最真實的場景。

這真的是考試嗎？夜明不禁懷疑起曉希的居心。

夜明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踏入模擬球內，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導，成功在裡面鎖定上自己的位置。

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不管別人再怎麼刁難，也要奮不顧身往前沖，沒關係的，只要照著視頻，書籍上記錄的來，一點點照葫蘆畫瓢，就可以了，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學生，他們應該不會刁難自己！

「你說的是真的？夜明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他的血液沒有摻雜任何龍化薩龍的成分？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曉希一把將遞來的報告單甩在桌子上，「你跟我解釋一下他是如何用五分鐘跑完5000米的？他是超人嗎?」

工作人員緊張的回答，「曉希姐，是真的，你看報告單上面，血液檢測結果上面很清楚，數據不會騙人的。」

曉希久久不能平復，她心想，除非是天山閣那邊的超人類兒童鬼才，可能擁有天生異能的情況之外，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正常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曉希就在當場，那股能量波動，不會錯的，絕對和薩龍有關係！

可是實驗結果......

「唉，是我太激動了，我們十分相信天體大廈的科技，只不過有點難以接受。」曉希平復心情，「沒辦法，夜明筆試將近滿分，體能滿分，足以證明他是真心熱愛重神甲，如果最後一項再通過......」

工作人員一臉不相信，「啥？他他他，那麼難的筆試他將近滿分？真的嗎曉希姐？」

另一人也停下手裡的工作，感嘆道，「我原以為能跑成那樣的小孩子已經是個怪胎了，誰知道對於機甲，他知道的比我還多，不會是作弊了吧。」

「混蛋說什麼呢！曉希姐親自監督，怎麼可能在聖護人形眼皮子底下作弊。」另一人反駁他。

曉希道，「如果這些都是真的......」

「那麼他將會是天才中的天才。」

「這種人，無論如何都要拉進我們的陣營。」

模擬球內，夜明略微生澀地擺弄所有機械部件，開關，掛擋，提煉，拉杆。

腳底下有一排踏板，夜明心中思索著與其有關的操作，他就像一直以來看書所習得的，雙手各司其職，粗糙的手握桿豎立在面前，上面，側面，都裝有紅色的按鈕。

這便是最基本的制式地走甲內部構造，偌大的三個顯示屏映照著夜明不斷冒汗的額頭，黑髮也被浸濕。

機械音穿透夜明的耳朵，

「考生夜明，準備好進行測試了嗎？」

夜明擦去汗珠，眼神堅毅，下定決心后，單手握住拉杆，說道：

「準備完畢。」

「考生就位，考試開始！」

磁懸浮發力，金屬球整個慢慢浮動起來，玻璃內燈光逐一熄滅，炙熱緊張的氣氛在眾人心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