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我曾經意識到一點的，並不是說出「分手」兩字，這個世界才能結束，而是這段感情有一方堅持不下去才會真正的結束。
所以我和他早就已經結束了。
社團招過新之後，排球隊要面對就是夏季高中聯賽。和烏野打過一次比賽之後，整個排球隊進入了非常緊張的氣氛。
畢竟練習賽輸給一個過去的強豪，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那次之後青葉城西排球部就進入到了緊張的訓練階段，正如我所說的，我們並不是只有白鳥澤一個對手。那些可能突然成長迅速的隊伍也需要認真對待了。
平常訓練自然也會準備很多練習賽，青葉城西是強校，所以來社團打練習賽的隊伍還是很多的。
從排球風格比較熱鬧的條善寺高校，到接球很厲害的和久谷南高校，甚至還有攔網很厲害有著鐵壁之稱的伊達工業高校都來打過練習賽。
及川徹這幾天練得太狠，每次都是被我抓到，抓個正著，就跟我撒嬌。
我感覺他這幾天變得實在太喜歡撒嬌了。
社團這周六有團建，選擇地點是在附近的文字燒店聚餐。
這些天大家都累了，我就和及川徹坐在一起給他翻炒，攤翻炒熟了之後，我再切給及川徹，服務得可謂是相當的周到。
及川徹正吃的很享受，已經運動過後肌肉酸痛得到了美食的能量補充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低頭笑，給和我們坐在一桌的岩泉前輩，也夾了一塊。
「謝謝。」岩泉一禮貌的回道。
「小岩醬太過分了吧，不許吃！」及川徹眼疾手快的搶過了我切給岩泉前輩的那塊。並且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塞進了自己嘴裡，即使被燙到，也緊緊的捂住嘴巴，不讓岩泉一搶過去。
「垃圾川！快把我的那份給我！是給我的！吐出來！」
「你怎麼可以吃我女朋友弄得文字燒！」
「這是經理特別關照！你吐出來！」
兩個少年竟為了一塊翻炒熟的文字燒差點打起來。
把其他人都逗笑了。
「小氣及川，排球部的王牌吃一點經理特別關照的文字燒怎麼啦。」
及川徹氣歪了臉，「有本事讓你們女朋友也給我送一口！」
「誒~堂堂排球部部長居然嘲笑我們沒有女朋友。好過分。」
及川徹一嘴不敵眾嘴，立馬委屈的看著我，「小賴醬你看他們，他們欺負我有女朋友，我女朋友還要給他們制定訓練計劃，多麼不懂得知足啊。」
我被逗笑，差點笑彎了腰，雖然我覺得照顧每個人身體情況只是我作為經理的職責，岩泉前輩又是及川徹的發小，所以才沒有注意。
沒想到這還能讓他們開玩笑開起來，說實話，出了排球社，總不能幫理不幫親的，「嗯，是他們嫉妒。」
及川徹得到了我的撐腰，腰板都直了不少，「聽到沒有，你們是嫉妒。」
眾人鬨笑一片，原先還有些安靜的氣氛，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因為是周六，又是學校周邊，來吃文字燒的大多是青葉城西的學生。
我吃完了就去了包間，打算和教練聊了會兒。身旁的及川徹還在和岩泉一搶最後一小塊文字燒。
因為下周是合宿的時間，我需要準備大部分人的菜單，還有七天集訓的訓練計劃，教練會審核。
所以我提前來問一下情況，單純是為了提高我的效率。
教練和領隊有點喝嗨了，我進去的時候臉上紅彤彤，他們剛好談到了及川徹的問題。
「他的技術和團隊協作能力可以說是已經發育的非常成熟了，但他本人好像心裡有個坎兒邁不過去。是和烏野的影山飛雄有關嗎？」
「大概是糾結於自己的才能和天才之間的差距吧。這得他自己走出來啊。」
我敲了門準備進去，打斷了教練和領隊之間的對話。
「小賴來了啊。」教練放下了手中酒杯，指著領隊的身邊的空位，「是想來談到下周合宿的事情？」
我坐了下來，看了眼教練。
原先我確實是來打討論下周合宿的安排，但是一進來就聽到教練們語重心長的一段對話，讓我不得不跟著說一句。
「所謂普通人的才能也許和天才有一段距離，但不得否認及川學長是難得一遇的優秀二傳手。」
教練笑了笑，又喝了一口燒酒，「這也得讓他自己知道才行啊。」
「無論怎麼樣，他一輩子都會打排球的。所以天才那條路能走多久我不知道，但及川徹一定會走很久。」
這樣的承諾好似是我下的，但是我知道及川徹一定也是這麼想的，那麼如果他一輩子都會打排球，那他心裡的那道坎，就必須走出來。
要知道他的才能不遜色於任何人。
教練看著我會心一笑，不打算多言。
我也領會了教練的意思。
「我會和他說的。」我主動攬下了這個責任，雖然我並不能保證我的話有用。
但是從我的立場確實是要說的。
外面是快要接近夏天的氣溫了。
這周天天陰雨好似快要進入梅雨季了，但下了幾天雨其實是為了把猛上的氣溫降下來罷了。
明明還沒到夏天的月份，天卻已經開始熱了。
團建完，領隊領著隊員挨個安排回了家，我和及川徹岩泉一一起回去的。
岩泉一看出來，我有什麼話和及川說，隨便找了個理由自己先坐了電車回去了。
我和及川徹則走在剛停了雨的附近公園，找了一個鞦韆椅坐下來。
他坐在我隔壁，我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其實並不高漲，卻還是嘴上的話依舊不停。
「啊~~這是和小賴醬單獨約會嗎？嘿嘿，還真讓人有些害羞呢，這個點的公園都沒有人，只有我和小賴醬，我們是不是可以做一點只有我們能做的事兒？」
「哇，那也太害羞了吧。」
他一個人在那兒自言自語。看似是說給我聽的，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知道是因為合宿，還是因為今天公開討論和烏野打的那場練習賽。
總之，他有些煩躁，沒法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廢話掩飾自己今天有些心煩意亂的心情。
「你今天是不是有點緊張過度了。」我開了一瓶水，噸噸的喝了兩口。
「有嗎？男朋友吃醋不是很正常嗎？」及川徹撇嘴不承認。
「我說的是，你今天整個人的狀態。是因為討論了烏野那場練習賽嗎？」
「沒有啊，我心情真的超級好，特別是小賴醬在我身邊，我精神滿滿！」
及川徹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看我的臉。
我嘆了口氣，從鞦韆上走了下來，回身走過去蹲在了他的鞦韆面前，他用腳急剎住了鞦韆，在快要撞到我的時候緊急停了下來，整個人差點一個踉蹌撲倒在我的面前，但他控制住了。
我托在腮微微抬眸，認真看著他，「是因為影山嗎？」我不知道他和影山有什麼過節，但至少，和教練所說的才能，天才之類有關係，今天又討論了烏野的那次練習賽，所以我多少猜測到可能是因為影山飛雄。
「誒？我因為他心情不好？怎麼可能？除非他搶我女朋友吧。我才不會因為他心情不好呢。」
「……」
他今天真的很奇怪，「每句話都帶上我，說明，你今天確實心情不好吧。」
「哎？被小賴醬察覺到了嗎？是察覺到我真的很依賴小賴醬了嗎？沒辦法啊，誰讓小賴醬真的在我心目中最重要啦。」
我發現他今天是不打算說實話，我有些不耐煩的起了身，「你不想說沒關係，我只是想來告訴你。」我目光落在他身上頓了頓，語氣變得鄭重而平緩，「我相信你，你會是我心中的最優秀的二傳手，什麼天賦啊，才能啊，你同樣也擁有，並且毫不遜色。」
風在空中呼嘯，春末的風並不像冬天的風那般不近人情地颳得人生疼，它帶著柔和的涼爽，還夾帶著白天被晒乾的泥土味，清新的讓人舒心。
及川徹嬉笑的臉緩了緩，垂下了眸，握在一起有些局促的雙手，此刻正被我握著。
他沒有立即對我的這番話，做出回應，但我看到他突然溫和下來的情緒，眼瞼處竟還有些許紅暈。
我抱住他，讓他能夠貼近我，貼近我的左心房，我能夠聽到他不算急促的呼吸聲，他應該也能聽到，我很柔和的心跳聲。
胸口濕了，他應該在哭，沒有白天那種嬉皮笑臉的幼稚，只有沉悶的抽泣。
他很在意天才二傳手影山飛雄，因為影山飛雄是天才。
在各行各業每個人都會羨慕擁有這份天賦的人，特別是那種明明足夠有才能，卻因為不夠有天賦而被職業的大門拒絕在外的人。
熱愛沒有錯，可不能成為天才就該放棄嗎，更何況及川徹還是極具有能力的人，努力天賦都不少。
「排球是六人運動，排球網的這一側都是自己的隊友，你是能夠把隊員的實力都發揮到百分百的人，在這一方面，你何嘗不是沒有天賦。這個世界不只有控球力量達到天才水平線的人才有資格做二傳手。」
「更何況……你在我眼中就是最厲害的二傳手啊。」
懷中的人眼眶微紅，抬眸看著我含著笑，最後說了一句，「女朋友崇拜男朋友本來就是應該的。」
「不對，我剛才是作為經理人說的。」我們之間曾經承諾過，我在社團期間是要保持中立的，不可以因為他是男朋友就偏袒他，也不會因為是女朋友而故意捧高他。
更何況我很少睜著眼睛說瞎話，別說是甜言蜜語了。我不服氣，總覺得他是在說我不夠嚴謹一般，好似為了安慰他隨便編出來的話。
我是用數值說話的技術人員，這是在否認我的專業性！
我氣鼓鼓的瞪著他，「那你是說我在騙你咯，為了哄你開心，寧願騙你？」
「誒？我沒有這個意思哦。」及川徹笑眯了眼睛，再次埋進了我的胸口。
蹭了蹭。
軟綿綿。
我：「……」
我猛然站起身一腳踢開他，扇了他一個巴掌，怒瞪他，「流氓！」
及川徹嚎啕大哭追在我後面懊悔不及，「小賴醬~~~~~」