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劉叔檔案
齊勝軒躲在廁所隔間的角落裡神情迷茫的注視著面前,門上貼滿了裸貸、ktv招聘陪酒和治牛皮蘚白癜風之類的小廣告,更離譜的是還有關於重金求子的內容。
聽著外邊的聲音齊勝軒看著眼前的廣告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和那個把重金求子的廣告貼進女廁所的傢伙比,自己是不是要更蠢一些。
此刻自己躲在女廁所,要表白的對象就站在一牆之隔的洗手池旁閑聊。
在確認陳佳妮的腳步聲之後,齊勝軒感覺心都涼透了,這要是被抓住,表白失敗是肯定的,到時候或許換個星球居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太尼瑪丟人了。」心裡忐忑又尷尬的齊勝軒面對一牆垃圾廣告,心情緊張下開始不自覺地用指甲去摳那些小廣告貼紙,同時又聽到外面兩人的談話。
「那種草包的告白有什麼好猶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名聲都臭大街了。我倆本來也不熟,他就突然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向我表白,估計是看我靦腆,想趁機道德綁架。」
陳佳妮並不在意剛才被人當眾告白的小插曲,一邊在手機上打著字一邊在齊勝軒藏身的隔間門口溜達。
「結果他沒想到直接撞槍口上了,哈哈。不熟悉你的人都以為你是那種文文靜靜的女孩,一直把你當競爭對手的我可是很清楚,清純的娃娃臉下長了顆御姐的心。
你從來不在乎別人的評論,也從不會為了照顧別人的面子而委屈自己,想道德綁架你?門兒也沒有。」
孫曉薇說著接了點水把頭髮劉海兒打濕,藉助鏡子偷瞄陳佳妮,發現對方一直心不在焉的盯著手機,時不時的舔舔嘴唇使之保持濕潤。
「我哪像你說的那樣,平時我也很照顧別人面子的好吧,比如……」
躺在床上努力回憶的齊勝軒思緒到這裡戛然而止,宿醉導致的頭痛像潮水一般再次襲來,同時一段急促的手機鈴聲在床頭響了起來。
「喂,幹嘛呀?」
「老齊,你沒事吧?新聞上說你們小區昨晚出命案了!現在都上本地熱搜了。」手機那頭傳來章宇很急切的聲音。
「假新聞吧?我們小區治安一直很好,慢著。」剛說完他就想到了前天在小區門口遇到的飛車黨,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你等等我看下新聞啊。」
打開搜索界面本地熱搜前六個都是娛樂八卦,當看到第七個熱搜時齊勝軒突然感覺胸口被人捶了一下。
「小區內書店被洗劫,店主身中七刀命喪當場,行兇歹徒仍在逃竄。」
加粗的標題就掛在熱搜榜上,封面是一個書店的門臉,一個剪刀手立牌倚靠在門框邊上,齊勝軒很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擺在面前,那就是劉叔的二手書店。
「不可能,劉叔身手那麼好怎麼會被歹徒殺害呢?這一定是假新聞。」
齊勝軒一邊給劉叔打電話一邊隨便穿了雙拖鞋就要下樓去核實,剛一開門就撞見了正在上樓的小姨,小姨眼睛通紅的抬頭看他,兩人相對無言,可電話里無人接聽的回復使齊勝軒的一顆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兩分鐘后齊勝軒站在樓道口,看著被警戒線圈起來的書店心中思緒翻滾,可喉嚨里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嘴唇哆嗦了半天卻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怎麼會呢?不應該呀?你不是炊事班的尖兵嗎?怎麼會就這麼…」
看著裡面走進走出搜集證據的警察和地上那攤早就凝固的血跡,齊勝軒神情萎靡的蹲坐在了台階上,想不明白前天還是一個好好的大活人,怎麼兩天沒見人就沒了。
「嗚嗚嗚……警察同志,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平時和街坊鄰居沒有任何矛盾,而且他還經常給山區貧困學生捐款,前天還見義勇為幫你們警察制服歹徒來著,是個十足的好人,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成文老弟你怎麼就死了啊?你死了我可怎麼辦啊!」
吳嬸抓住旁邊調查現場的警察就是一頓哭訴,聲淚俱下的向對方訴說劉叔的英雄事迹,話外意思就好像她是劉叔遺孀似的,搞得正在搜集線索的年輕警察很是無奈,只能努力掙脫被抓住的手腕不斷後退。
「這位女士你冷靜一點,請遠離這裡不要妨礙我們搜集線索,您的配合才是對我們破案最大的幫助,要是你有什麼線索,一會兒會有專人來給你做筆錄。」
被趕走的吳嬸瞥見了縮在角落獃獃看著店門的齊勝軒,頭一次沒有張嘴挑釁,湊到齊勝軒旁邊坐了下來,幾次想說話可看到齊勝軒陰沉的臉色還是閉上了嘴,最後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這都什麼事啊?前天關進拘留所的兩個飛車黨服毒自盡的那個案子剛發生,現在把他們送進去的人又出了這種事,這兩個案子之間肯定有聯繫。」
突然一個脖子上掛著相機的男人自言自語的坐在了吳嬸剛才的位置,同時順手把懷裡一個已經拆封的檔案袋放到了他們兩人中間,齊勝軒餘光掃到檔案封條上寫的「機密」兩個字微微一怔,隨即抬頭看向對方。
旁邊這人留著一頭短碎發,臉上戴著一個黑框眼鏡,用來遮住那張很帥氣的臉,左耳的耳垂上帶著個紫荊花樣式的耳釘,看起來像是很潮的攝影青年,可卻選了一個淺灰色的襯衫配棕色長褲,腳上穿著一雙半新的球鞋,給人一種小報記者的錯覺,兩種不搭配的氣質在他身上同時出現,顯得矛盾又迷惑。
見齊勝軒一直盯著自己卻又不開口,他知道自己施展的小手段失效了也不氣餒,直接開口自我介紹:
「齊勝軒你好,我叫顧維心,是一個小報記者,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沒心情。」
「別急著拒絕,這份檔案可是我花很大力氣弄出來的,你看過以後再做決定。」
顧維心笑著把檔案袋裡的東西掏出來遞給了齊勝軒,他很有把握知道對方不會拒絕自己。
「劉成文,1984年2月29號出生,湖南長沙人,2002升入大學,06年畢業參軍,12年退伍……」
齊勝軒無視了檔案袋上的機密標註,仔細的觀看其中的內容,發現檔案里雖然對劉叔的記錄很詳細,卻全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上的什麼大學,當兵分配到了哪個部隊之類的詳細信息一概沒有,最離譜的是二十多頁的文檔里愣是沒有一張相片。
「這東西也能算是機密檔案?」
「對吧,我也覺得這事不正常,而且我有內部消息,前天你們兩個遇到的飛車黨昨晚在拘留所里服毒自盡了。」
顧維心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神中閃爍著激動,彷彿這個事件就是他升官發財的機會一樣,而一旁的齊勝軒則眉頭緊皺的盯著手裡的這份檔案。
兩個飛車黨在拘留所里服毒自盡,三五年的刑期被他們自己搞成了死刑,這事骨子裡就透著蹊蹺,也不怪顧維心把它當成升官發財的機會。
「另外我查了一下那兩個人騎的摩托車檔次不低,市值在兩百多萬,你說他們騎著價值兩百多萬的摩托車攔路搶劫這事正常嗎?」
「你想問什麼?」
齊勝軒心裡清楚這事不簡單,側頭用冷冰冰的眼神盯著對方,始終不肯輕易開口,想把握住最重要的主動權。
「我看你們當天做的筆錄上寫著這兩個人從你手裡搶走了一個魔方,然後還把它摔爛了,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哪知道?估計是眼神不好,搶手機的時候把魔方看錯了。」
「這不合理,你的手機也不值什麼錢,再過些日子汽油漲價,估計連他們燒的油錢都不夠,犯罪成本和收入不合理。而且你一個學生手機里又沒有什麼重要資料,你老實說你手機里有沒有什麼能夠當人財路或威脅到他人的資料視頻吧?情侶間那種視頻也算。」
顧維心說著突然湊近目光灼灼的的盯著齊勝軒的眼睛,嘴角那一抹八卦氣息的微笑不言而喻。
「絕對沒有,我沒談過戀愛,手機是那種老款的山寨機,連無視風險下載都會報毒關機,絕對沒有你想的那種視頻資料。」
齊勝軒義正言辭的說明了情況,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對方同情的眼神。
「那真是可惜,呃不,那就奇怪了。這兩個人的作案動機不可能這麼隨便,不然完全沒必要服毒自盡。」
「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們是被自殺的,就像外國那些身中幾十槍的自殺者一樣?」
齊勝軒試探的提出來自己的假設,可立馬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眼神一瞟看到了顧維心用相機帶遮擋住的鎖骨,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小塊的烏黑,像是某種紋身圖案的一角。
這讓原本就對這人身份有所懷疑的齊勝軒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感覺。
「雖然沒有要求記者不可以有紋身,但是這傢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記者,那他給的信息和這份檔案也不能確定是真的。」
像是察覺到了齊勝軒看向自己紋身的眼神,顧維心裝作不在意的看了眼手錶,打了個哈哈留下個手機號就離開了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