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

「媽，我把予白哥帶來了」兩人打開門，李尤便大聲的朝著屋裡大聲說道。

「阿姨，我來了。」路予白也是笑著大聲的說。

只見阿姨從嘈雜的廚房探出頭來，笑著看向二人說：「坐著吧，準備就能開飯了。」

路予白擼起袖子向著廚房走去：「阿姨，我來和李尤來吧，你坐著休息去。李尤，趕緊的。」，他話音未落，李阿姨便將兩人推開擋在廚房外面：「你們難得休息，還能坐在一起陪我吃飯的。在家裡就要聽我的，去坐著。開上一瓶酒，待會你們小喝一點。」

兩人對視一笑聳聳肩齊聲說：「嘿嘿。好，聽媽媽（阿姨）的。」

「去吧去吧，酒在柜子里。乖乖記得拿那瓶30年的飛天茅台啊，你予白哥哥喝別的咳嗽」李阿姨看著兩人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是慈祥和藹，眼中是寵溺慈愛。

「媽！你有點偏心啊！我晉陞小組組長的時候你都沒給我喝這麼好的酒，予白哥一回來吃飯，不是大魚大肉就是珍藏佳釀啊。我酸了。」李尤故作生氣的說，李阿姨聽聞笑容更盛，於是想作勢小小'教訓'一下李尤。

不待阿姨動手，路予白一把摟著李尤的脖子：「你小子別裝了，咱們幫忙上菜吧。哪次好酒好菜不是你吃的最多？幹啥啥不行，乾飯第一名！」

兩人小打小鬧、老人在笑，若是外人這裡肯定看不到路予白不屬於自己家族。

幸福不過是慾望短暫的停止。幸福其實是很簡單，但是想要繼續保持下去卻非常困難。

1998年11月2日上午08:35，路予白感受到皮膚細滑的有雙臂膀環抱著自己，t頭髮上的香味暖烘烘的撲鼻而來，於是在懷裡蹭了蹭，想著繼續睡一個懶覺。恍惚的呢喃了一句：「媽媽，我再睡一會。」對方摸了摸他的腦袋，路予白突然間驚醒了。

因為他的媽媽死了。

他睜開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是昨天一直安慰他幫他維護媽媽名聲的李阿姨。李阿姨看到路予白醒了安慰道：「予白，醒啦。阿姨給你做飯吃好不好？」

路予白並沒有回應李阿姨，只是默默的蹲在了床上的角落裡，把頭埋的很低很低。

李阿姨看到路予白這樣，眼眶也是泛起了浪花，打心眼裡心疼這個苦命的孩子。哽咽的說道：「予白，你有什麼想吃的嗎？跟阿姨說。如果你不餓，阿姨做好了先給你放到桌子上，餓了我們再吃好嗎？」

見他還是蹲在那一動不動，自己感覺心臟更是猶如刀絞一般。

昨晚警察勘驗現場后，需要把路予白母親的屍體帶回警局進行屍檢。路予白就是不願意鬆開手，死死的攥著那早已冰涼的手。無論誰上前勸都沒用。羅旭是當時負責現場的警察，他上前對路予白說了一句話，隨後路予白鬆開了母親的手。路予白死死的盯著羅旭，一句話也沒說，讓他們將母親帶走。

羅旭啟動車輛準備離開時，通過汽車後視鏡看到路予白依舊死死地盯著自己這裡，不由地從心底冒起一股寒意。打了一個冷顫后嘀咕：「這小子邪性真大啊。要是他能活下來，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是個狠人。」

路予白看到羅旭的車消失在視野中后，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李阿姨見狀趕忙將他背回家中，感覺到路予白的身體有些發燙，找到體溫計給他測了體溫。37.8有點低燒，估計是一直在風裡受涼了，給他灌了一些退燒藥。

低頭看著這個白白凈凈的小孩，

才五歲啊。今天經歷這麼可怕的事情，心裡得多苦啊。想到這，李阿姨眼眶濕潤了。

「媽媽，你怎麼哭了呀」李尤看自己的媽媽在那抽泣，奶聲奶氣的問著。

「媽媽，沒事。你餓不餓呀？媽媽給你做飯吃。」聽到自己兒子關心自己后，更是傷心不已。路予白以後沒有媽媽了，那他該怎麼辦啊。

「媽媽，我不餓。我自己找到餅乾吃啦。予白哥哥怎麼睡覺了呀？」

「乖乖，予白哥哥今天身體不舒服。讓哥哥好好睡覺，你去客廳玩好嗎？」李阿姨擦去臉上到了淚水。

李阿姨把路予白放到床上，讓他睡得更舒服些。可路予白緊緊抱住自己的手臂，想到今天他不肯鬆手的畫面，自己又來到淚崩的邊緣。為了讓他睡的安慰些，也躺在了下來抱著他。

「媽媽....」

「媽媽...」

「媽媽，我好難受」

路予白不停的呢喃，每一次呢喃都將李阿姨的手臂用力的抱緊。

「媽媽，予白哥哥」路予白剛才跳起身的動作把小李尤吵醒了，此刻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兩人。

「乖乖，你在這裡陪著予白哥哥。媽媽去給你們煮早餐。」李阿姨將李尤安撫好后，去往廚房給二人煮麵。

「好哦，我陪予白哥哥玩」李尤想到一早上就有玩伴便是開心的叫了起來。

「予白哥哥，你怎麼不講話呀」

「予白哥哥，你看我的玩具車。有聲音的喲」

「予白哥哥...」

路予白猶如雕塑一般，-在角落裡一動未動。角落裡的死寂與床下的活潑中間隔著一道深淵。

「予白，乖乖出來出面咯」李阿姨來到房間對二人輕聲的說到。

「予白哥哥，走呀，媽媽做的西紅柿雞蛋面很好吃的！」李尤爬上床抱著路予白。

『叮鈴~叮鈴~叮鈴』

電話響了，李阿姨來到客廳接聽：「喂，找哪位？」

「李姐，我是路澤。」

「路澤啊，你什麼時候到邕城？」李阿姨故意將路澤的名字說的大聲了一些。路予白飛快的起身來到客廳盯著李阿姨手裡的電話聽筒。

「我下午三點到邕城，麻煩你照顧予白了。」

「下午三點嗎？予白沒事，有我在你放心吧。你要和予白通話嗎？」

「好的，你把話筒給予白吧」

李阿姨將話筒遞給路予白，路予白將話筒接過手后把電話掛了。

李阿姨只能蹲下看著予白說道：「予白，不想接電話。那我們去面好嗎？」見他點頭后，便將他和李尤帶到餐桌坐著，桌上三碗番茄雞蛋面，其中一碗有一個荷包蛋。

李阿姨將裝有荷包蛋的面放到路予白面前說：「吃吧，你一定很餓。下午我陪你去接你爸爸。」

路予白低頭看著面碗里的荷包蛋，抬頭看著李阿姨說道：「阿姨，我沒有媽媽了。」

窗外初冬清晨的陽光略帶寒意，屋內回蕩著孩子無助絕望的哭聲，女人抽噎的聲音。

「予白，這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