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憶

「嘩啦嘩啦」

洗手池裡的水位不斷的上漲，路予白站在水池前怔怔的望著鏡中的自己，思緒飛速回到12年前那個猶如人間煉獄的黃昏。

「媽媽，你看那邊好多人啊。」小李尤躲在目前的大腿後面探出頭指著前方脆生生的說到。

男女老少站在那圍成一團，里三層外三層，不停的在交頭接耳。

李阿姨將李尤抱在懷裡說：「乖乖，媽媽帶你過去看看。你不要亂說話哦」

「黃姐，發生什麼事了？大家都圍在這幹嘛呢？」李阿姨來到人群著，問著身旁一個看起來40來歲的中年婦女，中年婦女黃姐看著來人是街道辦主任李阿姨趕忙說著：「我也剛到啊，聽說是裡面死人了，好像是路澤他媳婦。」

「報警了嗎？」李阿姨急忙問著黃姐，然後把李尤放了下來：「乖乖，你在在這裡坐著不要亂走好嗎？媽媽進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好」李尤重重的點了點頭。

「黃姐，你幫我看一下李尤，我過去看看。」李阿姨語速飛快，黃姐還沒來得及回答李阿姨的問題，李尤便被李阿姨塞到了黃姐懷裡。

「啊，哦，好好好，你去吧。我幫你看著李尤，李尤又長大了一些哦，阿姨都快抱不起來你了」黃姐抱著李尤來到綠化樹下的護墩坐著。

「都讓一讓！別看了！有什麼好看啊！家裡不用做飯啊？不用帶小孩啊？都給我回家去！」李阿姨大聲的吼著眾人，一邊將人推開往裡走去。眾人聽聞很是不耐煩，回頭打算來一場激情辯論時發現來人是街道辦主任李阿姨便笑著解釋道：「李姐，你可算來了。我們也算是保護現場啊。我這就走」

李阿姨扒開人群來到最中間的區域后發現了跪在屍體邊的路予白，他身上印有可愛小熊的白T恤此刻已被血液浸透，雙手緊握著他母親的雙手，臉上仍有未乾的淚痕，他平靜的盯著所有圍觀的人。李阿姨看著他那平靜卻又空洞的眼神，知道這個孩子現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都別看了！給我回家去！王哥，有人報過警了嗎？你一個大男人湊這個熱鬧？你要臉嗎？！」李阿姨指著一個光頭中年男子問道。

「已經報過警了，估計就快到了」中年男子王哥怯怯的回答到。

李阿姨沒在意中年男子王哥回答了什麼，脫下外套蓋在路予白母親的身上，然後趕忙蹲下看著路予白：「予白，我是住在你們樓上的李阿姨呀。孩子，跟阿姨回家好嗎？」

路予白只是低著頭緊緊的握著母親的手。

「予白，阿姨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媽媽已經去了天堂。媽媽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先跟阿姨回家好嗎？」李阿姨看著路予白的哽咽的說到。

他還是默默的跪在地上，沒有一絲動作。

「予白，那我先聯繫你爸爸好嗎？」李阿姨看著路予白不願意動，心中更是難受。

路予白的身體似乎動了一下。

李阿姨掏出諾基亞時看到仍有人聚集在附近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你們缺不缺德啊！還在這裡看！還指指點點的！給我滾回家裡去！我要是發現誰做那長舌婦人，我定饒不了她！」

「嘟···嘟···嘟···」

「喂，李姐，是有什麼事情嗎？」電話那頭傳來了磁性的男性嗓音，路予白聽到后抬起來頭來望向李阿姨手裡的諾基亞手機。

「路澤啊…你媳婦去世了。我不管你在哪在幹什麼，

你都要馬上回到邕城。予白這個小孩太可憐了，這幾天先幫你照顧他吧。」李阿姨看著路予白的那絕望的眼神中帶著微弱的希望，更是覺得心裡難受了，這麼小的小孩以後可怎麼辦啊。

「好，我馬上回去」路澤面對手機沉默了許久后才反應過來。

聽到了父親的回應后，路予白繼續低著頭看著雙手緊握著母親的手。他感覺到母親的手越來越冷了，於是牽起母親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想把母親最後的溫度留在身上。

李阿姨看到路予白的動作后，眼淚奪眶而出，蹲下抱著他說：「予白啊，你爸爸很快就回來了。先跟阿姨回家好嗎？」

「滴～嗚～滴～嗚」

遠處傳來了警笛聲，路予白看向小區大門的方向。大門駛進一輛警車，一輛救護車。警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子和兩名年輕警察，救護車上下來一名醫生和一名護士，他們快步的移動到路予白母親這。

醫生將蓋著路予白母親的外套揭開后，確認起她的生命狀態。

「已無生命特徵」醫生看向中年警察說到，中年警察點點頭。

「小朋友，我叫羅旭，你能鬆開手嗎？我們需要把你媽媽帶回去做一個檢查。」羅旭蹲下對路予白說到，但是並沒有得到回應。

羅旭站起身來看向隨同的隊員說：「你們去走訪群眾，看一下死者為什麼跳樓自殺。」「收到」兩人齊聲回應到。

「我媽不是自殺」路予白盯著羅旭的眼睛說到。

「羅警官，我也覺得予白媽媽不會跳樓自殺的。」李阿姨看到路予白說話后，便將站到他的面前。

「澳？知道我草率了。那我先去樓上勘查現場。」羅旭看向路予白笑了起來，只不過是他的笑容在路予白看來就是皮笑肉不笑，眼神中還帶著一絲不悅。

李阿姨看看著羅旭上樓后，便蹲了下來對路予白說：「予白，阿姨也覺得你媽媽不會自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你可以跟警察叔叔說的，他們會給你媽媽討公道」

路予白看著李阿姨但還是沒有說話，又重新跪在地上，握緊母親冰冷的手。

黃姐將李尤帶到李阿姨這：「李姐，我家那口子讓我回家去做飯。李尤給你放在這了」「好，辛苦了你了」

「乖乖，媽媽帶你和予白哥哥先回家好嗎，今晚你可以和予白哥哥一起睡覺哦」李阿姨蹲在地上對著李尤說到。

李尤順著李阿姨的目光看向了路予白：「予白哥哥，你怎麼了？」

路予白還是一動不動的跪著那。

李尤看向了李阿姨疑惑的問道：「媽媽，予白哥哥怎麼了？」

李阿姨聽到李尤的問題后心中酸楚，哽咽的回答：「乖乖，予白哥哥的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所以予白哥哥很傷心很難過。」

李尤看了地面上流動的血跡在時間的作用下逐漸凝固，不少的血液從地磚的縫隙滲透到地底，一個人躺在地上身上蓋著黑色的袋子，而予白哥哥雙手握著那個人的一隻手。李尤若有所思的回答：「好啊，我喜歡予白哥哥。」

「嘩···嘩···嘩」

洗手池裡蓄滿了水，水不斷從洗手檯面溢向地面。路予白突然回過神來，關上水龍頭。

「予白哥，你好了沒啊。」李尤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好了好了，這就來」路予白處理這地面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